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
歐焱燁?
姓尹?
短短几個字,帶給劍晨的衝擊無疑十分巨大,以至於他心神激盪下險些握不住絲線,一頭向下栽倒。
“你說什麼?!”
有着宗師的境界,耳聰目明本是常態,可劍晨卻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以至於下意識地衝口反問道。
“姓尹啊,你沒聽錯。”
尹修空半吊在空中,面帶笑意地聳了聳肩,極爲滿意自己帶給劍晨的震憾。
續道:“師兄,是不是從中,你猜到了什麼?”
“你,你……你是,祖師爺的後人?!”
劍晨渾身震顫,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震憾,令他登時張口結舌,連話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
不知爲何,他的心頭突然瀰漫開一陣寒意,從心底,到全身,如墜冰窟。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
尹修空渾不在意地笑着,說道:“千年劍冢,這是何等威名,我又姓尹,是不是應該感到很光榮?”
“不過很可惜,尹家,在祖師爺死後,已經失去了這份榮光,千年下來,早已泯泯於衆生。”
他搖着頭,說着惋惜的話,神情卻坦然無比,半點惋惜的神色也沒有。
“是他告訴你的?”
劍晨默然半響,好不容易壓下心中震驚,沉聲問道。
“是!”
尹修空點頭道:“祖師爺本名尹燁,因鑄劍爲癡,一生的崇敬只在鑄劍大師歐冶子,是以便將自己的道號改了歐姓,又增加了個焱字,呵,鑄劍哪能不用火,是吧?”
“我們尹家,天生對火有着極強的感知,是以當年祖師爺在晚年時,因着尹家的血脈,創出了這麼一套威力無窮,外人卻又無法練成的功法。”
“其實……那時的他已經走火入魔了吧,否則,又怎麼會想出這種將人煉成一柄劍的功法來?”
尹修空嘲弄着,不知道是在嘲笑那嗜劍成狂的祖師爺,還是自己身爲尹家後人的悲哀。
“可是,既然尹家纔是劍冢之主,爲何卻又……”
劍晨疑惑着問道。
“千年太久,中間生了何事我不清楚,師父他也未必清楚。”
尹修空搖搖頭,運了一口真氣,肉眼可見的,大量青色氣浪猛然撲進了他的身體。
好半晌,他才用回味無窮的神情繼續說道:“師父他探尋了七年,終於找到了我,並帶回了山上。”
“師兄,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天賦並不比你差,可是,爲何武功卻一直不如你?”
他笑了笑,道:“其實是因爲,師父他對我的教導,一直爲了以後的事情在打基礎。”
“以身煉劍?”
劍晨的拳頭握了起來,咬牙道:“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着有朝一日,讓你修煉這個令人神智迷失的功法?”
“不錯,是這樣的。”
尹修空卻沒有劍晨那般憤怒的情緒,微微點了點頭,道:“師父他花費七年時間,只爲尋到尹家後人,所爲的,自然是這以身煉劍之法。”
“打從一開始,他就想將我培養成你的一柄劍,一柄,殺人之劍!”
“我的……劍?”
劍晨沉默着,這個結果,他已經有所猜測,可是……這對尹修空來說,又是何等的不幸。
本以爲找到了一個好師父,可是,這個所謂的師父,卻是想將他煉成一柄劍。
“你早就知道了?”
劍晨不敢想像,朝夕相處了五年之久的師弟,那個看起來單純木訥的師弟,內心中竟然揹負着如此秘密。
“不,我知道得只是比你早一點而已,是在斷劍聯盟上山的前一晚。”
尹修空回道:“那夜,師父已經抱定了死志,也是在那夜,我才從他口中,得知了真相,與功法。”
“那你爲什麼還要修煉?他騙了你?”
劍晨衝口而出道:“他在給你功法的時候,沒有將以身煉劍的負作用也一併告訴你?”
“說了。”
卻不想,尹修空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平靜道:“不僅說了,還告訴我,當今丐幫之主郭怒,就是因爲貪練此法,生生變成了一個瘋子。”
“郭怒?郭怒真的是因爲練了此法而瘋的?”
劍晨大驚,不光是他,一直在銅爐下聽着兩人對話的安安也俏臉大變,猜測終歸是猜測,此刻真相被人親口說了出來,所引的震憾也並不小。
“可是,不是說這功法只能是你們尹家的血脈才能修煉嗎?那爲何郭怒會去修煉?”
驚過之後,劍晨突然想到這一點,不禁問道。
尹修空笑笑,道:“師兄,你以爲當日我在那種心情下,還有空去管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爲何要練我尹家的功法嗎?”
劍晨愕然,隨即閉上了嘴巴。
換位思考,若他處在當日尹修空的心境下,恐怕早已是滿心的失望與憤慨,如此心境,哪裡還會去問別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修煉?”
他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問道。
“以身煉劍是我尹家的祖先所創,別人來練可以練瘋,而我卻不一定,這句話也是師父告訴我的。”
尹修空回道:“並且,他當日並非以命令的口吻,只是將此間種種利害向我說個明白,具體如何選擇,在我。”
“本來,我是不願冒這個險的,畢竟尹家千年中不斷衰落,到了我這一代,更是流落世間,若不是師父找到我,恐怕早已成了個小叫花。”
“如果有威力如此的功法,尹家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他一邊吸納着地心青火的熱力,一邊繼續道:“所以,修煉這功法的危險性其實我是清楚的,不過……”
尹修空醒來後,第一次嘆了口氣,幽幽道:“誰叫你是我的師兄呢?還是我五年間直接當成了親大哥的師兄。”
“我也想……”
他的目光直直盯向劍晨,感概道:“幫你啊!”
幫我……
劍晨的眼眸中泛起水霧,腦海中飛劃過的片段,全是五年間師兄弟兩人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一起修煉,一起受罰,一起玩鬧……
他將尹修空當成自己至親之人,而尹修空他……又何嘗不是?
近半個月的作息時間太混亂,每天只能睡三到四個小時,今天終於抗不住了,碼字直接碼到睡着,於是今日就兩更吧,加上上次的,又欠下兩更了,國慶來補,抱歉,也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