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節 六耳

“沒想到當年神農山一別,再次相見,卻已過了幾十年的時間,而你,竟然也成長到了如此境地,那你體內的那個老......那個烏前輩,又是什麼人?”通天大聖與雲翔此時已是盤膝而坐,手中各握着鐵棍的一端,利用傳音之術交流着。

雲翔當然知道烏九的身份極爲隱秘,便隨口搪塞道:“烏前輩是咱們妖族的一位前輩大能,只是不慎丟了肉身,便暫時借住於我體內,讓我爲其尋找肉身罷了。”

通風大聖略一沉吟,意味深長地道:“這位前輩修爲高深莫測,留在你體內太久也是禍福難料,還是要儘快想辦法將其送走纔是。”

雲翔也明白對方是好意相勸,便連忙道:“弟子明白,多謝師伯關心。”

通風大聖又道:“之前那個前來窺探我的鬼王,可也是你派過來的?”

雲翔這纔想起枯藤鬼王,便問道:“師伯,不知剛纔那個鬼王現在到了何處?”

通風大聖笑道:“那傢伙鬼鬼祟祟的,一進來便求我救命,已經被我埋在了陰山土之中了。畢竟是幽冥菩薩座下,我也不便爲難於他。對了,你且說說,當年離開神農山之後,這些年你又到了何處?爲何今日又會來了這孤寂地獄之中?”

雲翔便有選擇地將這些年的經歷講了一些,又刻意提到了佛緣香榭中的容老祖幾次,如今容老祖與他的關係已是更加親密,以對方的弟子自居也就毫無心理障礙了。

通風大聖聽完,不由得唏噓不已,嘆道:“沒想到,這些年來你的經歷竟然如此離奇,倒也難怪你的修爲進境如此之快了,倒是連我也有些豔羨啊。”

雲翔想了想,便也問道:“通風師伯,年前聽人說起,師伯曾出現在火焰山,助平天師伯抵擋西天大軍,還曾立下大功,只是不知,你爲何又會到了此地?”

通風大聖失笑道:“火焰山之事,竟然連你都知道了嗎?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雲翔笑道:“實不相瞞,師伯離開之後,我便隨師傅也去了趟火焰山,助平天師伯抵禦灌江口大軍,聽得平天師伯與混天師伯說起了此事。”

通風大聖恍然道:“原來如此,竟然連三個和六弟後來也去了,只可惜我也是受人所託,事了之後,便匆匆離開了,也不曾與三哥和六弟見上一面,當真是可惜得緊。”

說到這裡,他略一沉吟,道:“也罷,你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情告訴你也是無妨。其實,當年神農山被楊戩所滅之後,我也是被其四處追殺,最後迫於無奈,只能來地府投靠我師兄了。”

獼猴王的師兄在地府?雲翔頓時難掩好奇之心,忙問道:“不知師伯的師兄是哪位前輩?”

通風大聖道:“正是枉死城城主諦聽。”

我靠!通風大聖與諦聽是同門師兄弟?這個消息也實在是太猛了,也太出人預料了。

既然能教出這樣的兩個弟子,那麼,他們的師傅又會是什麼人?

對了,之前曾聽諦聽提起,他是被自己的親兄弟哮天犬所害,流落到了西域,才被高人所救,收作了弟子。

西域那地方,包羅不少國家,有些以道門勢力佔優,也有些以佛家勢力爲主,考慮到後來諦聽成了幽冥菩薩的坐騎,十有八九他的師傅乃是佛門高人。這麼算起來的話,通風大聖很可能也是佛門弟子。

可是,通風大聖又曾經幫助火焰山對抗西天大軍,甚至還親手殺了一位火焰光華佛,那就說明,他們的師傅很可能並非西天之人,而是東天之人,畢竟,東天的東來佛祖本就是本去佛祖的弟子,足以見得,東、西二天的關係本來就有些夾雜不清。

那麼,這位高人到底是誰呢?這個問題讓雲翔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首先,肯定不會是幽冥菩薩,因爲無論諦聽還是通風大聖提起幽冥菩薩的時候,態度雖然客氣,卻並沒有多少恭敬之意,如果是對自己的師傅,言語中不應該如此無禮。

其次,東來佛祖應該也可以排除,原因很簡單,幽冥菩薩是本去佛祖派來中土的四大菩薩之一,獨佔地府這樣重要的位置,當然必須是絕對的親信。

如果幽冥菩薩的貼身坐騎是東來佛祖的弟子,不可能贏得本去佛祖的信任,所以,他們的這位師傅,應該是一位隱藏極深的高人,表面上與東天並無關係,實際上卻交情不淺纔對。

至於其他的人物,就實在是讓人無從猜起,畢竟,雲翔對西天和東天的瞭解還是極其有限的,根本不可能瞭解其中每個人的立場,線索不足,猜也是瞎猜。

而這樣一來,另外一件事情也就說得通了,通風大聖作爲東天之人,暗中去與西天作對,絕對是天經地義的。

而擊敗了西天大軍之後,他根本不做任何停留便返回了地府,也正好進一步說明了他的立場,因爲,接下來火焰山就會面對灌江口和東天的聯軍,再留下去就要和自己人殺上一場了,這顯然是不可接受的。儘管,無論是諦聽還是通風大聖,應該都會很願意跟楊戩幹上一場,但他們的身份不可能容許他們這麼做。

想通了這些問題,雲翔對於通風大聖的立場也是瞭然於胸,便也可以避開了這些問題,轉而問道:“師伯,那你留在這孤寂地獄之中,可是爲了修煉什麼功法嗎?”

通風大聖點頭道:“不錯,想必那鬼王也告訴你了,此地極爲安靜,最適合寂滅悟道,尤其是我的六耳通風術,師兄便替我求得了幽冥菩薩的允許,讓我留在這裡閉關修煉。”

“六耳通風術?”雲翔聽了這個法術的名字,頓時又是一驚,要知道,六耳這個詞語,在西遊記裡可是有着特別的含義啊......

想及此處,他連忙再一次確認道:“師伯,我曾求得諦聽城主施展了一次地聽大法,可是與你那六耳通風術有什麼聯繫嗎?”

通風大聖一愣,道:“沒想到你竟然與諦聽師兄也有些交情,還能請他施展地聽大法,倒也難怪你會有此問了。不錯,我的六耳通風術和地聽大法本就是一脈相承,不過是師尊根據我們的資質不同,分別傳授罷了。”

雲翔頓時恍然大悟,看來,通風大聖果然就是西遊記裡那位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的那位六耳獼猴了,憑藉着六耳通風術,演繹了一場真假美猴王的精彩故事。

那麼,後來通風大聖到底爲何會與孫悟空兄弟反目?當初真假美猴王鬧到地府,諦聽明明認出了他卻不肯明說,卻又爲何指點他們去尋找本去佛祖,從而害了獼猴王的性命呢?難道,也是牽扯到了東西天之爭嗎?

想到這裡,他再次將頭轉向了獼猴王方向,雖然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卻也忍不住爲這位妖族尊聖感到惋惜。只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也實在是無法提前勸說些什麼,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想及此處,他便也問出了最爲關鍵的一個問題:“師伯,我此來地獄,原本只是想去無間地獄中尋找一個摯友,只是無意間纔會闖入這孤寂地獄之中,不知您老可有辦法助我離開此地?”

通風大聖呵呵一笑,道:“你既是六弟的弟子,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分內之事,這孤寂地獄之中,如今原本也沒人比我更加熟識了,我送你離開便是。”

雲翔聞言頓時大喜,忙道:“多謝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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