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裳還沒來及收笛,就被從墳頭竄出的一支鬼手掐住了脖子。向茂山疾揮出三道黃符打在了鬼手的手臂上,卻是毫無威力。綠裳的雙手使勁的搖擺着脖上的鬼手,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三歲大的鬼童一寸一寸的浮現出墳頭。
向茂山豎直手裡的青劍,口唸法咒如令。
鬼童毫不懼怕向茂山的法咒,掐着綠裳的脖子把綠裳舉的雙腳騰空。
眼見綠裳就要沒命了,向茂山大喝一聲,“天道有令,乾坤借法。”他原地飛轉起來,揮出九道劍氣分別打在九棵樹上的圓鏡上,九面圓鏡飛快的旋轉起來,向茂山舉直青劍一飛沖天,向着空中圓月揮出一道長長的銀色劍光,忽見圓月裡衝下九道皎潔的月光分別打在了九面圓鏡上,接着九道月光折射到鬼童身上。
鬼童身上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炸響,接着化成了一股白煙。綠裳昏倒在地,醒來的時候她發現龍東赫守在她的牀邊。她才知道自己昏迷了四天,兩位道長在第二天就離開了。但她無法忘記向茂山舞劍飛身,她懇求爹孃同意她去天修門修武。綠裳的爹爹名叫綠山崗,是鐵蜜村最強壯的男人。綠裳的孃親名叫劉念,她心靈手巧是個賢惠的女人。綠山崗的態度相當堅決,不許綠裳離開鐵蜜村。
晌午,龍東赫和綠裳背對背的坐在綠裳家的房頂。
綠裳望着雲來雲去,苦惱的說:“我真的好想去天修門,一刻都等不了了。”
龍東赫道:“裳兒,你爲何那麼想去修武呢?”
綠裳嚮往的說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龍東赫道:“我們天生屬於這裡,這裡纔是我們的生活。”
綠裳嗆道:“都是蕭鐵把你教壞了,你看我見了他怎麼收拾他。”
龍東赫懇求的說:“別去,好麼!”
綠裳輕輕的“嗯”了一聲,突然歡喜的奔了起來對龍東赫道:“你快下去,快點快點。”
龍東赫一頭霧水的起了身問道:“你要做甚麼?”
綠裳催道:“快點快點,你快下去。”
龍東赫想不通的撓了撓後腦勺,猶猶豫豫的踩着梯子下了地面。
綠裳站在房檐,指揮着地上的龍東赫道:“往這邊站。”
龍東赫挪了幾步,又問道:“你到底要做甚麼?”
綠裳搖頭晃腦的笑了笑道:“你接好我,聽見沒!”
龍東赫忙道:“你別嚇我。”
綠裳突然閉起雙目,小臉神往的說道:“啊!我要飛。”旋即大膽的跳了下去,身子重重的壓在了龍東赫的身上。
龍東赫痛的嗷嗷大叫:“我的娘!”
綠裳一邊揉着發痛的胳膊,一邊不服氣的說道:“再來,我就不信飛不起來!”
龍東赫忙道:“等等,我去喊蕭鐵來!”
那幾日,可把龍東赫和蕭鐵折騰壞了,可綠裳一次也沒飛起來!
一大早,綠裳揹着行囊告別了鐵蜜村。
寫金公和蕭鐵看見綠裳流着眼淚的走來了村頭,蕭鐵愁眉苦臉的說道:“阿公,鐵兒真的不想離開你。”
寫金公嘆道:“哎!你自幼膽小怕事,再不出去磨練怎麼能娶到妻子。”
綠裳走來瞧見蕭鐵揹着行囊就問道:“阿公,你和蕭鐵要去哪裡?”
寫金公笑道:“阿公料到你要去天修門修武,在此等你。”
綠裳吃了一驚,眼睛躲躲閃閃的。
寫金公笑道:“你帶着鐵兒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綠裳一臉不願意的瞧了瞧蕭鐵,寫金公笑道:“鐵兒雖然膽小怕事,可是忠厚老實。讓他前去磨練也好娶個妻子,阿公就把鐵兒交給你了。”
綠裳一成微笑九成苦笑的點了點頭,寫金公從懷衣裡掏出兩個大銀錠說道:“城裡不比鄉村,無銀寸步難行。”
蕭鐵驚道:“阿公,這就是銀錠麼!”
寫金公對着蕭鐵點了點頭,又對綠裳笑道:“這兩個銀錠是阿公在酒館做了三十年夥計的積蓄,你們帶在身上肯定有用。”
綠裳難以推脫只好收下了兩個銀錠,她告別了寫金公帶着蕭鐵向西行去。
綠裳和蕭鐵晝夜不停的趕到了青帘谷,距離慶重城還有四百二十里路。二人的身後是一排平整的青石崖,有一流瀑水從石崖的正中流下。瀑水流下的崖壁上刻着五個紅色大字,“青帘谷鐵內”,可見青帘谷是鐵魔山的地盤。從石崖上流下的瀑水匯流在了峽谷內的河流,河流清澈,綿延的流向了峽谷外。谷內的沙地平軟光滑,南北兩側是茂密無邊的樹林。青帘谷全長二十八里,它是慶重城通往鐵魔山的必經之地,也象徵距離鐵魔山有兩百八十里路。
綠裳坐在河邊的一塊石上,兩隻赤腳淌在河水裡。她低頭看着手裡的兩個銀錠,沮喪的說道:“後日就是六月九號,以我倆的腳力根本趕不去天修門。”
蕭鐵憨笑道:“回去吧!五年後再去天修門。”
綠裳側過頭嗆道:“要回你回。”她懊惱的用雙腳攪了攪河水,蕭鐵笑道:“我去摸條魚來,給表嫂烤着吃。”他脫了鞋子,打着赤腳的下河摸魚。沒一會兒,就摸上了一條大魚。綠裳愁眉苦臉的看着蕭鐵撿來了乾柴,生了柴火,烤着魚肉,她沒有一點味口的撇了撇小嘴。
趕來崖頂的龍東赫一眼望見崖下峽谷裡的綠裳和蕭鐵,他無比興奮的大喊了兩聲,“裳兒,鐵弟。”
綠裳一驚趕忙轉過了小臉,蕭鐵起身衝着崖頂的龍東赫揮高雙手大叫了兩聲:“表哥,表哥。”
三人歡喜興奮的相遇在青帘谷裡,龍東赫爲了趕上他們竟然磨破了一雙鞋底。綠裳感動的熱淚飛瀉,她和龍東赫擁抱在了一起。
蕭鐵拎起脫下來的兩隻鞋子對龍東赫說道:“表哥穿我的鞋子。”
龍東赫也感動的熱淚奪眶的說道:“表哥腳硬,不用鞋子。”
蕭鐵執意要把自己的鞋子穿在龍東赫的腳上。龍東赫跳着雙腳推辭,蕭鐵爬在地上呼拉着兩隻手逮着龍東赫的兩隻腳。這一幕讓綠裳破涕爲笑,綠裳咯咯的笑聲讓她忘了所有疲倦和煩惱。龍東赫實在拗不過蕭鐵,他含着淚光的看着蕭鐵把兩隻鞋子穿上了他的兩隻腳。
綠裳對眼前的兩個少年高亢的說道:“我們三人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共同拼搏,死也死在一座墳裡。”
龍東赫和蕭鐵堅定的點了點頭,三人擊掌爲誓。
三個少年從青帘谷出發,又執着的趕了一天一夜,精疲力竭的登上了一座山頂,三人呼呼的大睡了過去。
清晨之時,蕭鐵醒了雙眼,忽然仰見上空有一匹比牛都大的紅鷹朝着山頂俯衝而下,他驚慌的爬起了身子,趕緊叫醒了龍東赫和綠裳。
三個少年戰戰兢兢的瞧着紅鷹飛落在了他們的眼前,騎在戟鷹背上的黑義泉對三個少年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荒山頂上?”
三個少年見鷹上之人貌相醜陋,難免把黑義泉想成了壞人。
龍東赫壯膽說道:“我們要去天修門拜師學藝。”
黑義泉微微一笑的說道:“你們爲何要去天修門拜師學藝?”
龍東赫果斷的說道:“裳兒要去,我和表弟都要去。”
黑義泉笑道:“這裡離天修門有二百多里路,等你們趕去也錯過了。”
綠裳說道:“錯過了不怕,五年後我們還去天修門拜師學藝。”
黑義泉呵呵一笑的說道:“天修門歷來收十五歲以下的少年。到那時你們過了十五歲,無法拜進天修門了。在下倒可以載你們過去,不過戟鷹晝夜飛奔,還能載兩人。”
蕭鐵低着頭畏畏縮縮的朝後退了一步說道:“表哥表嫂快去,切莫耽誤了拜師學藝。”
龍東赫轉過身來一臉堅毅的對蕭鐵說道:“你和裳兒去。”
綠裳認真的對龍東赫和蕭鐵說道:“我們要去一起去,不去都不去。”
黑義泉聽後內心激動的仰天大笑了三聲,接着從紅羽戟鷹的背上跳了下來對三個少年笑道:“我一生敬佩肝膽相照之人,你們三人騎上戟鷹去吧!”
綠裳吃驚感激的說道:“大俠怎麼辦?”
黑義泉對三個少年說道:“再過三柱香,天修門招徒就會結束。事不宜遲,快些騎上戟鷹。”
黑義泉伸手摸了摸戟鷹的脖羽,看上去紅羽戟鷹的確飛累了。
龍東赫和綠裳相繼騎上了戟鷹,蕭鐵瞧見戟鷹的眼神疲倦就對鷹背上的二人說道:“鷹兒已經累了,表哥表嫂先去。”他朝後果斷的退了五步,龍東赫和綠裳打算要跳下來。
黑義泉一揚手臂說了一聲“去”,紅羽戟鷹飛離了山頂。龍東赫趕緊脫下了兩隻鞋子,扔在了山頂上。黑義泉方纔發現少年的雙腳長滿了血泡,他好生的打量了幾眼這個少年。蕭鐵忍着哭聲的聽見綠裳喊叫着他的名字,他舉高雙手用力的揮別了飛走的戟鷹。
黑義泉走上兩步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鐵恭敬的說道:“回大俠,我叫蕭鐵。”
黑義泉瞧了瞧蕭鐵的雙腳,心有顧忌的問道:“你的雙腳還能走路嗎?”
蕭鐵微笑的點了點頭,咬緊牙關的把滿是血泡的兩隻腳塞進了兩隻鞋子。
黑義泉道:“我是天修門師黑義泉,你拜我爲師如何?”
蕭鐵驚道:“拜大俠爲師,能夠見到表哥表嫂麼!”
黑義泉微笑的點了點頭。
蕭鐵驚喜萬分的叫了一聲:“師父”,他趕緊跪下身來連磕了三頭。
黑義泉俯身攙扶起了蕭鐵,對蕭鐵叮囑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不許做背叛師門之事。只有爲師去世兩年之後,你纔可自作主張。你記住了嗎?”
蕭鐵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黑義泉滿意的“嗯”了一聲說道:“且不知你悟性如何,看上去是塊修武好料。嗯嗯嗯。”他滿意的點了三下頭,帶着蕭鐵朝山下走去。
龍東赫和綠裳騎着紅羽戟鷹趕來了巴山腳下,就見從山腳通達山巔的石階上全是少男少女,一路接踵比肩之象,看來想要到達山巔是難上加難。
綠裳靈機一動對龍東赫道:“我們騎着鷹兒從後山上去饒去前門。”可是她指揮不動戟鷹,只好和龍東赫跳下鷹背。綠裳生氣的對戟鷹說道:“哼!你小瞧人。日後我修武成俠,就騎你飛來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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