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三人 化身

露西達的父母死的時候,給她留了一個房子和一筆錢,不過這筆錢,只夠她生活到18歲,剩下的,要麼,自己去賺,要麼,這輩子就只能活到18歲。

她不能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樣上魔法學校,她只能靠給別人打雜,或者自己擺攤來賺錢,不過這樣還好,至少她知道家裡還有一筆補助資金供她活到18歲,所以掙多少錢都是得存起來的。

露西達14歲那年,剛剛從她工作的餐廳裡出來,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正當她高興的數着自己今兒個賺了多少錢的時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傳來了細微地呼叫聲。那個時候她也沒有管是不是圈套還是什麼人口綁架,她唯一能想的,就是找到是誰在呼救。

“喂喂,你怎麼樣啊?額……好臭啊……”露西達捂着鼻子將那個呼救的人從垃圾堆里拉了出來,在月光下才看清楚,這是個相貌堂堂的男生,看上去也就15,6歲的樣子,他雙眼緊閉着,臉也非常消瘦,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一樣,不過他身上卻到處都是傷痕。

“水……水……好渴……”可能是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他盡全力張開嘴求救。

“好好!你等着,我帶你回家!”露西達拼勁全力將男生扛在身上,好在他也不算很重,而自己也因爲做一些工作,手上有了些肌肉,所以扛起來不是很費勁。

露西達的家不遠,幾分鐘就到了,她倒了杯水給男生喝下去後,男生才慢慢地張開眼睛。

“哎!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幫你弄點東西吃?”面對露西達的熱情,男孩有些招架不住,他扶着額頭,慢慢直起身子。

“這裡是?”

“啊,這裡是我家,我看到你剛剛躺在一個角落裡,就把你帶回來了。”露西達看到男孩的臉色有些不好,以爲他生病了,“你,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說,你招惹到什麼麻煩了?”

男孩微微擡起頭直視着露西達,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孩有着一雙很有靈氣的眼睛,而且即使窮酸成這個樣子了,身上依然有一種氣質沒有被奪走:“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我馬上走……”當男孩的腳剛剛開始用力,他便立馬軟了下來,跌倒在地上。

“你還是別走了,留下來吧,我還可以照顧你,而且,如果你出去的話,再遇到危險怎麼辦?”露西達趕緊將他再按回板凳上。“你身上傷得很重,我在醫院工作過,知道一些,可以幫你看一看,等你好了之後再走也可以。”

男孩看了一眼露西達,笑了笑:“你看上去比我小吧,而且家裡好像也就你一個人,你是怎麼認爲你可以養活我的呢?”

露西達想了想,露出了一個笑臉,無邪地說:“你傷好了之後就去工作!我不能白養哦!”

“那你是怎麼確定……我不是壞人呢?”

“從你的眼神,我可以看出你不想害人,不過不知道你的到來會不會對我有任何傷害呢,我也不知道,即使有的話我也認了。”露西達笑了笑,盯着男生的臉色看。

“哼哼……好啊……反正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男生看見露西達心意已決,也就沒說什麼了,“那麼在我受傷的這些天裡,就拜託你好了。”

見少年答應了,露西達才放下心來,將盆子裡的血水倒走,拿出了爲數不多的傷藥爲男生擦拭着。

“我叫霄赫,今天感謝你救了我的命,從今以後我會留在這裡幫你的忙,知道我將你的恩情還完爲止。”其實露西達根本不需要他來還情,不過既然他都這麼開口了,自己也就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了,就當做是一個白的來的助手好了。

自從和霄赫住久了之後,露西達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說話量可以抵上他一個月的說話量了。兩人每天早出晚歸才能夠維持生計,所以說話的時間也不算很多,但每當週末沒有工作時,露西達想要將霄赫帶出去玩,可以他幾乎一次都沒有理會,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低頭擺弄着他桌上的藥水,還有一些魔法書,雖然露西達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錢去買那些書。

這一晃,就是好幾年過去了。

“霄赫,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出去!!你這些年除了工作就是練習法術!到底有什麼法術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啊!!?”露西達蠻不講理地將霄赫手上的魔法書搶了過去。

霄赫盯着她,用眼神示意讓她環回來,但是露西達不畏懼,將書抱在懷裡就是不還,“露西達,我不想說第二遍,快點把書還給我……”語氣雖然清淡,但是也聽得出來他的憤怒。

抱着書的人不敢相信,霄赫居然就因爲這些書而對自己發脾氣,一氣之下將手中的魔法書大力撕開扔到地上,喘着氣瞪着目瞪口呆的霄赫,還沒有等到露西達來發牢騷,霄赫就走到她面前,用着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慢慢逼近着她。

“露西達,你知道這本書是我花了多長時間纔拿回來又纔剛剛讀了多長時間嗎?”霄赫死死握住露西達的手腕,因爲太疼,她用力抵抗,卻無濟於事,“你知道你一直都很任性嗎?每天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若不是我被逼無奈,我絕對不會選擇和你這種刁蠻任性的女生住在一個屋檐下!!”最後一句霄赫幾乎是吼出來的。

“霄赫!!!你有種就不要住我家啊!!你忘恩負義!!你這個小人!!你卑鄙混蛋!!還說我任性!!我發誓如果再遇到一次絕對不會把你從那個垃圾堆裡撿回來!!讓你死在那裡算啦!!!”露西達含着淚衝出了房子,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下心去打霄赫,她果然還是愛上他了。

看到露西達跑遠了,霄赫釋放出淡淡地微笑,走出這個簡陋的房子,站在門外,嘴中念起咒語,突然,熊熊大火在房子的旁邊燃燒起來,形成了一個圈。

火勢慢慢燒到了房子,而霄赫也沒有準備去營救的樣子,反而只是站在門口,靜靜地觀望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露西達覺得累了,仔細想想一開始也是她的不對,那本書對於霄赫來說一定是很珍貴,而自己卻就這麼將它撕廢了,即使換做是自己也會很生氣的吧……想好了之後,露西達沿路往回走,這個本來就是自己的錯誤,給霄赫道個歉,讓一切都恢復原點吧。

看到自己的房子火光燭天,而霄赫卻站在一旁的馬車邊上,一點忙也不想幫的樣子。那根名叫理智的神經線,在露西達的腦袋中徹底斷開了。

“火都這麼大了,你想救也救不了了。”霄赫見露西達回來了,彬彬有禮地朝着她揮手,好像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在一次實驗中,我不小心點燃了火柴才樑成了大災難。”語氣陳懇,表情也帶着悲傷,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他在騙人。

露西達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領,逼迫他直視着自己的眼睛:“霄赫……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她不顧一切地怒吼出來,揮動着自己的拳頭狠命地打在他的身上,雖然他也沒有躲開。

“我知道你想要報復我,來吧,我都爲你準備好了。”霄赫將馬車牽過來,百年難得一次地微笑,此刻在露西達的眼中卻是那麼的絕望。

“我爲什麼要上你的車?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加害於我?”她現在處於一切警惕狀態,無時無刻地害怕霄赫會傷害到自己。

“我知道你現在憤怒,驚嚇,無助集於一身,我也知道你恨我,坐不坐隨便你,不過你以後若是想要找我報仇的話,不妨現在就接受我的施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霄赫像是知道露西達心裡的想法一樣,一步一步地請君入甕。“還有……你的名字,露西達,不能再用這個名字了,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以後,就用青青這個名字,不管你信不信,你要是想死我也沒有辦法。”

一滴雨水打在了露西達的臉上,接下來便是傾盆大雨,她回望了一下那個住了19年的房子,現在已經被火燒成了灰燼,“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霄赫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霄赫,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目送着露西達的馬車遠去,霄赫的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個老人,他拍了拍霄赫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值得嗎?如果你現在去考魔法師的職業,估計馬上就是第一名了,那個時候你就會全天下聞名,要什麼有什麼,而你又何必……唉……”

霄赫抓住了老人放在他肩上的手,笑道:“值得……她拯救過我的生命,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去報答她,不過現在有了。”他將手放在臉上,嘴中唸唸有詞,慢慢的,他的臉居然變成了露西達的樣子,“無論她跑到什麼地方,法刑院都有辦法找到她,我一命換一命,值了。”

老人搖着頭:“你練就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的法術,我有時候真的希望你沒有遇見那個叫露西達的女人。”

聽到老人的牢騷,霄赫笑了一下,他現在已經是露西達了:“緣分是不能變的,我們只能夠選擇去慢慢接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露西達將手從女神石像的身上拿下來,眼淚也開始止不住的流下來,她轉過身,看着戴夫:“戴夫,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因……”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石頭落入水中的聲音。

女神石像,倒塌了。

“女!女神!!完了完了!!快過來幫忙啊!!”露西達看上去好像比戴夫更加緊張,兩人將石像的從水中撈出來,而這時,石像已經碎開了,不再是昔日的那個尊貴的女神了。

“露西達?露西達?你別哭啊,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會怪你的……”戴夫將露西達擁入懷中安慰道。

不過這個安慰好像沒有起什麼效果,露西達哭地更兇了。

她後悔莫及,她恨自己,她現在只想一刀瞭解生命,霄赫……這是霄赫……那個俊美的翩翩公子……那個在她生命中刻下重要記號的男孩……更重要的是,她發現,曾經她以爲已經失去了的情懷,現在全部涌上她的心頭。

“露西達?”

“恩?”

“對不起,這次,不能陪你了。”

那個男孩的笑容,成爲了露西達眼中最後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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