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見此人霸道無理,雖也長得俊秀,卻不同與五郎他們面善。
“他是誰?”她小聲問身邊的六郎。
六郎道,“是王丞相的長子。”
千雪心中一顫,這麼說來,七郎一月前打死之人是他的兄弟。瞧他臉色沒有半分哀傷之神,想必是個心硬之人。有其子,必有其父。眼下,楊家正是興旺的時候,皇上多少給楊家留着後路。只可惜這後路恐是後患。王進的殺子之痛豈是這麼容易打發。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是小人之心?
她心中想着,便覺得渾身打顫。誰知耳邊便聽見楊七郎的聲音。
“千雪,四哥,五哥,六哥,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七郎疾步如風的來到千雪面前,笑着捧出一個燈籠道,“給你玩。”
千雪笑着接下,心中卻不安。擡眸見清秋正盯着一個人深情望去,順着眼神看那人,卻是三郎楊延光。
楊三郎望了清秋一眼,忙收回目光,走到五郎身邊道,“小七吵着要尋你們,我便帶着他來了。”
千雪心中低笑,想是這三郎醉翁之意不在酒。
“啪啦。”王御的侍從扔了兩錠白銀在清秋面前道,“給咱們爺彈一曲。”
清秋淡漠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御,回眸道,“我今日只是會友,並非賣曲。你家爺想聽,大可去別的地方。”
“一個妓女擺什麼臭架子,叫你彈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擡舉。”侍衛手握刀柄喝道。
清秋站起身,正欲離開,王御突地半路攔截,眯着眼眸,挑起她的下巴,“果然是傾國傾城,怪不得那麼多王孫公子老往蕭雅樓跑?”
清秋甩開他的手,繞過他,欲下樓,卻被他的左右攔截。千雪回眸,果見楊三郎握緊的雙拳爆出青筋。
她機靈地上前,走到清秋身邊,接過她手中的琴,對王御道,“將軍想聽,我願意獻一曲。”
“你是什麼人?”王御揚首低視着她,眼神閃過輕浮。
滿婷忙站過來,扯着千雪的衣角,“小姐?”
千雪對她搖頭,微微對王御作揖道,“我只是個過路者,今日聞得清秋姑娘在這裡,特來一睹芳音。”說完,她近身到清秋前道,“可否請姑娘爲我主弦?”
清秋溫婉點頭,接過知瑤手中的琵琶。二人坐定,王御不再糾纏,楊三郎也放下戒備。
千雪撥動琴絃,給了清秋一個前奏,清秋微微點頭,一曲忽高忽低的流水琴聲在琵琶絃音的完美襯托下,彈得自然,委婉,動聽。
這是千雪少年時,被母親逼到音樂班學來的。當時,她練得十個手指磨破,甚至到了結業都紅腫了。但母親卻說,先知痛,才知快樂的不易。的確,一年的音樂薰陶讓千雪感受了什麼強迫,什麼是成就。因爲最終考覈,即使不願,她倔強不服輸的性格拿了年紀優秀成績。
但那之後,她便不再碰琴,因爲她實沒有音樂天賦。
“好。”一聲叫好,打斷千雪的思緒。楊三郎走近道,“方纔還說不懂音律,如今彈得這般娓娓動聽。怪不得五弟常誇你,原來竟藏着不露。”
千雪起身道,“不過是借花獻佛。虧的清秋帶着我,否則我真的不敢在這裡獻醜。”
她看向清秋,見她和楊三郎眼縫露情愫。便慢慢退開幾步,七郎頑皮的身影跳在她眼前,握起她的雙手道,“我說嘛,千雪這雙手就是不同凡人。會寫字,會畫畫,會彈琴,五哥,你將來娶了她,可是你的福氣了。”
“楊小七,你又渾說。”千雪從他手中抽出手,沒好氣。
“原來你是楊五郎的人?”王御站起身,眯着眼眸向千雪靠近,道,“方纔沒看清,果真還是個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