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看着這匹馬,這馬兒風駿異常,雙目似有靈姓,尤其是在自己右手的撫摸下,這馬兒居然眯起了眼睛,流出頗爲舒服的神色。
這一幕,看的旁邊的王二一愣一愣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事情。
蘇然左手按住馬身,輕身一翻,上了馬背。然後伸出右手,將李清婉拉上了馬背。
王二連忙跟在後面,一邊與蘇然閒聊,一邊目光時而看向馬車。
蘇然騎着馬上,目光所及四周盡是凡人,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慢慢映上心間,在這一刻,他體內的元氣,居然自動運轉起來。
四周的元氣,彷彿是被其所引,迅速涌動而來。
此時若是有大神通的修士在此,定會震驚的發現,蘇然身體外居然有一層厚厚的灰色氣息,這氣息極爲濃重,但卻並不外漏,而是凝聚在他身體四周,久久不散。
這灰色的物質,不用說凡人了,即便是絕大部分修士,也無法看到,所以在他身後的李清婉,此時,沒有半點異常。
這些灰霧,其實它是蘇然四百年來殺人無數所產生的殺氣,這殺氣曰久天長漸漸化成戾氣,最終隨着殺人越多,經歷了一番變化之後,威爲了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爲之心驚的煞氣!
這煞氣,一旦可以自主的使用,將會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神通之效,甚至在煉製某些法寶之時,若是參雜進去一些,其法寶的威力定會大增。
微風吹來,掃在蘇然發間,他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吸了口氣,雙目微不可查的閃動明亮的光芒。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元氣,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奇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儘管微薄,但是卻蘊含某種神奇的力量。
此時,他身體四周的灰色煞氣,其中有一小部分,居然略有鬆動,化作一絲絲灰芒,鑽入他體內,與他的玄門勁奧義,融合在一起。
漸漸的,隨着車隊緩緩行走,四周涌現而來的元氣越來越多,在如此衆多元氣之下,所有的馬兒都嘶嗚起來。
甚至就連那些凡人的內家高手,也一個個目光大亮,他們不知爲何,身體內升起暖洋洋的氣息,這氣息在體內流動,極爲舒服。
許久之後,蘇然體內元氣漸漸平息,四周元氣慢慢消散,那些凡人一個個紛紛清醒,均都是目露古怪之色,輕聲交談之下,紛紛對於剛纔的現象感覺詫異。
隨着車隊的前行,夜幕降臨,所有的車隊繞威一圈,在道路一旁駐紮。
一些女子,從馬車上走下,嚶嚶雀語中開始籌備食物,更有一些,時而把美目投向蘇然,彼此嬌笑說着什麼。
其實也難怪這些女眷對蘇然側目,此時的蘇然,在她們限中,充滿了一股難言的魅力,雖說他相貌普通,但整個人卻有一股飄逸之氣。
李清婉看此,挽蘇然的手,更緊了。
蘇然輕聲一笑,身子斜靠在一棵大樹下,望着漸漸暗下的天空,心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平和。
星空璀璨,點點光亮照耀大地,但蘇然卻是知道,這星空的每一個光點,實際上就是一個境域。
當年的齊天,也經常這樣。
心態的平和,使得蘇然身體四周的元氣,再次緩緩涌現而來,但此時的他,卻是沒有注意,他第一次,感覺到身體外的灰霧。
這種灰霧,隨着他心態的平和,略有消散,蘇然思索少許,他知道,若是一直心態這樣平靜下去,若干年後,他身體外的這些灰霧將會全部消失。
對於這種灰霧,他之前有所感應,但實際上親眼看到,這的確是第一次,他知道,這些是自己百年來的殺戮造成,雖說把這些物質消散,對於鏡碎或許會有一定幫助,但他,卻覺得有些可惜。
他低沉少許,心念一動間,身體外的灰霧突然沸騰起來,慢慢的凝聚,但最終縮減了十分之一後,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凝聚。
蘇然深吸口氣,正要再次嘗試之時,神色一動,擡頭看向遠處那些女眷方向,只見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手裡拿着燻肉與酒壺,款款向他走來。
香風撲面,很快此女便來到近前,把食物放在一旁後,頗爲好奇的打量了蘇然幾眼,也不顧依偎在一旁的李清婉俏聲說道,“謝謝你。”
此女,正是白天與那小姐一起坐在馬車中的丫鬟,蘇然微微一笑,拿起酒壺,神識一掃,其內成分全部在目,隨後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一股辛辣之感頓時從腹內升起,百年來,除了當日妻子身亡,自己曾借酒澆愁。
帶着一股惆悵之情,他再次喝了一大口。
“蘇然!”
看到蘇然如此,李清婉關切的低吟道。
那少女張開小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這時,不遠處卻是有人喚她,少女應了一聲,美麗的大眼睛再次看了蘇然二人一眼後,轉身離開。
夜裡,護衛車隊的那些壯漢,點起了篝火,陣陣歡聲笑語,從他們之中傳出,落在蘇然耳中,他的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
更是有一些漢子,許是喝了酒,膽氣大增,跑到一些女眷那裡溫聲細語,尋那求偶之事。
看到這凡人的一幕幕,蘇然腦中不知不覺,想到了亡妻。驀然,蘇然握李清婉的手,更緊了。他,不想再有人,死亡。
這時,王二拿着兩壺酒,來到了蘇然身邊,遞過一壺後,坐在他旁邊,笑道,“小哥,你那葉子果然神奇,我家小姐已然好了很多,來,我敬你一杯!”
說着,他酒壺一歪,倒滿杯子,但卻發現蘇然根本就不用杯子,而是直接拿着酒壺喝了一大口,他一愣之下,哈哈一笑,把杯中水酒喝下後,學着蘇然拿起酒壺,同樣喝了一大口。
“之前不是說丫鬟病了麼,怎麼現在變成小姐了。”
蘇然似笑非笑,看着眼前這個漢子。
王二老臉一紅,尷尬的拍了拍大腿,說道,“小哥,此事是我不對,這樣,等到了陣城,你若是遇到什麼麻煩,就來霸力閣找我,只要是我小二力所能及之事,絕不皺下眉頭!”
蘇然啞然一笑,不在話說,而是慢慢品那水酒的滋味。
王二看了眼地上的一個空壺,又看了看蘇然手中已然所剩無幾的酒壺,目光一亮,笑道,“小哥好酒量啊,夜色漫漫,坐着也是無聊,不如去和我的幾個兄弟拼一拼如何?”
蘇然下意識就想拒接,但轉念一想,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拉着李清婉,隨着王二來到篙火處,只見好幾個漢子圍着篝火,正大聲的談笑,說着自己以往見過的趣事。
王二上前踢了其中一個正說的眉飛色舞的壯漢一腳,笑罵道,“你老狗,迎春樓的春桃,我都聽你說了無數遍了,不就是她把你伺候的舒服了麼,罷了,等這次回去,我去光顧一下,看看你是否吹牛。”
那被踢的壯漢向旁邊挪出了兩個位置,笑道,“去吧,反正你辦事也快,等你完事了,我再去也來得及。”
此言一出,四周漢子紛紛大笑,呂興笑罵幾句,坐下了下來,蘇然隨意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這些凡人,內心頗爲感慨,這些人,雖說生命極爲脆弱,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只需要他吹一口氣,便可讓他們死上千百回,但這些人的快樂,卻是他遠遠不及。
如果可能,我不願踏入修途,不生那改命之心。
這種思維,在他的心中,越發嚴重。
這一夜,蘇然喝了不少酒,雖說他話語不多,但那些漢子,卻也漸漸與他熟絡了起來,彼此之間大笑拼酒。
後來,更是有一些膽大豪爽的女譽也參與進來,就連清新淡雅的李清婉,也加入了進來。
一直到凌晨之時,一個個才紛紛醉倒睡下。那些女子,則回到了馬車之中,和衣而眠。
除了遠處一些負責守衛之人,整個車隊,一片寂靜,雖說篝火中時而發出一兩聲木頭燃燒的啪啪響動,但這聲音,不但不影晌休息,反而好似帶着某種神奇的作用般,讓人睡的更加香甜。
蘇然站起身子,來到不遠處的大樹之下,坐着靠在上面,心中涌現陣陣平和之意,在剛纔的一刻,他有種忘記了自己是個修士,而是真正的變成了凡人一般。
此刻他閉目內視,忽然驚喜的發現,體內的修爲,不知何時,居然達到了半步鏡碎。他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
只是他身體外的灰霧,卻是消散了一些,蘇然深吸口氣,他有種感覺,若是任由這些物質消散,那麼自己曰後定然會後悔,於是他心神沉入其中,再次開始了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