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明明燈火通明,可自從老者黑影鑽出煉妖壺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突然變得燭火搖動,無形中充滿了陰森森的氣息,瘮人心魄。
原本下坐的青羅弟子們驚得紛紛站了起來,退出幾步遠,一個個寒毛直豎。
王動自然也跟着起身,卻不全是因爲害怕,更多是因爲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引起了他的強烈興趣,勾的他嚮往強大的一顆心怦怦急跳。
就見原本撲向一個男弟子欲行奪舍之事的老者黑影,被一道白森森有如實質的劍氣纏繞在空中。
而那老者黑影,似是知道厲害,肢體拼命扭曲掙扎,妄圖掙脫纏住他的那道劍氣。
這老傢伙上一刻變成蝙蝠模樣,下一刻扭曲成蛇,衆人的眼睛剛一眨,他又變成了八爪魚,極盡變化之能事。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統統都是徒勞,根本無法擺脫如影隨形的劍氣。
文澤食中兩指併攏如劍,隔空衝着老者黑影畫了個圓圈,吐字鏗鏘道:“畫地爲牢,劍氣成網!”
畫地爲牢?劍氣成網?這便是結丹境劍修的手段嗎?
霸氣!王動暗暗驚歎!
就見那道三指寬的白森森劍氣,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間化作了密密麻麻蠶絲般的劍氣細絲,來往穿梭織成了一隻牢籠,將左衝右撞的老者黑影困在其中。
而一直端坐的文澤同一時間起身,“唰”的來到了浮空的劍氣牢籠跟前,閉上雙眼手臂擡起,一指穿過牢籠,點住了老者黑影的眉心。
老者黑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掙扎不休的身體頓時僵硬,面目不清的臉上,一副癡呆狀。
王動的眼睛瞪的牛大,似乎感覺到陣陣無形的波動,從老者黑影的眉心處傳出,經由文澤的手臂,源源不斷地鑽進了文澤的身體。
王動暗暗心驚,文長老難道正在施展搜魂術?一定是了!
工夫不大,就見文澤突然睜眼,一指戳得老者黑影灰飛煙滅,身形只一閃,已經坐回了上首主位,那叫一個身法快如電!
而無物可困的劍氣牢籠,頃刻間化作了白森森的一根根細絲,飛也似的涌向了文澤,呼吸間鑽進了他的衣袍下面。
“神蹟啊……”
下站的弟子們望着空空蕩蕩的大廳,一個個的眼睛瞪的如同暴斃的蛤蟆,神情激動萬分。
王動同樣興奮,可也暗暗提醒他自己,魔功心法的開篇說的果真不假,絕不能對修爲高過自己太多的人施展迷魂術,黑影老者便是前車之鑑吶。
葛飛招呼了衆弟子坐下,隨後看向身旁的文澤道:“文長老,搜魂的結果如何?”
坐在文澤另一旁的劉振寧同樣神情關切。
文澤的聲音稍顯凝重道:“搜過這命魂的記憶碎片,我大概知道了御獸山正在南疆圖謀的密事。”
衆人趕忙細聽,文澤接着道:“御獸山這一年來,先後派出了幾撥弟子,一直在南疆尋找一處名爲血魔禁地的所在,爲的是找到和他們御獸心經似乎同源的一部
魔功秘典。”
“而魔功秘典的一部分已知手段,就是方纔這命魂施展過的迷魂奪舍之術。”
此言一出,坐在下方的弟子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中的陳平尤爲震驚,看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王動,暗道王師弟捕捉那兩頭放哨靈獸所用的手段,和這命魂方纔施展的一模一樣,迷魂奪舍之術……嗯,這個秘密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王動並沒有注意到陳平的異狀,他暗暗吃驚道,我所秘密習練的殘缺魔功【大魔無雙訣】,心法口訣的開篇和御獸心經的開篇十分相似,莫非就是御獸山一直在尋找的魔功秘典的一部分?
對了,我想起來了!
我的這部殘缺魔功,是朱玲從寄生在另一隻煉妖壺裡面、曾經想要奪舍我的殘魂那裡得來的。
而那隻殘魂在奪舍我之前,也曾得意忘形通過意念向我炫耀過,那隻煉妖壺和他所知曉的殘缺魔功,正是從南疆得來的。
如此看來,以往和現在的種種,是巧合?還是有一個未知可怕的存在,在百年前就已經設下的圈套?
血魔禁地?那個可怕的未知存在,是否就藏在這禁地裡面?
王動正想着,就見上坐的劉振寧緊張道:“這魔功能迷人神智,一旦讓御獸山得到,必然會對我青羅宗大大不利,一定要儘快上報給宗主定奪,最好能派些長老秘密來南疆爭奪這魔功秘典。”
劉振寧的話音剛落,下坐的不少弟子便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
“對,要儘快將這個消息上報給師門。”
“是啊,一旦讓御獸山的人得到魔功,那可就壞了……”
王動剛想提醒這很可能是個圈套,抓着煉妖壺的文澤已經擡手製止了議論紛紛的衆人。
文澤緩緩搖頭道:“怕是沒那麼簡單,御獸山先後派出的幾撥弟子,除了被王動殺死的贏耀等人,其他人都是死在了血魔禁地附近。”
“你們仔細想想,爲什麼只有這個御獸山長老的命魂逃了出來?爲什麼只有他獲得了部分魔功的心法?”
“還有,爲什麼這個御獸山的長老,會在生前獲得這件法寶?而沒有這件法寶,他肉身被滅,命魂又該何處寄生?一定早就魂飛冥冥了。”
“綜合以上疑點,依我看來,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一些未知的存在,因爲其本身無法離開那處禁地,從而精心設下的圈套。”
“而這個圈套針對的,便是御獸山的高階修士,想將他們誘入禁地,施以我們所不知道的迫害。”
“御獸山一方顯然是貪戀魔功當局者迷,然而我等局外人卻不能被貪念矇蔽了心智,只管作壁上觀。”
“若我所料不差,今日清晨路過虎婁城去往了南疆的那些御獸山門下,十有八九會全軍覆沒。”
聽了文澤的一席話,王動暗暗鬆了口氣,葛飛劉振寧等人細細一想,覺着文澤分析的很有道理,紛紛點頭認同,當下放了心。
只要這些御獸山的高手回不來,他們佔
領了御獸山的三座城池,半年之內儘可高枕無憂。而半年的時間,足夠四大仙門分出個高低上下。
這時候已經到了午夜,文澤將沒了命魂寄生的煉妖壺還給了王動,隨後吩咐各有任務的下坐弟子們回到住處抓緊時間休息,明日一早按計劃分頭行事。
王動等弟子齊聲領命,魚貫走出了大廳……
後半夜無話,第二天黎明,各有任務的青羅宗弟子們紛紛行動了起來。
將近傍晚的時候,假扮成虎婁城護衛模樣,前去傳遞假消息的陳平麻風,果真將太平城和猿鶴城的兩個城主,騙到了虎婁城附近。
然而一看到並無異常的虎樓城,各帶了十名煉氣境弟子趕來馳援的兩位城主同時一驚,雙雙意識到了不妙。
二人剛想抓住騎馬奔行在前方帶路,此刻快馬加鞭逃命般的陳平和麻風,就在這時,藏在指定地點的文澤突然現身,一舉放出了連綿縱橫的劍氣毫無懸念的斬殺了二人。
兩個城主築基境的修爲都逃不過文澤的劍氣,他們帶來的二十名煉氣境弟子更是死了個窩窩囊囊,一乾二淨。
而沒幫上忙的劉振寧,按照昨晚的計劃,親自帶領十名煉氣境的青羅弟子,偷襲向了太平城和猿鶴城治下的三座靈石礦。
到了這個時候,劉振寧和文澤一樣,也顧不得以大欺小不要臉了,反正也不會留下活口走漏了消息。
可想而知,那些駐守在三座靈石礦的御獸山弟子,必會慘遭血洗。
與此同時,遠在數百里外,帶人藏身在太平城外的王動,趁着夜色的掩護故技重施,隻身一人施展土遁術偷偷潛入了太平城,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到了一座塔樓頂層……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只要是做得多了,也就能熟能生巧,暗殺這門技術活也是如此。
王動這次解決太平城裡八座塔樓防禦的時間,要比那次解決虎婁城塔樓防禦的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
之後控制太平城的手段,與控制虎婁城時大同小異,御獸山的駐守弟子一個不留,全部殺光滅口。
而後王動命令三名煉氣境同門留守太平城,帶着其他人踏着夜色,朝着猿鶴城偷偷襲去。
結果如出一轍,次日凌晨天還不亮的時候,猿鶴城已經落入了王動等人的手中,御獸山的弟子自然無一倖免。
偷襲是順利的,敵人是死光的,可想而知,站在城頭冷風中和幾個師兄說笑的王動,在青羅宗的功勞簿上,又將添上重重的一筆。
而他在青羅宗弟子間的名聲威望,也必會更隆。
只不過,就連王動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隨着他殺的人越來越多,雙手上沾染的鮮血越來越濃,他原先對於被殺之人的種種不忍,已經變的越來越淡,幾近於無。
人命在他的眼裡,已變得如同草芥,只要是青羅宗的敵人,他都能冷血無情的殺掉。
不知不覺中,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踏着屍山趟着血海的他,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