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炎三人一路上山,終於進了昨日遞上拜帖的山門。推門進去,卻見西涼寺極大,還須再爬一段路程纔到大雄寶殿。昨日那個小沙彌已然笑意盈盈地等在那裡了。
“阿彌陀佛,於施主,你終於來了。”
“小師傅有勞了。”於炎回了一禮,跟着他進了山門。
繞過一處彎道,猛然擡頭看見一塊巨大的石屏,橫亙在眼前。三人癡癡走到那石屏處,那石屏約莫三人高,卻有十餘丈那麼長,橫亙當前,修長筆直,屏後一排蒼松,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那石上有橫豎數條巨大的裂縫,在無垠石左上角,刻着“西涼寺”三個大字,鐵畫銀鉤,入石三分,染成一抹天藍顏色。這碩大石屏上,許多裂痕,縱橫交錯,就着“西涼寺”三個勁力霸道的大字,叫人回味無窮,過目不忘。
“這是我西涼寺‘無垠石’。”那小沙彌面帶笑意淡然道,顯然見慣了衆人驚詫臉色。
這邊請,說着帶着三人取道無垠石左側小路,繞過石屏。
於炎三人眼神還停留在那無垠石上,戀戀不捨一般。
“這無垠石如此巨——大,上邊卻只有三個字,好——好生壯觀。”成是非喘着粗氣,連抱着他手中寶劍的力氣也快沒有了。
“快看,快看。”水月拉着於炎的右手搖晃直指前邊道。
“看什麼?”於炎聞言轉身,立時定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見白光萬道,閃得叫人睜不開眼。
於炎吞了一口口水,雙手不知何時和水月的雙手握在一起。
“這豈不是天堂,仙人所在之所!”當前一抹晃動刺眼的亮色,直射得三人眯着眼睛。
“前方便是我西涼寺的銀殿,施主請。”那小沙彌走在先前,引着三人往上走去。只見眼前一座雄渾大殿,盡皆一抹銀色,全身通亮,沒有絲毫雜色,屋子是對稱構造,門窗遙對。四根碩大的銀色柱子撐着高高翹起的屋檐,檐牙高啄。遠遠便看見殿內一座碩大的金佛,香火鼎盛,青煙飄出。幾個僧人在裡邊靜靜敲打着木魚誦經禮佛。
於炎見了,搖了搖頭,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睛眩暈,看出了幻覺。
“施主,這是銀殿,白銀打造,屋頂上是錫瓦,所以皆是銀白之色。這銀殿新建數年,並不長久,所以天下人知曉的不多,這邊請。”那小沙彌見怪不怪,指引着三人從銀殿門前經過。
“戒空師兄,方丈師傅讓我前來轉告你,讓你將於炎於施主帶到楊武場等候。”一個高高瘦瘦,臉龐極爲清秀的小和尚對着帶領於炎三人的小沙彌微笑着道。
“我知道了,多謝戒律師弟。”那小沙彌說罷,轉身對着於炎道:“三位施主,請隨我去往揚武場。”
“哦。”於炎雙眼還停留在銀殿之上。只道是跟着小師傅走便是了。三人也沒發現,已然換了條路。
轉眼已然正午時間了,大雄寶殿前邊,衆人久候於炎不到,盡皆心煩氣躁。天氣燥熱,更叫衆人心中添堵。 就在這時,山腳下人,一陣喧鬧騷動,驚叫聲,歡呼聲四起。衆人聞言,都起身趴在寺牆上張望。
“於炎來了。他奶奶的,這小子姍姍來遲,這都午時三刻了。”有人大喊着道。
莫洛和流雲腿時遷正癱坐在一起,身旁還有一個衣着奇怪的人,斷了一隻手臂。三人聞言也不起身。
“午時三刻,這時間挑的不錯,他是來送上頭顱的。”莫洛一把抹過光頭,冷笑着道。
“哈哈哈,唉,說得對,這午時三刻都是問斬之時,一天陽氣最盛的時刻。這於炎害怕自己不得好死,挑個好時間,連投胎轉世的事情也考慮好了。”身旁一個袒胸露乳的大漢聞言,哈哈大笑着打趣道。
“到時還可以叫西涼寺的這般和尚給他誦經理佛,早日將他超度了的好。哈哈哈。”莫洛心下高興,又回了一句道。 只聽見呼喊之聲越來越近,便到了寺門處了。
只見一人白衣白褲,邁着個小步踏進門來。他走路的時候,腰臀扭動,衆人看到驚奇。
“這於炎果然與衆不同。”靠得最近的一個大漢滿臉驚訝,死死看着那人道。
“這人他奶奶的不是於炎,昨天我見過他模樣,是個白淨的小生。並非此人。”莫洛眼睛一瞟那人有些煩躁地說道。
“諸位不要這樣看着人家嘛,嗯——”,那人一開口,聲音嬌羞,滴滴答答的,那“嗯——”字一出,扭腰遮臉一副羞答答的模樣。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衆人立時被引得大笑起來,笑聲震天動地。
“這不男不女的貨色,我怎麼從來沒見過。”莫洛嘴角帶着三分笑意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身旁兩人。
庭中衆人仍舊大笑不止。只說那人身形碩大,不似尋常女子。雖然臉頰有些粉汁,可說她是女人,倒也奇怪。倒像是男扮女裝的模樣。那人一進來,便引了許多人圍着,一時熱鬧起來。
“聽說於炎今日要來挑戰西涼寺的高僧,我不遠萬里跑來,就是想要見識見識大場面,我還怕我趕不上呢,還好還好,被我給趕上了,呵呵。”只說那白衣白褲的女子,在庭院中被衆人團團圍住。她用手上一塊白色的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對着身邊的一羣人嬌滴滴的說話。手絹一甩,只惹得衆人喧鬧歡叫。
“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今日來這裡的都是些男人,不想能見識一個喜愛打打殺殺場面的女子。不如姑娘可否告知我下榻何處,我挑個日子,去和姑娘飲酒談心什麼的,你說好不好?”衆人見她扭腰甩臀,姿勢撩人,都跟她開起玩笑,一個成年漢子,站在她跟前,嬉皮笑臉地和她說道。
“嘻嘻,你真討厭,看你的樣子,必然是有家有室的人,還在這西涼寺淨地調戲人家。”只見那女子說到此處,將手上那片絲絹雙手四指拉定,遮住自己的臉頰。
這一招,只惹得衆人鬨堂大笑,歪歪扭扭,站不住身。
“妹妹此言差矣,我雖然有個老婆。可是跟姑娘比起來,那可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姑娘你身材如此傲人,直叫我等情不能耐啊。”那成年的漢子想來是等候久了,無聊之極,這時盡情和她打趣。說話時候,雙眼從她雙腳看到胸前。眼神撩動,淫慾之情暴露無遺。
“討厭,不和你說了。”便見那女子一甩手絹,擠出一條路,就要換到別處。
“唉唉唉,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麼名字啊?”那人見她要走,伸着脖子問道。
“我是山間的幽鬼,哪裡來的名字。”便見那女子一個回頭,眼神一拋,回身扭着大大的屁股,走開了。
“哈哈哈,幽鬼,果然是魔鬼的身材。”那漢子懷抱雙拳,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道。
“你是不是想做幽鬼啊?哈哈哈。”旁邊一個男子接話笑着道。衆人聽了,又是一番鬨笑。
就在衆人兀自等候,心煩氣躁的時候,金殿出來一個小和尚,大聲道:“各位施主,於炎已到,請諸位前往西涼寺揚武場。便在山腰處小西涼山山頂,諸位請。”那小和尚說罷,當先朝着揚武場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