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一個輕柔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
緩緩擡頭,於炎只覺得腦袋有些沉重。“怎麼回事,我們是睡着了嗎?”睡眼朦朧,於炎看着身旁也是剛醒的成家父子,甩了甩腦袋。
“天都黑了。”成是非伸了一個懶腰,指着門外夜色說道。
“老爺有請三位,請移步落英堂用飯。”身旁立着的侍女低頭對着三人說道。
“這茶水之中,好像——”成子中搖了搖頭藉着道:“好像有其他東西。”
“我也覺得,大夢初醒,怎麼反而更加疲憊。”於炎看了成子中一眼,心中兀自尋思着。
“三位請吧!”那婢女又催促道。
於炎撐着桌子起身,啪塔一聲,又跌回椅子上邊,腦袋一片空白,身子有些不聽使喚的感覺。
就在這時,進來三個侍衛,攙扶着三人,便出去了。
“哈哈哈,你們三人來了。今日出殯,怠慢了三位了,我已備好酒菜,宴請三位,大家不要拘束,來來來。”落英堂上,一桌豐盛的酒菜,刀父劍母已經坐下了。於炎三人也被帶到。
“你死了女兒,怎麼還能笑的出來?”於炎看着笑呵呵的刀衡頗不解人情地問他道。
刀衡一愣,收拾起笑容,看着於炎,微微含胸。
“你今天給我們喝的茶水,裡邊放了什麼,爲什麼我們腦袋如此沉重?”成子中擡頭看着刀衡問道,嘴角還掛着一絲口水。
只見刀衡對着堂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支退了其他人,這纔回頭笑着道:“諸位也是聰明人,我也不瞞各位,有話就直說了。”他左手攤在桌上,俯下身子,看着於炎道:“我很欣賞的傲氣,我刀衡雖然威名天下,江湖上人,沒有不給幾分薄面的。可是有一事,卻始終是老夫心頭的一個痛處。”他說道此處,轉頭看了一眼長孫瑞,只見她看着刀衡一笑,用一塊手巾擦着嘴角。
“這痛處便是我一把年紀了,仍舊膝下無個兒子,只有刀梓琪一個女兒,可恨也被人害死。雖然賀軍已經幫我殺了凌天宇那廝,可是我的寶貝女兒也終究回不來了。”刀衡說道刀梓琪的時候,臉上終於泛起幾絲悲傷。
“這跟你在我們茶水中偷偷下藥有什麼關係。”於炎雙手拄在桌子上邊,語氣中帶着不滿地說道。
“哈哈哈,我喜歡你的傲氣。這也是我要講的重點——我打算收你做義子!”木府今日纔出殯百餘人,可是不想刀衡晚上便能破口大笑了,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唯一的女兒也死了,難道對他而言真的無所謂嗎?
三人聞言,都吃了一驚,擡頭看着刀衡。
“哈哈哈,刀大人真會開玩笑,我還是木府的階下囚呢,怎麼敢奢求成爲您的義子。”於炎仰頭大笑,絲毫沒有動心的意思。
“看來你是不知道老夫的打算。既然打算收你做義子,那我就敞開心扉跟你說實話吧。刀父劍母雖然名聞天下,但終究不過因爲我機緣巧合間,得到了高人指點,拜師受益,得到了九兵譜上的四件神器。一件送給了歐陽春麗,助她成了這武林中威震天下的拳皇大人;而第二件送給力王賀軍之後,他也迅速崛起,成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刀衡說到此處,回頭看了看於炎,“其實,我結好他們,也是爲了在西荒上邊立穩腳跟。這九兵譜上的神器,誰人不心動,不想要,所以我主動出擊,送出兩樣,他們既得,感恩於我,自然保我木府周全。其他武林人士雖然也垂涎我手中神器,卻忌憚他二人實力。”
他說着走到於炎跟前,低頭對着他道:“你難道不想成爲下一個絕世高手嗎?”
於炎擡頭笑着道:“小子生來命賤,不敢奢求。”眼神之中,確實沒有一絲貪圖之色。
刀衡聞言,臉色突變,黑沉得宛如窗外的夜色一般。
成子中見狀,湊身對於炎道:“若刀大人果真有心收養你,那倒也是一件幸事,九兵譜上的神器,江湖上誰人不想,果真得到一二,稱霸一方斷然不是問題。”
“我們老爺這也是爲你好。剛纔我們已派人打聽了你的底細,你爹孃妹妹前幾日也被那凌天宇殺死了。正好孤苦無依,我們肯認你做義子,那也是你天大的福分啊。”長孫瑞見於炎不肯,也開口遊說他道。
於炎低頭不語,實際上心中卻在想:“若我真成了絕世高手,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凌天宇該是最先要死的,但他已然葬身萬丈崖,但這殺親之仇,五行人和力王也有份,我一定要親自手刃了這些人!”擡頭看了刀衡和長孫瑞一眼,“可是這兩個人,明擺着不安好心,一定有什麼陰謀在裡邊,日後要挾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我今日寧願受戮一死。”心中尋思,不過嘴上卻不說出來。
“我刀衡就喜歡你的桀驁不馴。雖然拳皇和力王都是仗着我給的神兵利器稱霸一方,這纔對我木府百般照顧,可是我刀衡不是甘心屈就的人,可恨我非習武之將才,又未能生個好小子。連個小小凌天宇都能如此欺負到我的頭上,所以我決定培養自己的勢力。於炎,我欣賞你,也認定了你,你就從了老夫吧,做我的義子,江湖上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你,欺負你了。”刀衡攤着雙手,彎着腰對於炎說道,眼神之中流露出許多迫不及待的渴望。
“我就不知道了,你爲何選我,我不過區區一個草民,浪跡天涯的命,又不懂一招半式,算不得什麼習武之將才,你既然要稱霸一方,就該選個身手了得的人。”於炎靠着椅子,仍舊不爲其所動。
刀衡聞言,看了長孫瑞一眼,笑着道:“哈哈哈,凡事講求緣分,今日遇到了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不要別人,就要你了。只要你答應我,我一定讓你平步青雲,成爲這人中之王。”
“可是我不喜歡成爲人中之王。”於炎口氣冷冷地回覆道,像一盆冷水一樣,當頭潑了下去。氣得刀衡和長孫瑞兩人大眼瞪着小眼。
“你何必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這世上少你一人,仍舊不會改變什麼,而我想要做的事情,更不會因爲少了你而不能完成。”刀衡語氣強硬了許多。
“我知道,我對着世上本已沒有什麼眷戀,你威脅不到我的。不就是一死嗎,這罪惡的江湖,我也不喜歡得很。”於炎仰頭靠在椅子上邊,擡頭看着屋頂,根本不理會刀衡的話。
“哼,我就知道你這該死的犢子不會如此輕易屈服於我。所以早留了一手。”刀衡轉怒爲笑,對着三人說道。
“你果然在茶水中放了東西!”成子中聽他這麼一說,立時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不錯,你們喝了老夫的‘禁慾之水’了,哈哈哈!”刀衡說到此處,開口大笑起來。
“禁慾之水!”成子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死死盯着刀衡。
“你把他二人放了,我隨你處置,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大可不必對他們下手。”於炎聽到自己喝的茶水中有禁慾之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見成子中臉色不對,便和刀衡談道。
“你放心,這禁慾之水,要不了人性命,只不過會讓你們徹底臣服在我的腳下。”刀衡臉上一抹賤笑。
“這小子果然不好對付,不過還是老爺高明許多。”長孫瑞有手絹捂着嘴脣,笑得肥碩的身體也有些亂顫了。
“又是一個徒有虛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狗賊,想必你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吧,看來凌天宇殺了木府這許多人,倒是做了件不大不小的好事了。”於炎見他二人奸計得逞,心中不快大增,根本不顧身處不妙境地,破口便罵。
成子中習武之身,抵抗力強了許多,於炎有司馬一傳給的內力,身體也不同往日了,兩人雖然喝了不少茶水,不過這時仍舊清醒着,而成是非就不一樣了,剛剛昏睡許久,這時又已經昏睡過去了。
“你給我們喝的什麼東西?”於炎見成是非昏睡不醒,大喝着問道。
“你喝了禁慾之水,明日便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刀衡擡手飲盡一杯酒,“來人,把他們帶到地洞中,給我綁好了。”
“是,老爺!”四個侍衛破門而入,架着三人便出了落英堂,於炎只覺全身乏力,只有腦子還是清醒的,但身體彷彿已然和腦子剝離了一般,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