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仙的房間裡,母親柳幸撲倒在牀榻旁,眼裡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往下掉。
卻也沒有發出來半點啜泣之聲,似乎是怕打擾到女兒的睡眠。
她都有些魔怔了,心念裡只認爲自己的寶貝女兒,只是睡着了,不一會兒便會醒來。
可是眼裡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就是想要將她拉回現實,讓她直面冰冷的女兒。
柳幸從錦被下輕輕取出,玉瑤仙白淨的手,感受到手裡的冰涼。
她邊哭邊向玉瑤仙手裡呵氣,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玉瑤仙,想要給女兒增添些暖意。
冰涼的觸感不減反增,讓柳幸陷入了絕望之中。
這時,剛剛處理完前廳生日宴會的玉訣回來了,看着妻子癲狂的模樣,心中一陣憐惜。
看到那牀榻上,如同精緻的瓷娃娃一般的女兒之時,卻不禁悲從中來。
輕輕的扶起妻子柳幸,玉訣在她耳畔柔聲道:“放心,仙兒絕不可能這麼狠心拋下我們的,我們的小公主絕不會離開!”
似乎是感應到了父母的召喚,玉瑤仙身上忽然出現一抹淡淡的綠光。
這光十分柔和,還有着一絲絲暖意。
玉訣看的一陣失神,柳幸感覺到了丈夫的身軀忽然僵住,似乎是發生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她當即便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女兒,自己的丈夫貴爲仙島之主,能讓色變的也唯有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她的目光轉到了女兒身上,也看到了那一抹柔和的綠光。
柳幸忙擦去眼角的淚,生怕自己看錯了。
“夫君,我是不是眼花了?”
柳幸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企盼着奇蹟出現,如今奇蹟出現卻又這麼難以置信。
柳幸說着,素手擰在了玉訣的手臂上,卻見玉訣毫無反應。
柳幸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這不會是個美妙的夢境吧!
這種看到了希望,又忽然瀕臨絕望的感覺,讓她恐懼。
“夫人,是真的,我們女兒好像活過來了!”
“夫人,你再擰我這手臂,怕是要廢了……”
玉訣說着,溫柔的拿開了夫人的素手,上前查探女兒的狀態。
確實有了生命體徵,脈搏心跳雖然微弱,但是已經有了,似乎還在慢慢變強。
饒是一向沉穩的蓬萊仙島島主,此時也是喜不自勝,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妻子。
心中的狂喜,已然讓他幾欲失去理智,又怕吵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也唯有擁抱能夠釋放了。
柳幸卻是毫不留情的推開了自己的夫君,決然的奔赴女兒的牀榻前。
玉訣只是一個勁的笑着,女兒的平安勝過了一切。
牀榻上,玉瑤仙瓷白的面孔逐漸恢復了血色,不至於毫無生機。
她身外那層綠色的光暈,也在逐漸轉變,顏色越發深沉,變成了暗綠色。
其中,似乎還蘊含着某種道韻,古樸、空靈,有一種出塵之意。
在玉瑤仙的識海里,年幼的她迷失在了一片散發着綠色光暈的世界裡。
在這裡,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又跟記憶裡的不太一樣。
這裡以前也是這般空空蕩蕩,卻是淡藍色的,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
能讓人放空身心,讓自己一身的疲倦消失無蹤。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個世界就是自己,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當然,只要自己願意,又什麼都可以有。
而現在,自己只感覺似乎有着什麼恐怖的東西,在向自己走來。
陰冷、枯寂,像是無邊的黑暗襲來,要將自己,將自己的世界吞沒。
不多時,玉瑤仙已經看到了,那個要將自己吞沒的東西。
上面也是熟悉的感覺,熟悉卻讓自己憎惡,那是仙源噬心咒。
一個個綠色的符文在閃爍,這就是自己體內的咒印,難以清除的咒印!
就是這個東西,讓自己的身體日漸虛弱,並且逐漸陷入了沉眠。
玉瑤仙其實是能感知到,外面的父母的,孃親哭的如此傷心,爹爹哪裡也是心急如焚。
這些她都能感知得到,自己想要安慰他們的時候,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像是死去了多時。
看着陷入崩潰的母親,年幼的玉瑤仙只感覺心裡悶悶的,鼻尖更是一個勁的發酸,想要哭喊,想要安慰他們。
只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自己的世界被這些仙源噬心咒的符文包圍了。
它們暫時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就只能這樣僵持着。
那些符文詭異滲人,已然侵蝕了整個世界。
玉瑤仙舉目四望,藍色盡皆歸於墨綠,不由得心中一沉。
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她驚異的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淺藍色,不止自己的手臂,自己全身都是淡藍色的。
隨着整個世界,都被那墨綠色侵佔,所有的藍色似乎都涌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其中有着神秘的符文閃爍,小玉瑤仙的耳邊出現了一道聲音,呢喃着:“先天靈體!”
玉瑤仙身上忽然涌出無盡的勇氣,不管自己面對着的是什麼,此時此刻,自己要打破這個墨綠色的世界!
自己要出去,要去和爹孃一起生活,不能讓他們傷心!
念及此,玉瑤仙身上的藍色,越發熾盛耀眼,刺目的神芒綻放,清退着周邊無盡的仙源噬心咒。
蓬萊仙島的船上,葉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聽到這裡自己也大致明白了。
只是這個故事,跟自己體內多出的這個“共生”狀態,有半毛錢關係嗎?
玉瑤仙從小身負仙源噬心咒,然後在十歲的時候,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覺醒了先天靈體。
然後,她運用先天靈體的奇異特質,清退了身體裡的仙源噬心咒。
玉瑤仙就坐在對面,已經停止了講述,眼裡含着笑意,讓葉辰越發摸不着頭腦裡了。
葉辰手離開了茶盞,臉上的很是嚴肅。
看着他這個樣子,玉瑤仙想到剛纔他揭自己面紗的時候,這才他又想幹嘛?
自己臉上可沒有面紗,念及此,她臉上不禁染上了紅暈,緊張道:“葉辰公子,你……你要自重!”
葉辰自顧自的給自己,續了杯茶水,疑惑道:“我只是想問,這跟我們的共生狀態有什麼關係,你臉這麼紅,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