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超強的感知力,巧妙的避開他人視線,讓人即便看到也不會有超過半秒的時間將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連半秒都不到的時間,加之這裡的燈光略顯黯淡,自然而然的就記不住她的長相。
電梯門剛一合上,穆芣苡的腦子裡就炸起一道驚呼聲:“芣苡芣苡,天啊,你的霸氣終於迴歸了!”
暗暗扶額,心裡回道:“你可不可以多安靜一會兒?”紫玉這咋咋呼呼的性子,和她那古典美女的形象真是一點兒也不相符。
“嘿嘿嘿,我這不是激動的麼?芣苡,還是這樣像你一些。”
穆芣苡淡淡挑眉,紫玉這話倒是說得不錯,剛剛的她,纔是她真正的模樣。
將手插在兜裡,隨意往後靠了靠,許天開始打量起這個看着有些瘦弱,甚至感覺只要稍微大些的風都有可能吹飛的姑娘,實在難以將她和剛剛那個果斷拔槍對着他眼底一派冰冷的人聯繫在一起。
無論是她這一身裝扮還是她的長相,都太過人畜無害。
敢獨自一人闖現今的鷹碟坊,又有着連他都被嚇了一嚇的氣勢,許天自不敢再輕視,與此同時,也不由生出幾分興致來。
這麼個小地方,竟也有如此有意思的人,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他的打量自躲不過穆芣苡的感知,只是她不在意罷了。
很快就到六樓。
穆芣苡當先走出,卻在下一秒迎上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回頭不慌不忙看向許天,“今天我來,只爲帶走秦碟。”言下之意,她並不想將事情鬧大。
看着她這淡定張狂的模樣,許天痞痞的笑了一下也走出電梯,“小姐的膽識,我很欣賞,只是小姐縱然再有本事,終究不過一個人,難道小姐覺得,我竹闌幫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並未示意那些拔槍的人將槍收回去。
“你也不必嚇唬我,我既然敢來,就說明你竹闌幫還威脅不到我。”說完轉身便朝着一個方向走去,完全不將這些槍口放在眼裡,許是她氣勢使然,那些持槍的幫衆竟也一時愣在當場,連許天也是好一陣意外。
果然不愧是這麼多年來唯一引起他興趣的女人。
揮手,十幾個持槍的人將槍收回,退到原位站立。
憑穆芣苡的感知力,要找到秦碟所在的房間並不難,只是她沒想到,房間中竟是那樣一個情形。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在意的,她的目的是將人帶出去,其他的她並不關心。
直到她停在一個房間門前,她身後一直不出聲的許天才詫異的朝她看來,居然準確無誤的找出秦碟所在之處,是幫中出了奸細?還是秦碟?
不,都不是,此次一同來陵江的幫衆全是親信,不可能出現奸細,而秦碟送出消息,就更不可能。
那麼她又是如何做到現在這樣的?許天實在想不明白。
就在穆芣苡將推門之際,許天開口:“且慢!”穆芣苡回頭。
“小姐是如何知道秦碟就在這個房間的?”
“我並不知道。”淡淡的說一聲後,穆芣苡就推開門。
留許天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難不成是他多想了?她其實並不知秦碟原本就在這裡,僅是誤打誤撞?但是自一走出電梯,她就直直往這裡來,中途還拐了幾個彎,這裡房間不少,她甚至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的選擇了這一間。
想不透,許天索性便不想了。或許她之前來過這裡也不一定,畢竟這裡原是天鷹幫的地盤,她一個前來救秦碟的人,當也該知道這個房間是這一層樓最好最寬敞的吧。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爲何她能知道秦碟作爲一個被抓來的人會被放到這個最好的房間裡。
房門打開,裡面的情形穆芣苡早便感知到,並不驚訝,只不由在心底輕嘆了一下,難怪明知她來救人卻還如此大膽的不攔不阻。
然她這副絲毫不被眼前場景所影響的姿態,又讓許天意外了一把。
“小姐好似並不意外。”
“今天我來只爲將人帶走,至於其他的,我並不關心。”
開始還想着她既敢一個人來救秦碟,就算不是天鷹幫的人也該和天鷹幫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現在看這樣子,好似並不是。
門打開,屋中一男一女也朝他們看來,女人疑惑的看向她,“這位是?”這是問穆芣苡身後的許天。
秦碟既是在這屋中,唯一的女人自然就是她,而她旁邊那位,不難看出當就是竹闌幫的當家人。在這種情況下,卻是秦碟開的口,穆芣苡突然有些想笑。
此時秦碟手裡還端着泡好的茶,想是正準備給旁邊的男人倒,桌上還擺着一套精緻的茶具,這副閒情逸致,和鄭國澤那死裡逃生的狼狽模樣,無疑是鮮明的對比。
不過,她也沒這管別人閒事的閒心,將人帶回去,鄭國澤欠她一個人情,這是纔是她的目的。
“鄭國澤的未婚妻?”
秦碟聞聲,手中煮好的茶掉落在地,發出不小的聲響。因她猛然站起的動作,撞落桌上不少東西,“阿澤?你是阿澤派來的人?他現在怎麼樣?可還好?人在哪裡?可有受傷?”
她一連問出這麼多問題,瞧着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找鄭國澤的樣子,讓穆芣苡眼神微微一閃。
“小碟!”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不悅的聲音。
秦碟朝他喊了一聲:“爸!您明知我有多愛阿澤,爲何硬是要逼我?”
“哼!就那小子,也配得上我秦翰林的掌上明珠?當年你偷偷跟着那小子跑的事,爸也不再追究,但那小子私自拐走我女兒的賬,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秦碟一急,眼眶就紅了,“爸,您分明答應過我不動阿澤的,您怎麼能……”
“瞧你這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都怪那小子,看看你不過跟着他出來幾年,就變得如此不堪!還說不是他的錯?”
在遇到鄭國澤之前,秦碟作爲竹闌幫唯一的大小姐,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倒也難怪秦翰林會這麼生氣。
“爸,您什麼都不懂,如果不是遇到阿澤,我甚至都不知道人還可以這麼活,您整日只知打打殺殺,就希望我也和您一樣冷血嗎?我是您的女兒,不是成全您野心的工具!”
秦翰林有一瞬動容,卻也只是一瞬,“哼!你也不用廢話,現在估計那小子早就死透了!”
“爸?!”秦碟一個踉蹌,險些暈過去,“爸,您騙我的對不對?”
見秦翰林不說話,秦碟心涼一片,隨即失笑,“爸,您好狠的心!您這分明是在逼我啊!您以爲,如果我想,竹闌幫還會有您的位置嗎?我有多少能耐,您再清楚不過!”
秦翰林見此,眼中閃過一道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欣賞,獨獨沒有被她威脅的不愉快。
“你是我女兒,竹闌幫唯一的大小姐,竹闌幫到你手裡,纔是天經地義。”
見此,穆芣苡掃了站到她旁邊的許天一眼,卻見他依舊那副帶着痞笑的模樣,一時覺得無趣。
凡這種情況,不是最愛出現爭權的戲碼麼?
感覺到她的目光,許天朝她看來,還不忘朝她眨了眨眼,好似在說,她的想法已被他看透。
卻見她只一眼便收回視線,根本就不像是感興趣的模樣,有些悻悻然。
到現在,穆芣苡哪裡還看不明白這是一出老爹看不上女婿,從而棒打鴛鴦的戲碼。
“呵,爸,您以爲阿澤若有事,我就會乖乖隨您回去?您錯了,阿澤如果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
因着她的話,穆芣苡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有些失神,頓了頓心神,將思緒收回。
秦翰林顫着手指着秦碟,“你!你個不孝女!”
“看樣子,你們是談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秦碟我就帶走了。”清清淡淡的聲音將父女二人僵持的局面打破,齊齊朝她看來。
秦翰林作爲G市霸主竹闌幫的當家人,身上自帶一股威嚴,如此眼神,若是一般人,怕早就被嚇住,可眼前的小姑娘,不僅不爲所動,還淡定的迎上他的目光。
秦翰林從她的眼神裡,看不到半點其他的東西。
無喜無悲?無慾無求?
世上哪裡有這樣的人?既是沒有人會真的無喜無悲無慾無求,怕就是眼前這小姑娘的心性之堅定,以至即便頂着他氣勢上的壓力,也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秦翰林不由細細打量起她來,眼中再不是剛纔第一眼看到她時的漫不經心。
“不知小姐怎麼稱呼?”得不到穆芣苡的回答,秦翰林又看向許天,狀似不悅道:“小天,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快請客人坐!”
秦翰林能在G市闖出如今的名堂,就說明他不是個傻的,不說看人百看百準,但能在他面前做到如此的,他不會輕視。
許天正要開口,就被穆芣苡打斷,“不必麻煩,我今日前來只爲帶人。”
“不知這位小姐何以要帶走小女?”秦翰林收了收臉上的笑。
到底是混出名堂的人,縱然對穆芣苡有些忌憚,卻也不允許她挑戰竹闌幫的威信。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秦碟見此,臉上的傷心也收了些,“剛剛小姐好像提到了阿澤,可是阿澤的朋友?是阿澤讓你來找我的?他現在怎麼樣了?可有受傷?”
“秦小姐既然擔心,何不自己去看?”
“好,我跟你走。”說着就朝她走來。
沒走幾步,就聽秦翰林的聲音傳來:“等等!”
穆芣苡擡眼看過去,“秦幫主這是不放人?”
“小姐當我竹闌幫是什麼地方?如果就這麼輕易讓你將我女兒從我眼皮子底下帶走,我竹闌幫的臉往哪裡放?”說白了,秦翰林就是不想秦碟再和鄭國澤有什麼瓜葛,同時也不允許他的威嚴被人如此挑釁。
“勸秦幫主還是不要爲難的好,就外面那些個人,還沒能耐攔住我,若當真鬧起來,竹闌幫也不見得能討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