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的心好像在被不斷的拷問。
不斷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迴響，帶着一股股莫名的魔力，佔據了他的整個靈臺。
你到底憑什麼……
你爲何如此自信……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能行嗎……會死的……根本不會成功……
李佑好像迷失在無盡黑夜裡，失去了所有的修爲，變成了一個凡人。
周遭的氣息壓抑的嚇人。
通天道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爲眼前的李佑好像快要羽化一般。
身上不斷有法力逸散出來，通體被玄妙的道紋所包圍，四周的空間隱隱在虛化，似乎要歸於最原始、最初始的狀態。
慢慢地，李佑的全身都在逐漸淡化，並且有潔白的羽毛在持續飄起，然後化作虛無，消失的沒有一絲痕跡。
若是不通修行的凡人見到，或許會認爲這是正在羽化飛昇，得道成仙的徵兆，會羨慕李佑，恨不得以身而換之。
但是，這可不沒有凡人想的那麼好。
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便可能徹底消散在世界中，消失的一乾二淨，神魂、軀體，都不復存在。
甚至就連在這方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會被徹底消失，粉碎消磨所有痕跡，漸漸的被世人所遺忘，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從未來過這個世界，關於他的一切都會慢慢消散！
通天道人也非常清楚這種情況，知曉這種狀態的可怕和嚴重性。
但他即便是聖人分身，知曉整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奧秘，也不能徹底明悟這種狀態是何等情況。
因爲這種情況在洪荒的整片歷史之中也沒有出現過幾次，已經被人們當成一種傳說了，認爲不應該存在。
若不是他身爲盤古元神所化三清之一，更身爲天道六聖之一，通曉無數的秘辛，也不會知道這樣一種狀態的存在。
雖然知曉，但其中的種種細節，他也不甚明瞭，因爲實在是出現的太少了。
所以他也是心裡捏了一把汗，惴惴不安的。
“不會玩大了吧？”
他在心中暗想，竟然是有些忐忑起來。
“應該不會吧，這小子應該不至於如此脆弱。”
“但也說不準啊，老師都說過，這變數出現的時間並不長，滿打滿算也沒有存在幾百年歲月，很難確保啊！”
再看了一眼，發現李佑的身體狀態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好轉。
不僅如此，現在就連他的神魂靈識都開始消散了。
這使得通天道人更加鬱悶，在心中喃喃自語。
“不會吧……天地間無數元會都難以出現一次的變數就要這樣被老道玩死了……”
不是他見死不救，實在是這邋遢道人也沒有絲毫辦法啊。
別說是他，就算是本體通天教主聖人本尊到此，也無法施於援手，難搞得很！
因爲這種狀態的出現是由自身引起的，是道心出現了問題，他人難以相救。
如果僅僅是如此，那倒還好。
憑藉着聖人偉力，還可以護持一二，將其保護起來，令這種變化暫時停止，日後說不定會有一絲轉機。
可如今的關鍵就在於這種變化它是直接連接着大道的，本質上乃是一種大道規則的體現。
這是大道在干預，直接監管。
這種狀態完成以後，直接性的反哺大道，並不需要經過天道，乃至於這洪荒三界天地。
天道乃是盤古大神遵循大道意志開天闢地之後，其身軀所化的洪荒世界於無數年之中衍化出來的一個世界意志。
而大道則是永恆不滅，是一切存在於混沌天地的基礎，是所有世界規則最集中的所化生出來的一道意志。
大道無情，自行運轉。
天道和大道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公司白領和董事長的關係。
永遠都是依託於大道而存在的，受到其管制和監管！
聖人再厲害也是依託於天道，是天道屬下的聖人，雖然不死不滅，但也只是基於天道的基礎，並且一日不改變這種形勢，一日便不可能超脫天道境界，甚至就連合身天道的道祖鴻鈞也根本永遠無法超越。
這是一個天花板！
所以，聖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根本無力迴天，只能幹看着瞪眼。
這個時候，李佑的情況再度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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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長安城。
此時的紅塵居中依舊安寧，飄渺若隱世仙境。
長樂公主正在小水池便百無聊賴的看着自己在水中的模樣。
小水池清澈毫無雜質，水中的一黑一白兩條小魚愜意的遊曳，但卻從未待在一起，不曾接觸過。
明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但卻永遠不可相見。
“小魚啊小魚，你說我和小李子是不是就像你們一樣啊，永遠不可真正相聚……”
紅塵居空無一人，只有靈氣白霧依舊繚繞，青竹依舊挺拔，還有盤坐水池邊卻毫無聲息的李佑。
若是李佑靈體歸來，能夠睜開眼睛的話，必定會鎮靜，然後憤怒。
因爲他的臉上赫然描畫着許多的道道花紋，幾乎佔據了整個臉龐！
可憐的李佑，清秀的小臉一點都看不出來痕跡了，面目全非……
現在的長樂卻是沒有一絲惡作劇後的快感和竊喜。
精緻的臉上滿是說不出來的惆悵，和不符合年紀的憂傷，不知道在思慮着什麼，靈動的大眼睛迷離不已。
正在長樂神遊之際，李佑的軀體忽然變得暗淡了一絲，然後便是開始虛化了。
察覺到李佑變化的長樂頓時慌亂起來。
“小李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長樂公主焦急的到處查看了一番，搞不懂爲什麼會這樣。
但她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長樂急得在原地不斷轉圈，小手糾結在了一起，掌心被捏出汗來，臉色都變得蒼白。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難道是他被人殺死了而導致本體都要受到牽連……
李佑的身軀變得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虛化，即將徹底消失。
長樂感覺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問題，關於李佑的一切正在迅速變得模糊，變得不清楚了，似乎馬上就要徹底遺忘，消失在長樂的腦海中！
“不要，不要，我不要忘記啊！”
她用雙手使勁兒抓着腦袋，神色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