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明月高懸,
村子裡火光沖天。
兩羣人馬在廝殺着,而身爲村落原本主人的村民們則扎堆縮在村口的大樹下瑟瑟發抖。
他們看着一個個飛檐走壁、噴水吐火的超凡之人,只覺得無比絕望。
“老天爺啊!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村長癱倒在地,哭訴着,“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我們都是良民啊!”
“呵,良民?”忽然有個冷笑傳來。
村民們齊刷刷地向一旁看去,只見一個青年摟着一個幼女,在他身邊還站着個小男孩。
幼女趴在他的懷裡哭泣,小男孩也是哭花了臉還在抽噎。
青年的名字並不重要,隨便瞎掰一個,就叫他夏白吧。
夏白哂笑道:“良民會把別人的孩子抓來當祭品嗎?你們既然自己放棄了人性,那就別指望別人把你們當成人看。”
不少村民都被說得面紅耳赤,羞愧地別過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當然也有一些大吼着:“那我們能怎麼辦?已經四個多月沒下雨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家都要餓死了!”
“我管你們是死是活!我又不是你爹!”夏白反罵道,“要死就安靜點去死,想拖別人下水就要有被反殺的覺悟,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呸!”
說完,他立刻安慰懷中的幼女:“好了好了,哥哥吼他們呢,不是罵你,別哭了,乖,等下帶你去吃糖葫蘆。”
至於一旁同樣被抓來的小男孩……他沒管。
顯然,夏白並不擅長哄孩子,幼女還在嚶嚶嚶。
他聽着就來氣:“荀夜!荀夜你人呢!?”
“先生,我在呢。”一道身影從夏白的影子當中浮現出來。
“你又偷懶了!給我揍他們!”夏白指着遠處的村民道。
荀夜看了一眼縮成一堆的村民們,有些提不起興趣:“就是一羣凡人,揍他們幹什麼?我是個節能主義者,這種浪費力氣的事情不好。”
“你這樣下去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我會翻身,鹹魚會嗎?”
夏白:“……”
兩人說話的功夫,村莊中的戰鬥已經結束。
“先生,完事兒了!”一個人高馬大,扛着一杆大鐵棍的男子屁顛屁顛地跑到夏白麪前,兩人一對比,夏白的腦袋纔到他肚臍眼的位置。
眼對眼……夏白覺得這很嘲諷。
“蹲下!”
“哦。”壯漢立刻試圖蹲下,但體形太笨重,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不過這樣也剛好能讓他和夏白平視,乾脆就懶得再動了。
“受傷了?”夏白問他。
“沒,就是有點脫力,這狗日的式神還挺難纏的。”
“不許說髒話!”夏白糾正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當一個有文化的人,咱們的一舉一動可是關係到教主大人那崇高偉岸的形象的!下次記得說犬日的。”
“懂了,”壯漢點點頭,“先生真乃大文化人,我以後一定這麼說。”
“乃什麼大!?不會說就別學什麼之乎者也,”夏白瞪了他一眼,“行了,收工回家,我今天還沒有和教主說夠一百句話呢,得趕緊回去補上。”
“好嘞!”壯漢用鐵棍撐着站了起來,忽然又看了看一旁的小男孩。夏白只帶走了幼女,他倒是被留了下來。
“先生,他們怎麼辦?”
夏白回頭一看:“哦,差點忘了還有個,把他帶上吧,之後怎麼安置讓岑護法決定,他最喜歡管這種雜務了。”
壯漢撓撓頭:“我怎麼覺得每次聽先生的話去找他,他都一副要氣炸的樣子?”
“你不能這麼歧視別人的長相知道嗎?岑護法那是天生一副不高興臉,實際上他是在笑,”夏白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是學會看微表情,就能發現他其實經常笑的。”
“是嗎?”壯漢一臉震驚,“先生好厲害!”
荀夜在一旁從頭到尾看着,並沒有提醒壯漢如果真這麼認爲,遲早會被岑護法捶成小餅餅的。因爲他是個節能主義者,懶得說。
他再度鑽進了夏白的影子裡,然後壯漢把夏白託到自己的右肩上坐好,另一隻手抓着小男孩的腰,就跟抓小貓小狗一樣。
夏白則是抱着幼女,對壯漢道:“我幫你抱一個,好省點力氣。”
“謝謝先生。”
壯漢開始狂奔起來,如同一輛踩足油門的大皮卡,帶起一陣轟隆隆的聲響。
其他殭屍緊隨其後,很快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還在着火的村落和一羣茫然的村民。
青衣教可不是什麼慈善組織,他們是魔教,就跟夏白所說的一樣,管這些傢伙是死是活呢。
回到城裡,夏白慣例第一時間跑去找教主,連小幼女都丟給了壯漢一併帶去找岑護法。
“親愛的教主,我來啦——”纔到門口還沒進去呢,夏白就開始大喊起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就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手給按住了。
這隻手力氣是真的大,讓他完全邁不開步子。
無可奈何的夏白只能轉脖子,回頭發現摁住自己的是一個和自己一般高的漂亮女人。
“如果沒見到教主之前我大概會愛上你吧,”他也不怕死,這種情況下還有空說騷話,“你這樣子正好是我最喜歡的類型呢,你喜歡吃烤鴨嗎?我很喜歡的。”
女人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拽着夏白來到牆壁邊上,咚地一下將他砸在牆壁上。
“噢——”夏白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錯位了,這女人下手真是不知輕重,他可不是殭屍,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聽說你會一個叫壁咚的東西,是這樣嗎?”美女冷笑道,她剛剛就是故意的,想要給夏白一記下馬威。她真要用全力,一下就能把夏白砸成肉醬。
“啊,你知道壁咚?是教主跟你說的嗎?你是她什麼人呢?看樣子你們關係很好呢,那你知道教主有什麼興趣愛好嗎?她到底什麼罩杯的你知道嗎?我好想用手量一下啊,但是她不讓你知道嗎?就很可惜。”
一通連珠炮弄得美女臉都綠了:“你給我閉嘴!”她也沒想到這個男人話怎麼會這麼多的。
“爲什麼要閉嘴呢?你是打算吻我嗎?別了吧,我初吻是想留給教主的,當然你要是強迫的話我現在也反抗不了,想伸舌頭說一下,不要捏我嘴巴,萬一牙齒碎了不好,我會以‘想反抗但無力’的態度配合的。”
夏白每說一句話,美女腦門上的青筋就愈發地突出,她感覺自己現在就想把這傢伙的腸子抽出來在他脖子上繞一圈然後使勁那麼一拉……空氣肯定都會清新很多。
當然她是不會真這麼做的,所以只能用手去捂。
她的力氣比夏白大多了,這一下捂住,夏白立刻沒了聲音。
果然,空氣質量都變好了。
但是下一秒,美女驚叫一聲,收回了捂住夏白的手。
她震驚地看着手掌心的口水,然後又看了看夏白:“你剛剛乾了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用略帶冰冷的聲音問道:“我也想知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呀,教主!”夏白驚喜地看着來人。
美女則是渾身一震:“姐……姐姐。”
她似乎顯得十分害怕,和教主相處多年的她很清楚地能夠感覺到剛纔那句問話中隱藏的怒意。這要是回答不好,後果肯定很嚴重。
然而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回答,夏白就搶先道:“教主啊,我剛剛被她綁架了,我以爲是刺客呢,所以打算反殺她。”
在美女的感覺下,教主的怒氣瞬間就消了許多:“你想怎麼反殺?”
“我舔掉她的生命線,這樣她不就死了嘛?怎樣?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