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尋找高俊逸2

幾年沒見了,她說話還是那麼急匆匆的,一聲高俊逸喊得他腿腳無力。當他感覺到一陣腳步聲急急向他靠近時,他才反應過來,命人按下1號鍵。

知道她還會追來,他索性在對面的露天餐廳坐了下來。一直背對着走出來的那條街,心跳沒有正常過。

希望她很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後發現他。。。又希望她還似以前一樣粗心毛躁,盯着每一輛急急開走的車卻發現不了他就坐在對面。可當她真的錯過他又返回樓上時,他的心深深墜了下去,忘了該如何呼吸。

捨不得?是的,捨不得。。。捨不得就那麼斷了。

“高老師,您捨不得什麼?”坐他旁邊的小夥子將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看着對面的男人。果然是一張眼角分明俊朗不凡的臉,難怪許多同事都在求他要高老師的照片。當畫報擺在家裡,也是很賞心悅目的嘛。

“嗯?”高俊逸回過神來,想借着跟徒弟聊天驅散那些遙不可及的念頭。

“您說您捨不得,我問您捨不得什麼呀。”小夥子看起來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端着咖啡好奇地問。

“沒有什麼可捨不得的。”這個問題真招人討厭,高俊逸臉無表情的回答。

“纔不是,你剛纔明明說了。。。”年輕人就該實事求是,面對老師的狡辯行爲,小夥子覺得要及時提醒他,這是不對的。

“砰!”高俊逸一棍敲在他腿上,“廢話什麼?稿子寫好了沒?下個月就輪到你了,給我丟人試試?”

“高老師,你故意轉移話題!”年輕人摸着腿,疼得齜牙咧嘴。怎麼說打就打,平常不是挺溫和一人嗎?

“是又怎樣!”骨子裡的無賴是改不掉的,高俊逸煩躁的時候仍是這樣不講理。

“。。。”小夥子滿臉黑線,這也太欺負人了!

林佳男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丹青想進去,被她一個眼神給瞪了出去,隨即砰的一聲震天響的關門聲。

丹青也累得攤在客廳的沙發上,今天真是天翻地覆的一天,光她自己的事,就夠她消化幾天的了。拒絕了一個好男人,又接受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可她還沒來得及跟佳男說。還是先不要說了,讓佳男緩過這個勁了再說。

佳男的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自然是要跟下去的。想起佳男發狂的一幕,丹青仍有些心驚。。。

突然有點想徐慢,今天被他握了很久的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電話,很快找到了他的號碼。居然還會心跳加速,是第一天呢!他們承認關係的第一天。別人的第一天都會做什麼呢?吃飯?看電影?還有什麼?

還好,徐慢沒有接。

丹青躺在沙發上,想讓自己放鬆下來,可腦子裡亂哄哄的,不是佳男的哭鬧聲,就是徐慢對她說的那些話。。。

過了好一會兒,徐慢纔回了過來。

他的聲音很輕,傳過來時更加的飄渺:“在哪裡?”

丹青重新坐了起來,想要更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我們到家了,你在哪裡?”

“你不能來,怕思言失望,只能將她送到我母親那裡,我現在也是一個人在家裡。”第一次聽他說話有這樣嗔怪的語氣,丹青忍不住癡癡地笑。

徐慢不明所以,見她沒有不說話,便主動問道:“晚飯能出來嗎?”

他何曾這樣主動過?看來,情這東西真是磨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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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電話也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有多溫柔,丹青不由得將電話湊近了耳朵。她看了眼佳男的房門,這個時候拋棄朋友去見男朋友,實在太重色輕友了些,她可做不出來:“不出去了,事情不順利,佳男還很難過,我想陪陪她。”

“你想吃什麼?我買了送過去,晚飯必須要吃,傷心更需要力氣。”徐慢不得不承認,這確定關係的第一天,他就是想多看看她。

其實,除了她,他也覺得很不真實。

只有那個人站在面前,眼裡露出的笑和那雙握在手心裡的手才讓他覺得,這些感情、這些事不是他的想象。

徐慢的問題拋出去很久,都沒得到對方的回答,極有耐心的他居然也有點按捺不住了:“怎麼不說話?”

“不想我去嗎?那我就不去好了。”有時候,真不知女人的腦子裡都想的什麼。宋礪寒說,女人就像貓,要當寵物一樣待,給她好吃好喝好睡,她就賴在你身邊不會走的了。

難道,邵丹青是一隻變了種的貓?

“不是不是。”丹青聽出他的不耐,急的趕緊否認。她不過是一時感動走了神。

“那是什麼?”

丹青支支吾吾:“你不覺得。。。你對我太好了嗎?”

徐慢聽出了她語氣裡的低落:“這樣就算好,你的要求還真不高。”

已經很久沒人惦記着要她吃晚飯了,剛出來工作的時候,不會的東西太多,天天晚上加班,回家後還得看羅佳推薦的書。晚飯是什麼?是泡麪加火腿,是泡飯加酸菜。。。

“你晚上幾點睡?”

徐慢真不知她的話題怎麼就轉到了這,不多想答案就蹦了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話太曖昧,就算這客廳裡只有她一個人,丹青還是紅了臉。說來也是,在人家家裡可是睡了兩晚了。不過,她這人嘴犟得很,硬是不服軟:“那時你不是醉了就是病了。。。不算。。。我問你正常作息,你幾點睡的。”

徐慢被她逗樂,終於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於是也不再兜圈:“見不到你,我就不睡了。”

丹青樂得跳起來:“說好了哈!”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丹青去敲佳男的門,林佳男氣得吼了兩聲,又縮回被窩裡去了。丹青無奈,又得回客廳裡等着。

佳男就這脾氣,傷心難過了都得自己消化,只有她自己想通了才願聽別人的話。現在她自己沒消化過來,是不會見丹青的。

這麼多年姐妹,丹青已經清楚她的性格,所以她沒有在門外絮絮叨叨的安慰。她只是去問她有沒有餓,需不需要吃飯,佳男說不用,那她就陪着她捱餓好了。

徐慢等到八點,打了電話才知道丹青是陪着林佳男都沒吃飯。他知道他勸她肯定也是沒用的,於是稍微轉了轉腦子,一個不錯的主意就出來了。

“喂?”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很和藹。

“容奶奶嗎。。。呃,不是找盡歡。。。我找伊好。”

莫伊好接到徐慢電話的時候,真有點受寵若驚,自從她到揚子山這麼多年,他可是第一次打電話給她。徐慢不是個主動的人,莫伊好更是被動慣了,這倆個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也是可以一年都不講一句話的。

徐慢跟莫盡歡倒是能說上幾句話,整個揚子山也就莫盡歡敢開徐慢的玩笑。

因此,容奶奶說是徐慢找她,林伊好甚是惶恐吶。

莫伊好接到電話後思考了半小時,決定給林佳男打電話。

電話很久才接通,莫伊好裝的若無其事,儘量以正常的口氣說出想了很久的藉口:“佳男,來揚子山看我吧?我一人在家悶的慌。你姐夫最近挺忙的,也顧不上我。。。”

林佳男揉着亂七八糟的頭髮,嘆息道:“表姐,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悶的慌這種話絕對不是她姐莫伊好能說出來的話。就算把莫伊好扔進山裡一輩子,只要顧延廷在她身邊,她也不覺得悶,整個一現代版的古墓小龍女。

莫伊好不擅長撒謊,這樣被表妹拆穿了她一時有些接不上話,怔忡片刻決定實話實說:“我有個朋友看見你在外面。。。出了點事。。。我想是不是跟高俊逸有關,你要不要來我這一趟,一個人悶在家裡我不放心。”

林佳男愣住,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學畢業就撒了一次潑,居然這麼快就傳到她表姐那了!

親人跟朋友還是不一樣的,林佳男自小跟莫伊好就親,什麼事都願意跟她說。莫伊好性子憨,也不會安慰人,但她坐在佳男旁邊也能讓她安心。現在的莫伊好很閒,在家待產,但丹青就不一樣了,她還要工作,要買房,還要聽從大家的安排去相親。。。

這樣一想,林佳男決定去找她表姐。

“好啊,我去,讓容奶奶給我備點好吃的,你這孕婦吃什麼我就要吃什麼。。。”

林佳男收拾妥當之後纔出的房門,丹青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好早的港片,高清電視播起來有點怪異。

聽到動靜,丹青急忙回頭,擔憂掛滿了整張臉:“餓了沒?我們去吃飯。”

林佳男搖搖頭:“我去表姐家住幾天,她一個孕婦,有時間陪我。你該幹嘛幹嘛,不要爲我的事操心了。”

去表姐家是對的,丹青太容易跟她連在一起,她的痛苦丹青也非得跟着分擔。其實,丹青還不明白,許多東西不是真的能分出去的,有些感情,無論好壞,當事人都想當做私藏。

“那也要先吃了晚飯再去吧。”

林佳男走到玄關處,邊換鞋邊問:“不用了,他們已經備好了,我去了就有的吃了。你呢?肯定也還沒吃,要不要跟我一起?”

那是她親戚的家,林佳男要去就可以去,她邵丹青,有什麼資格去蹭飯?再說了,揚子山那種地方,她本身就有點恐懼。

丹青有些難過,走到門邊去送她:“記得吃好喝好再回來。”

朋友久了,有些話不用說大家都懂。感情深了,許多話反而不想跟對方說。在一個人面前太**裸,也是一件讓人很難受的事。

林佳男走後,丹青覺得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可如果林佳男留下來,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有關高俊逸陸百知的話題已經在嘴裡過了千萬遍,心裡已經給不出最新鮮的說法。

該罵?該斬斷?一切口頭的承諾都是無用的,心還沒有答應,心還沒死,那些放下的話都只是酒後興奮隨便誇下的海口。

她。。。她爲什麼能從“陸百知”中解脫出來?

陸百知結婚了是原因之一,但丹青明白,最大的原因是徐慢,是他走進了她的世界,在那塊快要徹底荒蕪的土地上種下了新的種子。她有預感,種子已經在蠢蠢欲動,破土而出就在眼前。

那高俊逸於林佳男呢?

所有辦法的最先順序,都是找到高俊逸!對,無論是新的開始還是過往的結束,都必須要找到高俊逸!

丹青揉了揉腦袋,神經拉得有些疼。肚子也跟着叫了兩聲,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了。那個說好不見她就不睡的人還在等她嗎?

什麼時候就有了這樣的好事,有人這樣掛她在心上。

徐慢打完電話,又看了會兒秘書交上來的企劃。等到他合上電腦時,纔想起時間已經過了很久,莫伊好怎麼還沒去找她表妹?他正猶豫着要不要打過去時,期待已久的那個電話終於來了。

“你在哪裡?”

那邊很安靜,丹青聽不出他在幹什麼。想來戀愛的人都是極其奇怪的,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對方在做什麼。才第一天,她也變得這樣了,丹青禁不住有些臉紅。

“去找你的路上。”徐慢拿起鑰匙,朝玄關走去。

“你怎麼確定我有時間和興致見你?”丹青不曾想,她自己戀愛時也會這樣耍花腔。

“朋友走了,你不用陪她,自然是要陪我的。”徐慢得意之餘,隨口就說了出來,丹青一愣,徐慢纔想起自己口快了些,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你怎麼知道佳男走了?”

“猜的。”徐慢覺得自己隨口胡編的能力也跟着提高了,“你主動給我打電話,那就是能見我了,那你朋友的事自然是解決了的。”

沒吃飯的丹青,腦子也跟不上,便這麼輕易的被他繞過去了。

“哪有那麼容易解決?早着呢。。。不過她確實是出去了。”

徐慢上了車,聽出她話裡的低落,不由安慰道:“事情總是慢慢解決的,要一步一步來,不要心急。”

“嗯,說的很有理,一步一步來。。。”

徐慢開車到了樓下,丹青換了套衣服才又出了門。女爲悅己者容,真真不假。徐慢看特意換了身衣服,頭髮也打理了一番,她花的心思被他盡收眼底,自然是很開心的。

“想吃什麼?”徐慢下車,走到她身邊,看得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只好撇過視線去開車門。多大年紀了,還這樣害羞?

“有飯有菜就好,還要有湯。”

丹青急急上了車,同時偷偷用手冰了冰自己的臉。可不能一見面就臉紅,這樣下去腦子還不燒壞掉了。看來是很久沒談戀愛的原因了,想着身邊有這麼個男人心情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徐慢挑了一家小餐廳,環境清幽,菜色也偏淡。根據前幾次的情況,他大概知曉她是喜歡坐窗邊的。這家餐廳的一側牆是玻璃的,徐慢便選了個靠牆的位置,正對着不遠處的路燈。

按着丹青的要求,徐慢點了餐。丹青安心的坐了下來,享受着好久沒沒有享受過的女朋友該有的待遇。

店裡的燈都懸得很高,外面罩了一層紗罩,濾出的燈光有點昏暗,整間餐廳都是幽幽的,但放在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裡,別有一番滋味。

看得見卻又看不清,就是最好的狀態。

徐慢看她半眯着眼睛盯着外面,朦朧的光線灑在她的臉上尤其的惹人憐愛。他不捨得打擾,卻又不甘處在她的世界之外:“是困了嗎?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丹青對着他溫柔一笑,復又看向窗外,而是指着不遠處的兩個人,神情悠遠地說:“你看。”

徐慢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見了一對並肩走在一起的學生,藍白的校服與當他們當年穿的也無多大差異。男學生個子很高,女的也不矮,卻只到他的肩膀。男生一手推着自行車,一手舉着紙杯,女生一邊手舞足蹈的說,一邊吃男生手裡的關東煮。

這樣的畫面太常見,學生時代,誰沒有個說不清又道不明的異性朋友。

聖誕快樂!過年好像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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