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何人

彷彿沉睡了一個世紀般悠長,唐青雲知道他沒有死,更知道他此時所呆的地方並非是天堂抑或地府。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呼吸聲,若是作爲一個死人或魂魄是絕對沒有呼吸,甚至他可以感覺到身上的溫度。

那他就鬱悶了,他知道現在是躺在牀上,很軟的牀。他不知道現在在何方,所以他試圖睜開眼睛。卻覺得他的身體不適應,即使是簡簡單單的睜眼的動作也是吃力萬分。

唐青雲依然努力睜開眼睛,眼前的光線也慢慢地聚集起來,只是視線很模糊。身體也是萬分無力,即便是輕輕的一個蠕動也是奢侈。

“看來和月兔那一戰真的耗費自己的大半生的功力,輪引術果真不是這般凡人能夠施展的。不過月兔她只怕下場也並不比他好的多。”

唐青雲看得出月兔當時使用的招術其實和他一樣,其實也是一種對他們的禁忌之術。既然唐青雲的身體已經虛弱成這般,那麼月兔此時一樣也是虛弱不堪吧。甚至是……

唐青雲皺了皺眉,畢竟他沒有親眼看見,自然不好判斷她的生死。他依然清晰的記得當初他們被那場異變的天地現象給吞沒,陷入了無底洞般的漩渦中,緊接着也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給吞沒了意識了,然後,他醒來就是現在如此。

說真的,這裡是哪裡?唐青雲擡頭一見,只見左上角有一個黑色的箱子,具體點是它四周都是黑的,只是中間有點灰色。甚至他在朦朧中可以隱隱的看見一個身影,那應該是自己吧!

“難道是鏡子?這是奇怪的鏡子!”

唐青雲從來沒見過這般有趣的鏡子,但也只是看了看就沒去注意。

他發現現在確實躺在一張牀上,牀是由一架鐵架構成,倒也是從未見過。他身上蓋着一張白色的被子,很軟很暖。四周也是一些盡不認識的東西。看來救了他的人應該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家。

唐青雲不禁自嘲了一下,想自己以爲是見識多廣,就算不是所有東西都認識都也會七七八八。如今見到這裡的東西幾乎沒一樣是自己會的,看來是自己過於我自菲薄罷了。若是他日身體恢復,必要好好的虛心學習一番。

唐青雲想到這,方要催動真氣帶動自己的身體動起來。只是忽然發現體內的真氣竟是一絲全無。他的腦中是一陣爆炸,“難道之前一戰竟然把自己築氣的丹田給毀了不成?”

他沒想到這麼嚴重,只是也爲最多是將自己的大部分真氣給耗掉罷了,可此時全身卻找不到一絲真氣,難不成自己從此便要淪爲一介凡人?

對於已經修煉了二十餘年的唐青雲,此時腦中所推想卻是讓他一陣心驚膽戰。唐青雲孤身多年,對修煉已是成了一種習慣,若是此時連修煉所必須的築氣也沒有的話,那麼再好的一切修爲也是枉然。

唐青雲連忙催動丹田,希望能產生一絲真氣,哪怕是一絲,也就心滿意足了。還好,他還是可以產生,一絲真氣,雖然是遊若如絲,但至少也表明了他的他的築氣丹田沒有被毀。以前的真氣沒了可以再練,只有之前在修煉渡劫所領悟的東西還在就行,他絕對可以在兩年年之內再次恢復到當初的巔峰狀態。

想清之後,唐青雲也不在糾結了。此時,他想知道是誰救了他,這個大恩情他是不能忘記的。

就在這時,只聽“吱吱”的一聲旁邊的門忽然打開了,走來一位身穿白衣白帽的年輕女子。

唐青雲一見她,不僅開口問道:“請問……”

那女子盯着唐青雲,愣了一愣,表情有點驚訝。忽然轉過身,就朝門外奔去,唐青雲隱隱間可以聽到那女子的驚叫聲:“醫生,醫生!301病房的病人醒了……”

唐青雲有點哭笑不得,雖然她的話有點奇怪,但他還是聽得懂。唐青雲發現自己的嗓門很沙啞,甚至聲音陌生到自己都不認識了。

不久,剛纔跑出去的白衣女人又進來了,而且帶來一位一樣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

“看來這位應該是救了自己的‘醫生’了。”唐青雲暗忖。

唐青雲看了看那位女子,腦中忽然浮現“護士”二字。唐青雲一呆,他明明就是沒見過她,可自己爲何知道她是所謂的“護士”,唐青雲有點奇怪。

“你怎樣了?小夥子,意識還清醒嗎?”那醫生問道。

唐青雲點點頭:“是大夫救了我嗎?”

唐青雲腦中自然分析出‘醫生’就是治病的大夫,他又懵了,爲何他知道醫生其實是治病的大夫,他以前明明沒聽過‘醫生’的,怎麼會知道?唐青雲自然地擡頭見到那個黑色的鏡子,腦中又浮現兩個字‘電視’。忽然,唐青雲有點害怕了,那是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以前的他是遇見何事都很冷靜的人,即使是再大的事情,他也未曾害怕過。可此時他總覺得腦裡的東西不是他的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十分混亂,很多自己見過的沒見過的東西一一浮現。

“其實,是你自己靠意識醒過來的,我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說真的,半個多月你被你母親送來的時候,已經是意識全無了,雖然那時你的身體機能還很正常,但沒了意識,也就像個植物人。畢竟很少植物人能夠再次甦醒,所以你這次醒來確實很幸運。”

醫生的話又從新把他的思緒拉回來。唐青雲只聽醫生說的話說的得很奇怪,可是自己卻是聽得懂。唐青雲抓住醫生話中的一些關鍵詞。

“母親,我母親?”

唐青雲的母親早在他四歲時過世了,他從小是跟自己的師傅修煉過日子的。可如今多了個母親又是怎麼回事?這時唐青雲腦中浮現一張歷經滄桑又是充滿慈祥的中年婦女的臉孔,而且潛意識裡告訴他,這就他的母親。

唐青雲已經是驚訝的說不話來,自己的腦袋又是騰出這些奇怪的想法。他敢肯定他是沒有見過這位婦女的,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是啊,你母親之前還一直在你身邊守着,還是天下的父母心好啊。”那位護士見唐青雲一臉愕然,忍不住出口說道。

“我……”

唐青雲方想回頭說話,忽然一眼定格在旁邊的鏡子,那塊放在桌子上的鏡子。那塊鏡子不大,就是比巴掌大而已,鏡子中的人影比唐青雲以前照過的青銅鏡要清晰許多,就好像水中倒影般明瞭。當然,唐青雲是沒見過這種鏡子。

但,關鍵是唐青雲不是在注意鏡子的特點,而是鏡子中的人影。之前唐青雲剛甦醒過來,眼睛不太好使,如今他的眼睛能看的東西也是清晰許多了。只是看到鏡子裡的人影,唐青雲只覺得頭腦快要爆炸了。

鏡子裡倒映的確實是人,實實在在的人影,只是樣子完全不同了——沒有了之前的濃眉單眼皮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無神的雙眼皮的眼睛;也沒有以前那剛毅的臉孔,只有一張蒼白、充滿書卷氣的臉孔。雖然樣子很是俊俏,只是身子過於單薄了。——這完全不是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

“你是何人?”唐青雲指着鏡子中的人影,有點歇斯底里,只是嗓門更是沙啞。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看着唐青雲的舉動,都是一臉驚色。“你就是你,還能誰?你是不是剛醒來腦子有點混亂?躺下去先,休息一下就能恢復了。”旁邊的護士有點擔憂的勸道。

可此時的唐青雲是什麼都聽不進去,已經沒有當初的無論遇見何事都是沉穩內斂的樣子。“我是我?我是唐青雲?我是唐青雲!”

“你確實是唐清雲啊!你冷靜點啊!”醫生對唐青雲的舉動是大驚失色,難不成是睡得過久,腦子有點不好使,這在以前同樣的病人中是從未遇見過的。所以醫生有點不敢肯定。

“對!我是唐青雲!那……”唐青雲轉過頭來,指着鏡子中的人影,厲聲道:

“你,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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