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爲期

半鬼書生雷天際娓娓道來,歸二才知道往事的來龍去脈。赤營是鬼域九煉堂神將赤霄創建,在南疆威名大振後,不知道什麼原因神武朝忽然開始針對赤營。鬼域內部突然宣佈赤霄爲叛逆,理由是赤霄的夫人爲雲臺青竹弟子水玲瓏,赤營的首領金銀兄弟撕破僞裝,親自帶領密堂弟子追殺赤營。

倖存的赤營弟子隱姓埋名藏身天下,雷天際的弟弟雷海際抱着赤霄和水玲瓏的孩子躲到了東海鎮。好在半鬼書生一直沒有以自己的真面目見人,他憑藉赤營的力量和卓絕的兵法,累積軍功在元長道創下基業。

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尋找歸二的下落,也謀劃重新舉兵向神武朝報仇。

歸二心裡是一千一萬個不情願,雖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世,可對歸二而言這不是驚喜和恍然大悟,而是不折不扣的麻煩,天大的麻煩。

神武朝誰做皇帝他沒興趣,當年誰要殺誰,誰辜負了誰,他不在意。歸二的故事象是別人的故事,他絲毫感同身受都沒有。他好奇的是半鬼書生接下來的話。

“當年赤將軍和水姑娘與鬼域的聖境高手相鬥,雙雙被鎮壓在瀛州,可惜我等修爲淺薄,也不知道前往瀛州的海路,無從尋找。”雷天際嘆道。

歸二不解,“聖境之上不是會渡劫飛昇,人間界怎麼會有聖境的高手。”

夜紅鸞解釋道,“鬼域和雲臺都有手段,庇護渡劫高手,即便是其他門派也有小洞天和秘法,只是這些聖境高手不能牽動法則的力量,一旦他們晉升到玄通變化必然被天道發現。”

半鬼書生的原意是要歸二和他們起兵,歸二卻道,“既然已知父母尚在,我還是去一趟東海,無論能夠尋到瀛洲的蹤跡,嶽霆與各位約定十年爲期,十年後我們元長道相見。”

歸二的理由衆人無法拒絕,十年雖遠也不是不可接受,歸二一個人對舉兵的影響微乎其微。牛猛等人要與歸二同行,歸二笑道,“臨來元長道之前,我卜了一卦,雲臺山選對各位兄弟很重要,機緣錯過後悔莫及。再說如今我已修成元嬰,地榜的境界一個人來去更得方便。”

聽說大哥的修爲,幾個人無奈接受現實,他們也知道此去東海瀛洲必定危險,歸二若是分心照顧他們,肯定事倍功半。這些年歸二帶他們走了一條想到不敢想的路,有艱難和危險,常常生死相博,但是每個人都歷練出一身本領。就算放眼江湖以先天高手的身份,也可榮耀一生。

歸二說出十年爲期的時候,最難受的人是牛猛和王子叔,三人一起長大,性命相通。牛猛見王子叔眼眶發紅,破口罵道,“死老鼠,大哥說十年爲期又不是再不見面,我們兄弟怎能弱了井口鎮三傑的名頭,等大哥回來你要是連我都打不過,還是回去開個賭檔餬口。”

聽牛猛亂七八糟的言語,歸二也不覺莞兒。

他無意中獲得東海瀛洲的海圖,此去東海還要回自己的洞府一看,帶着兄弟們着實麻煩。歸二本打算雲臺山選後再獨自出行,既然話已說明,雲臺山選他也不想親自前去。他總覺得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召喚他,東海瀛洲對他很重要,不願再耽擱。

將雲臺山選之事託付給半鬼書生,歸二擇日告辭,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元長道,遠赴東海。

每逢夜間歸二就施展遁法,白日裡遊山玩水,避免驚世駭俗。這一日行走到江臨道境內西華山,歸二在山路上發現有妖力的波動。西華山是修行門派青竹山的附屬門派,山上也有一座青竹觀,堂堂玄門宗派怎麼會有如此強的妖力。

歸二準備入夜進山,一探究竟。煉魂洞內歸二的元嬰被黃泉魂火洗練,一身道力和重生前的元神妖力都轉化爲元力,他自己尚不知曉。聖境之上的元力和其他力量有本質的區別,飛昇之後第一個境界其實是改造修士的身體和力量屬性,無論妖族還是人族都會在重塑血脈後完成適合元力的身體改造。

元力是一種本質力量,以元力爲基礎,修士開始領悟力量和構成世界的最小單元和物質力量。歸二現在沒有進入境界,卻修成元力,雖然威力不大,但是他對妖力或者道力的感知卻增加了數倍,五行變化的水元素更是到了恐怖的階段。只要他願意,可以隨時讓修爲低於自己境界的修士或是妖怪爆體而亡,前提是敵人是血肉之軀,如果是妖魂作用就沒有這麼大了。

沿着山路前行,沒多久歸二就發現,這座青竹觀周圍也有陣法,佈局雖然沒有小玉皇觀那麼詭異,路數卻是同宗。他立刻明白又遇到了類似煉魂洞的地方,看來雷堂收集怨念的煉魂洞不是一處兩處。

歸二不願生事正要離開,聽到了道觀中有人談話。

“真人不用擔心,青竹山早晚會併入我們雷堂,到時候你就是青竹山的主人。觀主身爲親傳弟子被髮配到這裡,豈非埋沒大好的才華。”

說話的人是一個將軍,正是歸二少年時見過宇文彪,江臨道節度使宇文霸的二公子。他對面坐着一個道人,一身紅色道衣,沒有半分仙風道骨,披散着頭髮。

紅衣道人冷冷道,“少將軍不必多言,周某在此處與你們合作設下煉魂洞,已經絕了青竹山之路。雷堂能人輩出,舉兵起事自有天下英雄跟隨,周某自己有一件大事要做。東海仙山琅瓊派發下觀禮貼,掌教得到一件至寶玄龜甲,周某有心前往碰碰手氣。琅瓊派落霞子飛昇之後,教中沒什麼高手,此乃天賜良機。”

宇文彪應道,“我們也不敢壞了道長的好事,不過雷堂的起兵之事,還請周成真人再斟酌。”

紅衣道人是青竹山木寒道人的師弟,俗家姓名周成,早些年因爲掌教之位爭鬥失利被髮配到此處看守,從此不提自己道號。

周成思忖片刻道,“我修書一封,少將軍可以此爲憑,我那些個弟子必然追隨,你看可好。”宇文彪點頭言善。

歸二聽到這裡心思早飛越三山,琅瓊派玄龜甲,莫不是自己的好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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