心臟那邊血管甚多,稍稍不注意,都會引起異樣,更別提在心臟附近放置什麼東西。
一開始,蘇子夜是否定這個猜測的。
可一想到既然連半妖這種東西都可能存在,還有什麼,不能存在呢?
以他的水平如果真的要從心臟處取出什麼東西,成功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現在要確定的,是裡邊,到底是什麼。
他需要,更精密的檢測和更齊全的準備。
將女孩子抱出去,藥劑室的門被關上。
“晚安,我的……小天使。”輕輕吻在女孩額頭,蘇子夜纔將女孩子放到牀上。
連續幾天,朱思楠晚上都會吃到夜宵,每次吃完都會覺得想睡她也未曾覺得異樣,無非,是在醫院裡工作真的太辛苦了。
不過好在,蘇子夜最近都不抗拒和她一起吃飯一起上下班了,再繼續下去,這一定會成爲他習慣性的動作,等哪天沒和她一起吃飯,他都會覺得不自在。
朱思楠的小得意都被蘇子夜看在眼裡,他很想過去摸摸她的頭,親親她的眼睛,不過,卻是忍住了這股衝動。
他,發現了一塊芯片。
幾天的成果與分析,他甚至沒接醫院裡任何一個手術,得出的結論,便是那個小東西,就是芯片。
方塊狀的東西,不到一平方釐米的大小,仔細觀察過後,那芯片居然還是和血管相連,從某種角度,血液會經過芯片。
可……這怎麼可能。
如果他要將芯片取出,勢必要動及周圍血管,而現在,他不能確定,取出的後果。
他的力量無疑是不足夠的,倒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能夠將他帶到另一個世界,就已經是一件打破常識的事情,如果……是那個男人,大概,可以取出來。
可憑什麼呢?
的確。
他一方面害怕朱思楠再次被帶走,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朱思楠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
這本來,不該是個過於複雜的問題的。
得到了,反而卻更讓人害怕失去。
他知道,他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按照那個男人給他的,繼續過下去,像傻子一樣。
她也許會陪着他一段日子,但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她會離開。直覺,如此告訴他。
他也許需要嘗試更爲冒險的方法。
將那個男人,引出來。
手中的病例刷刷記錄着,那垂着的眸子裡,墨綠色,與黑色,相互切換,他的狀態,並不那麼穩定。
朱思楠已經將午間的飯打來了,現在科室裡幾乎都要成爲他們的食堂了。
“蘇醫生,吃飯了。”
“嗯。”蘇子夜放下手中的活,坐在桌邊,等着朱思楠一點一點替他打開盒子,再遞給他溼紙巾擦拭雙手。
女孩子一直都有活力,現在還哼着小調。
蘇子夜就像是受了什麼迷惑一樣,伸手,附上了她的耳邊,在朱思楠側頭看她的時候,又迅速鬆開,對上她疑問的眼神,也能來輕鬆的來一句:“沒事。”
“哦。”
他在撩她。
不過女孩子接受能力很好,從不生氣也不深究。
他倒是願意,她深究起來的。
晚上的時候,慣例,蘇子夜還是給朱思楠吃了點安眠藥,抱着她進入自己的藥劑室後,還打了針麻醉劑。
他並不打算做什麼,但一定要,做出樣子來。
這只是試探而已。
蘇崇安這些日子有意不回來,他很自覺的騰出了空間,走的時候來了一句:我等着幾個月後抱孫子。
從那個男人知道自己上輩子在幹什麼,蘇子夜推測出,他能夠隨時進行監控。
再者,上次那個男人看着朱思楠的樣子……想起來,就讓他心情不悅。
他應該,也是隨時注意着小天使的,如果小天使足夠重要,那麼他絕對不會讓小天使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如果不錯,之前他可以去給小天使做各項檢查,他也是知道的。
他想賭一賭。
朱思楠被放到那張簡易牀上,上邊,是購進的手術燈,而蘇子夜,也已經換上了手術服,邊上,是各種手術用具。
女孩子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嬌嫩,蘇子夜在心口處,已經做了標記,又打了一針局部麻醉後,蘇子夜拿起了手術刀。
刀已經消過毒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是希望取出那塊芯片的,那幾乎已經成爲他這幾天的魔怔。
只要有了芯片她就不會完全屬於他。
連自己的內心,都是這麼暗示自己的。
明知道刀子是不會觸到她的,可真正伸向她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冷靜,他會想起,那句“祝你實驗成功”。
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的。
慢慢靠近,再靠近。
蘇子夜眸子瞬間變成墨綠色,手中的刀,也拐了個角,被他握到手裡。
轉身。
“出來了。”果然。
他想笑的,可這個笑容裡,有些蒼白無力,帶着清淺的嘲諷。
你在,害怕什麼?
男人是瞬間出現的,身上,還穿着不知材質的衣服,那個胸牌,極好的證明着他的身份。
——D·ZMZ。
朱牧之取下帶着的功能眼鏡,看着蘇子夜,最終將視線轉到他手上。
他的手上,正在流血。
“牧之先生?”蘇子夜眼裡增了幾分戒備,嘲諷不減。
“取出芯片,她會死。”朱牧之並不隱瞞,之前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蘇子夜作爲一系列人物中的變數,他格外關注。
該說,不愧是被篩選下來的獨立個性數據麼,到現在,居然發展爲有情緒甚至有思考,而且,是目前唯一猜出不對勁卻敢於反抗的個體。
“這個世界?”
一語道破關鍵,蘇子夜很敏感,猜到了朱牧之的意思。
朱牧之不語,但並不否認。
“阿朱,很惹人喜歡吧。”朱牧之轉換話題。
這麼親暱的稱呼,讓蘇子夜不自覺,就將還躺着的朱思楠給擋住了。
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安林睿,或者說,蘇子夜,我很佩服你,但同樣,試圖打破規則,並不是好選擇,你,不會是例外。”他並不會給機會讓人將阿朱永遠留下。
阿朱,該有自己的選擇。正確的,錯誤的,都該被尊重。
談話繼續着,而蘇子夜的表情,越來越不妙。
直到朱牧之消失,他手上的傷口,都未曾處理。
強烈的手術燈光照下,牀上的人,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