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了山神廟,忽然一隻頭戴蓋子的東西從草叢中竄了出來,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讓本來回家心切的兩人停了下來,烏大卻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對着前面揮舞了兩下柴刀,擋在了前面,口中大喊着。
“祖師,前面冒出來一個東西擋住了去路,怎麼辦。”
雖然是已經夜晚,可江漢珍是天人之體,耳聰目明,靈感極強,早就將這一切看了個清楚。
兩人行走之間,草叢中竄出來的東西分明就是一隻狸子,比平常狸子要大上一倍,只是這狸子行爲怪異,頭戴一隻不知從哪撿來的破草帽,上面還沾着點點血跡,還是帶着人氣的血液。
狸子出來之後,模仿者人的動作,又是做鬼臉,又是作揖,還不時的跳舞。
藉着月光烏大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是一隻狸子,行爲詭異,悄悄的說道:“祖師,這狸子恐怕成精了,要不咱們繞過去。”
江漢珍將烏大撥到身後,說道:“沒事,只是一隻狸子罷了,還沒成精呢,我來吧。”
江漢珍看着狸子沐猴而冠的樣子,感覺有些可笑,對着狸子說道。
“找誰不好,偏偏跑到我這個修雷法的人跟前來了,若是有這個自信,儘管來試試,若是你沒有傷害過人命,而且能持守正道的,我也不介意給你一個封賞。”
狸子聽到之後,眼睛亮了,停止了它的騷首弄姿,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二人面前,烏大有些害怕,緊張的問着要不要上去將狸子剁了,江漢珍只是說看看待會它要幹什麼。
狸子擡着頭,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靈機盡顯,對着兩人一拱手,忽然口吐人言,說道:“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說着神魂一棟,噴出一股白色氣息,將此地方圓丈許封鎖,看不見周圍環境,烏大隻感覺看到了屍山血海一般,身體發軟,雙腿瑟瑟發抖,有些站立不穩。
“呵呵。”
江漢珍聽此言,神色冷了下來,此物已經有了靈性,就想一句封賞賜,如果沒人封賞,是沒法成精的。
本來江漢珍就沒打算答應它,但也不想拒絕,等着此物以後若是能改邪歸正,給他一句封賞也是可以,可是此物不但用異術來嚇唬人,而且心謀的太大。
過去有些傳說,尤其是在東北老林子之中,這種事經常發生,有五仙之說,所謂五仙,有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灰仙(老鼠),民間俗稱‘狐黃白柳灰’爲五大仙。
想要修成仙精,必須獲得人的封賞,如果沒有人的封賞,是沒法成精的。
在深山之中的懸崖峭壁之上,每逢十五月圓之夜,運氣好的話會看見一隻狐狸頂着一個人的骷髏頭在赤誠的拜月,就是一種修煉方法,想要修煉出人身。
一般情況下,此等靈物討要封賞都會叼來謝禮,如蛇會銜着一隻靈芝,狐狸會拿着一支靈木,刺蝟會扎着幾隻靈果,甚至有老鼠都會拿着一個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寶物,都是討要封賞的謝禮,一般懂得此事的人,也都會說上一句,‘這隻動物真有靈性,我看快成人了’,它們會興奮的左跳右跳,向人拜拜後將靈物獻上,表示感謝,而且還會記着人的恩情,若家中有難,它們肯定會第一個出馬,跑來幫忙度過難關,纔會有‘出馬’一說。
這些靈性具足的動物很是記恩,得了封賞之後,若是恩人家中無事,就會躲在山中修煉,以求得得道成仙,動物成精,比人要活得長久,就是恩人死了,後人還在,後人也許忘了這事,但這些成了精的動物可沒忘記,就是過上幾百年,恩人後輩有難,它們也是第一個出馬。
人與成精之物的和諧相處,深感仙精的仗義,不忘恩情的品德,也盼着它們能早日成仙,所以才尊稱一聲‘仙’。
但若是得不到封賞,那就等於斷絕了前路,只能等待着老死。
這說的是正統修行的仙精,很明顯,這隻狸子不在此例,不但一身傷人害命的血煞之氣,而且心謀的很大,還問它自己像人,或者像神。
人也就罷了,消耗的氣運可以補足,但神可不是一般人能封的,其中除了萬民供奉,就是皇帝冊封了,若是一個人封了神,那氣運基本就消耗光了,不但自己的氣運,而且還會連子孫後輩的氣運也透支,只有等待着將封神的氣運全部補足,才能恢復,簡直是用心險惡。
江漢珍怒極反笑,手中聚集雷氣,默唸心咒,存想雷符,蓄勢積累,引而不發,對着狸子怒斥一聲:“滾。”
正在得意忘形的狸子忽然心神動盪,隱約的感覺自己的路斷了,目露兇光,將破草帽一扔,後腿蹬地,向前撲了過來。
烏大嚇得亡魂大冒,但還是揮舞着柴刀,就要衝上去,但江漢珍更快,念出咒語,將蓄勢待發的掌心雷大了出去。
雷霆速度極快,有含有萬鈞之力,狸子撲過來,江漢珍一掌按到它的頭頂,只聽一聲雷鳴,狸子慘叫一聲,就被打飛出去。
撞在山壁之上,發出一聲悶響,伴隨着骨骼裂碎之聲,落在地上一動不動,卻是死的不能再死。
雷氣散發到周圍,狸子所佈置的結界如雪遇驕陽,瞬間被除了個一乾二淨,周圍再無一絲邪氣存在。
江漢珍收了掌,對烏大說道:“將狸子帶上,咱們走。”
“哦哦,好。”
烏大目瞪口呆的非常吃驚,下意識的點點頭,散發的雷氣將身體中殘存的邪氣給祛除乾淨了,身體也能行動自如,但江漢珍的一道掌心雷可將它驚的不輕,雖然沒雷光大做,但氣勢驚人,一掌就江狸子給打飛了。
但隨即一想也覺得合理,畢竟是祖師,降妖除魔肯定不在話下。
手下不慢,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大狸子,抖了兩下,狸子癱軟的猶如爛泥一樣,用手在狸子身上摸了一會,說道:“祖師,這狸子已經死透了,筋骨全碎,這狸子骨頭聽說可以入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漢珍點點頭,說道:“狸子肉是不能吃,但骨頭可以入藥,是修煉魂魄的一味藥材,極爲珍貴,它的法術就是源自於骨骼,有些江湖人所用的迷香也是用此物所致。”
烏大想起剛纔狸子吐出的那個白霧,就說道:“難道就是剛纔這狸子對咱兩施展的那個法術?”
江漢珍說道:“就是這個,這法術稱爲攝魂術,稱爲有迷幻心神的作用,但也不是很強,也是圓光之術的一個小法術,只要用心修煉,不出半年就能達到這個效果,一般邪道之人最喜歡修煉此類方術了。”
烏大點點頭,對圓光術可是聽過的,問道:“這圓光術可是法師門拿着一碗水,然後看病的那種?說是能看清鬼魅,不知是真是假。”
江漢珍也是聽說過這些,但後來神將陳驛給了他一個雷符,其中存有一些法術雜篇,圓光術恰好就在其中,就解釋着說道。
“你說的那種我也不知真假,傳聞中有兩種方法,一類是通過藥物作用,讓人產生幻覺,是江湖術士行騙的鬼蜮伎倆,當不得真。”
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但真正的圓光術可沒那麼簡單,是一門完整的道術,是行道的一門法術,妙用無窮,小可查人間百事,陰陽風水,大可查天庭地府,過去未來,不但如此,而且法術簡單,可隨意設置,一碗水,一盆火,就能作法,高深着隨手一畫,就能施展,若專修此術者,可凝鍊一面寶鏡,用心神細細打磨,成爲法寶,不管是治病,收驚,驅邪,開光,還是鬥法請神,通靈等事,都可應用自如,甚至可以直通大道,非同小可。”
烏大聽得是心馳神往,面露羨慕之色,幻想連連,似乎是動心了一般,開口問道:“那祖師可會此法術。”
一副渴望的神色王者江漢珍,似乎是被此法術誘惑了。
江漢珍一看,搖頭失笑,也明白此道理,又有誰遇到此等法術能經住誘惑呢,他若不是有了傳承,說不定也會去追求這些,但修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似笑非笑的看着烏大,說道:“怎麼?動心了?”
烏大被看的有些心虛,低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有點。”
江漢珍說道:“我所傳你的也是一門正統法術,而且是循序漸進,不會出什麼差錯,若是你能堅持本心,一心修煉,也是一門直通大道的法門,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修道貴在轉一,且不可分心他顧,貪戀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而荒廢了大道修行。”
烏大一臉羞愧之色,暗罵自己盡然被花裡胡哨的法術給誘惑了,本身已經入道,只要一心修行就行,盡然還在看別的。
對着江漢珍說道:“祖師教訓的是,弟子一定會保持本心,專心修自己的道。”
江漢珍這才點點頭,表示贊同,畢竟都希望自己人都能夠得道,不管哪個法術,都是要轉一,學的多了,最後啥也學不精,自己先亂了,只有一心一意的修煉,纔會有所成就。
對烏大說道:“你能明白就好。”
烏大說道:“弟子一定會謹記祖師教誨。”
看着烏大江漢珍也有些感慨,‘我也是從這種情形過來的,烏大比我可運氣好多了,三四十歲的時候就遇到了法緣,而我···”
江漢珍想起自己的求道之路,真是感慨萬分,其中坎坷不可言述,一身都在尋找自我之道,直到垂老之際才尋到一點門路,得了修行之法後,不敢有絲毫鬆懈,十數年毫無間斷。
從剛開始不相信,到後來半信半疑,到最後的深信不疑,纔到今日的修行大道上,一路艱路險途,崎嶇難走,非常不易。
烏大看着江漢珍神情好似追憶,不敢打擾,靜靜的等着,戒備着四周。
但江漢珍很快就回過神來,看着旁邊的戒備四周的烏大,說道:“好了,咋們先回去,這狸子不是山中最厲害的狸子,是昨晚房頂上那隻的後輩子弟,若是被察覺了,發起瘋來就是我也的退避一二。”
烏大心中升起一股涼氣,四下看了一些漆黑的樹林,總感覺有眼睛在四周窺視,當即不敢多待,對江漢珍說的還有狸子的事也不敢多想,趕緊將狸子背上,提着柴刀在前面帶路。
烏大不考慮,但江漢珍可不能不考慮,怒晴湘西世界之中可是有狸子羣的,尤其是一個化作老太太騎着一隻幻化成驢的兔子的那隻,就經常在林深之處的老狸碑逞兇,時不時的將人引過去開腸扒肚,吸人腦髓。
此妖物可不得不防,以前在山神廟中被人供奉了一段時間,竊取一些香火,後來山神廟破敗,就漏出兇相,開始用人修煉,最後山神廟幾乎成了凶地,纔回到林中的一座墳地藏着,被人稱之爲‘古狸碑’的地方,做些害人的勾當。
但此物到死也沒修出內丹,還被後來的鷓鴣哨用道門的一招‘魁星踢鬥’給踢死了,但此時卻是一等一的兇物,若不是江漢珍修煉的是雷法,對兇邪之物最爲剋制,纔將它給威懾的不敢出來。
這狸子渾身邪氣太勝,才懼怕雷氣,只在暗中觀察,不然早就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