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跟着那身影從中院追到西院的花園內,便不見了耶律斜軫的蹤影。四處尋去,仍不見人影,路過幾個侍衛,不敢問及,以免驚動衆人,只好自顧再尋。
誰知正欲轉身,突地別人捂了嘴,拉到一間屋內。門輕輕的被掩上,千雪毫不意外的回頭看向耶律斜軫,皺眉道,“你爲何不趕快離開?”
他盯着她,一語不發。
她走近他一步續道,“快些走吧。否則驚動楊家府衙,對誰都沒好處。”
他緩緩地動了動嘴,問,“你擔心楊家人還是你們那個王爺?”
“我只希望大家無事平安便好。”她道。
他也上前一步,微微笑道,“你怕我殺人?”
她頓時愣住,他會嗎?雖然她還不知道他方纔的目的是楊業還是趙恆,但不管哪個,都是她的責任。
他低頭看着她又問,“你怎麼不怕我方纔殺了你?”說起來,她真是破壞了他的計劃!
她大膽的回看他道,“我知道王爺不會,更何況我和王爺無冤無仇,王爺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那要看是誰了?”他繼續靠近她,她忙退後幾步。她知道,遼人行事向來直接,她不想弄明白他今日的目的,更不想與他更多的接觸。只希望他快點離開楊府,這樣於誰都好。
他依舊一步步向她靠近,她退無可退,直被逼到牆角處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他雙臂撐在牆上,困她在他眼前道,“不叫我王爺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當然明白他話中之意,於是她擡頭看着他道,“王爺又想強迫我?”
“我爲何要強迫你,就因爲你有張漂亮臉蛋?”他依舊是輕浮的話語。
她不語,只是看着他,仍想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爲?
他低頭瞧着她的衣服,突地瞥見她腰間的匕首,正欲抽出,她以爲他要搶,忙擋住道,“這是我的!”
擡起手,他笑道,“那你留着吧。”
她皺眉,他又道,“離那個襄王遠點,他不適合你。”
“我和他沒關係!”她脫口而出。語畢,她忙收住聲音,心中泛着嘀咕,她何必解釋。
他脣角微微動了動,忽的又想到了什麼,便又說,“以後不要隨便爲人擋身。你只是個女子,即使美麗,也只是個女子,明白嗎?”
不明白!在她的意識裡,男女是平等的!她本想開口回答。旋即見他嚴肅帶着命令的黑眸,便把話嚥了回去,只道了一個好字。
旋即,他又看了她半響後,從袖筒中拿出一塊絲帕,打開,一條銀白鏈子穿着一個紅玉墜子。
他擄住她的腰身,強硬把鏈子扣在她的脖頸。千雪伸手欲取下,他攔阻道,“日後我若見了你,沒看見它在你的脖子上,可不是今日這般情形了。”
聞言,她緩緩的放手,見他放下了手,便道,“我可以走了嗎?”
他看着她,讓開一步。千雪剛邁了步,便聽見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窗外更是隱約瞧見幾個奔跑的侍衛身影。她忙上前把木栓栓住,驚慌之餘,回頭看他道,“怎麼辦?”
耶律斜軫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耳邊的吵雜聲漸行漸遠,似乎並不是朝着這個房間而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擡眸,他依舊保持着一個姿勢站在原地。
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急道,“拜託你,快些走吧。”
他低頭看着她道,“再教你一件事。”他挽起她的手道,“遇亂不亂,遇定則定。才能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嗯?”
“知道了,知道了。”她突然發現,他比中原的古人還囉嗦。
她推着他到空屋的後門,先自個兒探頭瞧了瞧外面,確定四下無人催促他道,“你怎麼進來的,便怎麼出去。”
他穿着侍衛的衣服,應該能混出去。這古人就是這一點傻,稍微易容改裝一下,便變成了另一個人,其他人不容易認出。否則,以楊家的安全防護意識,這耶律斜軫怎能輕易混入?甚至大方的出現在壽宴廳外?
耶律斜軫轉身正欲離去,突地回頭,手探上她的眉頭,千雪下意識的欲躲,他一把攬住她的腰身道,“中原的女子笑起來是很美的,而你卻總皺起眉頭,爲何?”
她頓在他面前,默不吱聲。
他輕輕的舒開她的眉頭道,“下次本王希望見到的是一幅笑臉。”
下次?還會有下次嗎?她突地問自己,沉思中,全然沒驚覺到他離開的步伐。再擡眼,他早已消失在花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