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聲清脆的響聲驚動了沈逍,轉頭望去,只見桌子上一隻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站在桌子旁的小慧瞬間傻眼了,呆立在那裡,雙眼之中充滿了驚恐。
看到沈逍看過來,嚇得急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公子饒命,剛纔奴婢不小心失手,驚擾到了公子,請公子饒恕奴婢……”
說着,慌忙用手起撿地上的碎片。
因爲太過於慌張,不小心又劃破了手,鮮血不停的流出,映紅了手指,還有茶杯碎片。
沈逍搖了搖頭,起身走過去,蹲下身子,拿起小慧被劃破的手指,擡手在上面輕撫一下。
瞬間血流止住,而且手指完好無損,半點傷痕都看不出來。
“公子我……”
“沒事,我不會怪你。以後小心點,別再劃破手指了。”
沈逍笑着說道,一臉的和善,讓小慧內心十分感動。
被沈逍這樣握着手,心裡感覺怪怪的,臉色瞬間變得羞紅起來。
此時,沈逍也意識到他的動作多少有點魯莽了,急忙鬆開對方的手,緩緩起身。
而小慧還跪在那裡,沒敢動。
不得已,沈逍再次俯身將她攙扶起來,笑着說道:“不就是打破一個茶杯麼,幹嘛這麼緊張,又不是什麼大事。”
小慧低着頭,小聲問道:“公子,你不怪罪我?”
“一個茶杯而已,破了也就破了,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爲什麼要怪罪你。”沈逍覺得有些好笑。
小慧瞬間雙眼溼潤了,帶着微微的抽泣聲,低着頭說道:“謝謝公子,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公子。”
“哎。”沈逍不得不發出一聲感嘆,做下人當真是夠命苦的。
打破了一個茶杯,就嚇得要死,當真是下人命賤,一點地位和尊嚴都沒有。
“小慧,過來坐。”沈逍不容對方反應過來,直接將她按在座椅上。
小慧緊張不安,坐在那裡如坐鍼氈似的,渾身都不安穩。但也不敢起身,因爲這是沈逍讓她坐下的。
“聽我說小慧,別人我管不着,也沒法去管。但既然命運讓你我在此相遇了,那有些話我必須要告訴你,至於如何選擇,全憑你自己拿主意。”
沈逍看着小慧,耐着心性,緩緩說道:“人生來都是衆生平等的,只不過因爲後天的一些因素,決定了我們在出生之後的命運各不相同。”
“就好比是你,並非一生下來就註定是婢女。只是你所生長的環境,導致你失去自我,不得不面對成爲婢女的事實。”
“我們的出生環境無法改變,但以後的命運我們卻可以自己來把握。換句話說,你的命由你自己掌握,不受任何人的牽制和約束。”
“公子,我……我只是一個下人婢女而已,無法改變現實……”小慧低着頭,有些哀傷的說道。
“錯!沒有不可改變的,只是看你自己想不想去改變。”沈逍鄭重的說道:“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可能要承受很多苦難,也有可能會輸給命運,導致自己慘死。”
“但是,若是你不敢於邁出這一步,永遠都沒有任何機會。一輩子的命運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裡,輕微的一句話,就可以瞬間奪走你的性命。”
“反過來講,只要你敢於邁出這一步,就會有希望獲得新生。以後的命運,將有自己掌控,不再受人擺佈和驅使。”
小慧渾身一顫,擡起頭來看着沈逍,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大膽的看着沈逍。
可惜,只是跟沈逍對視了一眼,便又快速低下頭,十分糾結的說道:“公子說的都對,沒有人願意將性命交給別人掌控,可是我……我行嗎?”
沈逍內心一喜,看到了一絲希望。
雖然剛纔小慧主動擡頭看他,只有一個呼吸不到,又恢復原樣,但無疑說明,她已經取得了突破。
這就是希望的火苗,而且她方纔的話語之中,沒有再使用奴婢這兩個低賤的稱呼。
而是用的是我行嗎?
這就是第一次正視自我,她就是小慧,而不是那個婢女小慧。
“你可以的!只要你敢做出改變,就沒有不可以。我們可以慢慢來,首先從第一步開始,就像剛纔那樣,你用我來稱呼自己,而不是奴婢這兩個字。”
沈逍看着小慧,笑着鼓勵道:“來,現在重新給我介紹你自己,就說我叫小慧這一句。”
“公子,奴婢不敢……”
“嗯?你要不說,我可要生氣了!”沈逍故意板着臉,浮現一絲怒容。
嚇得小慧更加緊張起來,急忙開口道:“公子你別生氣,我說,我說……”
醞釀了一會兒,小慧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閉着眼小聲說道:“我……我,我叫小慧……”
後面幾乎都快聽不到聲音了,很小很小,就跟蚊子哼哼一樣。
沈逍露出一絲笑意,再次鼓勵道:“小慧不錯,就是這樣。再來一次,說的大聲一點,跟我一起說我叫小慧。”
小慧感覺很難爲情,就跟小嬰兒正在學舌說話一樣。
不過,在沈逍的鼓勵下,還是咬着牙,加大了一點音量,說出那一句介紹自己的話。
沈逍更加的滿意,笑容大盛,“來小慧,再大聲一點,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小慧漸漸地也放鬆了心緒,鼓足全身的力氣,閉着眼大聲喊出來,“我叫小惠。”
看着小慧閉着眼,大聲喊出來的樣子,沈逍覺得十分好笑,這小姑娘太可愛的。
“哈哈好,小慧以後就這樣。你看,自己不是做的很好嗎?從這一刻開始,你是我的侍女,但不是我的奴婢。以後跟我說話,就用我來稱呼你自己,不要再說奴婢這兩個字,記住了嗎?”
不等小慧回答,這時外面有人前來叫喊,“沈逍公子,我們家主請你去大殿一趟。”
“好的稍等,我馬上過去。”沈逍應答一聲,暗暗琢磨這又是什麼事情叫自己過去。
“小慧,你在這裡等我回來,累了就自己休息一下,不要拘束。”沈逍笑着安慰一句,轉身推門離去。
房間內只剩下小慧一人,小心臟到現在還撲通直跳,無法平靜下來。
不過,想起剛纔沈逍鼓勵的話語,還有那親切的笑容,心都快要融化了。
露出甜甜的笑容,臉色變得羞紅。
“我……我叫小慧,我叫小慧,我叫小慧……”
一個人在房間裡,小聲唸叨剛纔沈逍交給她的那句,越來越覺得順口,不再感到彆扭。
同時,少女心開始氾濫,對於沈逍產生了一種無法言明的依賴感和信任感。
或許沈逍都不會想到,他在試圖幫助小慧認清自我的同時,無意間讓人家一顆少女心都跟着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