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時站在擂臺上的是誰,都是秦衝即將面對的對手。
將傷勢徹底恢復的方沁雅,看着對面這個讓自己產生了許多複雜情緒的男人,沒有着急動手,而是說出了一句足以讓看臺上衆人震驚到把眼珠子瞪出來,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壞掉了的石破天驚的話。
“現在,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任何要求都可以,我方沁雅無怨無悔。”
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和秦衝四目相對的方沁雅內心之中遠遠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就算是被名古小泉斬掉了一大塊血肉,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她,因爲緊張,手心裡甚至冒出了汗水。
她害怕對面這個男人真的會提出什麼讓自己寧願去死也不想做的事情,然而她的人生信條卻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巾幗永不讓鬚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更重要的是,自己絕對不能欠下任何一個男人的人情。
看臺上目瞪口呆的衆人只知道,此時站在擂臺中央的那個男人,讓從來不會對任何男人正眼相看的修煉狂人方沁雅足足等了整整三天,卻不知道方沁雅和那個男人之間,居然有這樣一份足以讓他們嫉妒到無以復加的承諾。
從方沁雅口中說出的“任何要求”,這四個字就好像一句能夠讓時間靜止的魔咒,一時間整個核心弟子的次擂臺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恨不得跑到秦衝身邊,將耳朵貼在他嘴邊聽聽他到底會提出一個什麼樣的要求。
秦衝沒想到對面的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對她的印象也微微改觀,畢竟能夠做到言出必踐的人,不管在什麼地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已經不是很多了。
看着對方雖然清冷,但是隱含着忐忑不安,卻又倔強決絕的目光,秦衝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就這樣直視着方沁雅的眼睛,儘管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卻並沒有馬上回答。
對於看臺上懷着無數齷齪念頭的看客來說,此刻他們覺得等待時間過得居然是如此漫長,漫長到讓他們難以忍受的程度,他們多麼希望自己就是站在方沁雅對面的那個男人,然後對她提出一個之前只能在心中想想的要求。
而最爲感到時間漫長的,自然是處於擂臺中央,心情忐忑的方沁雅。
擂臺中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的秦衝終於張開了嘴,讓苦等的衆人只覺得眼前一亮,紛紛正襟危坐,豎起了耳朵,卻聽到了一句讓他們恨不得衝下去將秦衝打成豬頭的廢話。
秦衝說的是,“任何要求……都行?”
感覺彷彿等了一個世紀之久的方沁雅,強忍着把對面那個掛着一抹微笑的男人撕成碎片的衝動,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沒錯,任何要求,都行!”
這一次秦衝沒讓方沁雅久等,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些,露出足以讓任何人都羨慕的潔白牙齒,開口說道,“只要我還是核心弟子一天,我就每天都會去光玄山巔修煉,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就追,但是我希望你從今天開始不要再幹預
我那頭毛驢一瞬和你那隻獨角獸逐風的事情。”
秦衝一語說出,滿場皆驚,再次讓看臺上的衆人覺得要麼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要麼是擂臺中央那個小子瘋了。
短暫的靜寂過後,秦衝的話立刻在看臺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讓整個擂臺瞬間炸開了鍋。
絕大多數看臺上的核心弟子都是一副痛心疾首,如喪考妣,捶胸頓足的模樣,看向秦衝的目光中完全是用一種看待白癡的眼神。
或者說,在他們的眼中,哪怕是再白癡的白癡,也白癡不過擂臺中央剛剛說了一句驚天蠢話的那個青年。
“我真他、媽服了!那小子是傻、逼麼?”一名之前還幻象着如果是自己,就提出讓方沁雅晚上就跟着自己回房間的核心弟子忍不住破口大罵。
“暴殄天物!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暴殄天物了!絕對的,純粹的,赤,裸裸的暴殄天物啊!”
另一名想法更爲邪惡一些的核心弟子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一些心思相對純淨一點,又在光玄山巔見過秦衝的,心中想着你起碼找方沁雅要一套玄技也是好的啊!就算不要一套玄技,讓方沁雅隨便幫他做點別的什麼也行啊。
讓方沁雅不再插手一頭毛驢和一隻獨角獸之間的事情?場中央那小子腦袋一定是讓他那頭毛驢踢傻了吧?
連看臺上的一干看客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秦衝對面的方沁雅了。
對於秦衝可能提出的要求,在這三天之內,她心中曾經做過無數次的設想,只是她想呀想呀想呀,就算她想破了頭,這個答案也從來沒有在她腦中出現過哪怕一次。
方沁雅一臉驚愕的看着秦衝,半晌過去才櫻口微張,朱脣輕啓,用一種極不確定的口氣問道,“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我那頭毛驢,但是我之前就說過,那頭叫做一瞬的毛驢對我來說說,就是我最重要的夥伴,如果你那頭獨角獸看不上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也不能說什麼,做什麼,但是如果你的獨角獸願意和我那頭毛驢在一起,我要求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干涉。”
秦衝不得不將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再詳細的解釋了一遍,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問題麼?”
儘管方沁雅在對面這個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她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就是你的要求?”
秦衝並沒有不耐煩,很認真的點點頭,“對。”
腦子裡一片混亂的方沁雅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句,“沒了?”
秦衝一愣,不禁莞爾,“還能再提?”
或許是腦子裡還有些渾渾噩噩,或許是不相信對面這個男人真的對自己毫無所圖,想要看看他內心深處的醜陋罪惡,方沁雅做了一件放在平日裡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你說。”
說完這句話,方沁雅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不過她想到自己並沒有明確說出自己對於他接下來的要求是答應還
是拒絕,心中多少又有了一些底氣。
方沁雅心中冷冷想着,“僞君子,我就不信你還不露出狐狸尾巴!”
看臺上,那些本來在爲秦沖弱智白癡到極點的話語而痛惜不已的核心弟子,聽見方沁雅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不禁頓時又來了精神,立刻停下了或口頭,或內心對於秦衝的誹謗,謾罵,重新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期待秦衝能說出一個符合他們思維範疇的答案。
結果秦衝再一次讓他們大失所望,甚至連對他謾罵的心情都沒有了,只覺得一陣無力,心中將秦衝徹底劃入了極品白癡的行列之中。
面色肅穆的秦衝,以一種認真無比的口吻對方沁雅說道,“盡你全力,與我一戰!”
親眼見識了方沁雅玄魂的凌厲,她劍法的奧妙,秦衝雖然並不認爲現在的自己在不動用混沌之氣的前提下能夠戰勝她,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和傾盡全力的方沁雅一戰。
又是一個讓方沁雅始料未及的答案。
方沁雅從來都不相信有任何男人能夠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展現出如此清澈坦蕩的眼神,但是此刻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做到了。
在那一張並不算多麼英俊的臉龐上,在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中,沒有出現任何有關情慾的色彩,甚至就連功利都沒有。
他是僞裝出來的麼?
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想要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麼?
是想要通過這種手段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博得自己的青睞麼?
爲什麼他的眼神如此清澈,沒有驚豔,沒有垂涎,沒有自卑,沒有高傲,而是清澈平靜的像一灘深不見底的湖水,任憑自己如何去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方沁雅本想在這個男人提出什麼骯髒齷齪的要求之後,自己再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恢復自己的心如止水,在擂臺上將這個男人像曾經擊殺所有其他男人那樣徹底轟碎他的頭顱,或者一劍刺透他的心臟。
可是在秦衝連續提出兩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要求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心亂了,徹徹底底的亂了,自從她姐姐死去以後就再也波瀾不驚,哪怕是名古小泉說出那般不堪入耳的話也能保持平靜的心,卻因爲這個男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而亂了!
男人都是骯髒的!齷齪的!全都是該死的!
多少年了?自從姐姐像一朵最美麗的花兒般凋零過後,自己就一直深信不疑的信念,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而造成這份動搖的,就是站在自己對面,眼神堅毅清澈的那個男人。
方沁雅的眼神迷亂了,心神一片恍惚,腦海中似乎又出現了無數次讓自己從噩夢中驚醒的,那個骯髒卑鄙的男人獰笑的醜惡嘴臉,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有着一雙從內而外都乾乾淨淨的眼睛。
兩個男人,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不斷在方沁雅的眼中和腦海裡交替閃現,不知不覺間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也滲出了大滴的汗珠,最後身體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