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沒有古怪,這人我都不會放過他。”秦朗寒聲道。
秦逢陽訝異的看了秦朗一眼,“兒子,你這番表現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以前你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會埋在心裡默默承受,哪會像現在這樣怒形於『色』,甚至付諸於行動。不錯不錯,兒子,爸爸越來越看好你了。”
秦大傻以前軟弱的很,這一點也讓做父親的秦逢陽非常頭疼,他是軍人出身,講究的就是鐵血勇猛,可兒子偏偏是個軟泥巴,即便知道是因爲智力的原因,他心裡難免有些遺憾。
但今天,秦朗在他面前的表現,可完全顛覆了以往的形象,讓他眼前一亮的同時,頗感欣慰。
“爸,你別岔開話題行麼?還有,那人已經走了,你總該可以放開我了吧?”秦朗有些無奈,對父親他根本沒法兒發作。
秦逢陽鬆開了秦朗,抒發了心頭的一口悶氣,強笑着寬慰道:“好了兒子,東方不亮西方亮,沒了他張屠夫,我就不信得吃帶『毛』的豬。既然這鄭大忠不識擡舉,那爸爸再給你想想辦法,總歸會讓你心滿意足的考上大學。”
秦朗無語道:“爸,您能別折騰了麼?難道你就不能信兒子一回,這回高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秦朗眼神堅定的看着秦逢陽,目光裡傳達着某種意志。
這種莫名的意志,一瞬間擊中了秦逢陽的心靈,他恍然發現,兒子已經不比以前了,或許確實應該放開手,讓兒子自己去追逐屬於他自己的人生了。
“好。”秦逢陽用力的點點頭。
秦朗心裡頭這才消散了幾分怒氣,指了指桌上的支票道:“爸,把支票收起來吧,這飯菜我也沒了胃口,咱們還是回去吧。”
“也好,被那鄭大忠倒了胃口,也確實吃不下去了,咱們這就回去。”秦逢陽抓起了桌上的支票,看了一眼後,直接就給撕的粉碎,搖着頭道:“支票根本沒有問題,那鄭大忠是吃了『迷』魂『藥』了,突然就翻臉不認人。”
秦朗不想再說此事,否則只能讓他窩火,便道:“爸,我們走吧。”
倆人出了包間。
但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前方傳來爭執聲,一個女人背對着他們父子倆,正反擰着一名男子胳膊。
女人的動作很瀟灑,看架勢,分明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擒拿手法。
“說,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幹什麼?”女人厲聲斥責。
“我……我沒幹什麼,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男子一邊被擰地喊疼,一邊軟弱的爭辯着。
秦朗本就覺得女人的背影看起來很眼熟,等聽到女人的聲音,他有些驚訝,喊道:“無暇,你怎麼在這裡?”
女人身形一怔,旋即轉過頭來,不是白無瑕還能是誰,
“咦,秦朗!”
白無瑕也非常驚訝,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省城的酒店裡撞到秦朗。
這時,被他擰住胳膊的男子,也適時的扭過頭來,看到秦朗以後,男子激動起來,連忙道:“秦少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個記者郝偉啊,跟您買『藥』的那個。”
秦朗還沒到貴人多忘事的地步,自然記得此人,只不過這個郝偉怎麼就跟白無瑕起了爭執,而且還被白無瑕直接當罪犯擒拿起來了。
他跟父親走了過去,朝郝偉點頭打了個招呼,對白無瑕道:“無暇,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白無瑕已經反應過來,詫異的問道:“你認識這傢伙?”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我和秦少爺可熟呢。”郝偉搶着說道。
“我沒問你,你給我閉嘴。”白無瑕瞪了郝偉一下,郝偉頓時噤聲。
秦朗這才點點頭道:“我確實認識他,他是個記者。”
白無瑕轉頭上下打量着郝偉,不屑的撇撇嘴道:“就你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還是什麼記者?”
說是這麼說,但她總算放開了郝偉。
郝偉恢復了自由,顧不上胳膊的痠疼,就撲到秦朗面前,殷勤的笑道:“秦少爺,真沒想到會再遇到您。”
說着,他目光好奇的轉到秦逢陽的身上:“秦少爺,這位先生是?”
“這是我父親。”秦朗介紹了一聲。
秦逢陽一肚子的疑『惑』,不明白這個記者怎麼就對兒子如此客氣,甚至還用上少爺的稱呼。
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伸出手朝郝偉道:“你好。”
郝偉受寵若驚,急忙將腰桿子彎成了九十度,緊張的握了握秦逢陽的手,口中道:“秦先生,不不不,秦老爺,不不不……那個,那個……”
一時間,郝偉找不到能合適表達內心恭敬的稱呼,急的面紅耳赤。
秦逢陽樂了,搖頭笑道:“叫我秦先生好了,老爺什麼的,聽起來好像舊時代的地主老財一樣。”
郝偉這才順坡下驢,一連串的殷勤話滔滔不絕。
在他看來,秦朗的父親,那一定就是省長夫人的胞弟啊,這等關係背景能被他有幸遇上,說什麼也得留個好印象,把馬屁拍足了。
白無瑕鄙夷的掃了一眼郝偉,這纔有些拘謹的對秦逢陽招呼道:“秦叔叔,你好。”
“你好你好。”秦逢陽笑眯眯的點點頭,“無暇啊,你真是不管走到哪兒,都不忘自己人民警察的職責啊。”
白無瑕有些臉紅,小聲道:“我也是見這傢伙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出於本能,所以……我平常不是這樣的。”
她在心裡加了一句,不是這樣野蠻的。
秦逢陽哈哈一笑:“你沒有做錯,警察就應該有這樣的職業敏感『性』。”
郝偉頓時急了,白無瑕把他抹黑,他要是不給自己驗明正身,豈不是這對背景極大的父子倆對自己印象大跌。
所以他急忙解釋道:“這位警官,你真的誤會我了。我那不是鬼鬼祟祟,只是我剛調到《暗情曝光》這個欄目,上面需要我下來調查暗訪,我也是出於職業需要。”
“你是《暗情曝光》的記者?”白無瑕有些意外的看了郝偉一眼。
“那是當然。”郝偉連忙把胸膛自豪的一挺,微有些得意道:“咱們這個欄目的收視率和重要『性』,一向都是全省同類欄目中的第一,所以記者的競爭壓力也很大。我今天接到任務,就是來暗拍一個校長受賄案的。爲了完成任務,我才舉止行爲纔有些欠妥,讓這位警官你產生了誤會,還好,現在誤會總算是解除了。”
白無瑕翻翻白眼,就算暗訪,也不是非得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才能成事吧?不過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她也沒有較真,爽快的道歉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之前我不知道你是記者。”
“沒關係沒關係。”郝偉連忙擺手,他看白無瑕和秦朗父子倆認識,還關係挺密切,哪敢揪着對方的誤會不放。
“你說你今天是來暗訪校長受賄案的?”秦朗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和父親對視一眼之後,朝郝偉問道。
郝偉點點頭,旋即低聲道:“你們也不是外人,我跟你們說,我這次調查的是儒海大學的一名校長,據說有人要向他行賄,現在就在這家酒店吃飯呢。”
秦朗皺眉道:“你說的校長,是不是姓鄭?”
“對呀。”郝偉詫異的看着秦朗,“秦少爺,您怎麼知道啊?”
秦朗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父親,父子倆眼神一陣交流,都有些瞭然之意。
如果說他們之前還弄不明白爲什麼鄭大忠會突然跟吃錯了『藥』一樣神態大變,那現在就完全明白了。
肯定是讓鄭大忠知道了有記者要暗拍他受賄的事情,所以一個洗手間上完以後,纔會翻臉不認人。
甚至鄭大忠還極有可能認爲這事兒是出自他們父子倆的手筆。
“我還要去完成任務,不能多待了,秦少爺,秦先生,還有這位警官,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們吃飯。”郝偉急着把任務完成,所以沒敢再多逗留,給秦朗父子倆一個殷勤的笑容以後,就匆匆走開了。
他一走,白無瑕突然對秦逢陽道:“秦叔叔,我能不能求你一個事?”
秦逢陽一怔,點頭道:“無暇你別客氣,有什麼事儘管說。”
白無瑕指了指秦朗道:“我想借他一用。”
秦逢陽詫異的看看白無瑕,又看看兒子,眼神忽然有些曖昧起來,點點頭道:“沒問題,今天小朗隨你處置。”
說着,他又對秦朗交代道:“兒子,好好陪着無暇,不過晚上得回去,你明天還要上課。馬上就要高考了,就算臨陣磨刀,那是不亮也光啊。”
“叔叔你放心吧,晚上我開車送秦朗回去。”白無瑕連忙道。
秦逢陽這才笑着離開了。
目送父親離開,秦朗轉頭問白無瑕,“你想借我做什麼?”
白無瑕的臉突然莫名其妙的一紅,最後鼓起勇氣道:“我讓你幫我辦件事,你得答應我不能拒絕。”
“你先說什麼事。”秦朗皺眉道。
“你先答應。”警花固執道,水波兒似的眼睛泛着羞澀的光芒。
秦朗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白無瑕這才扭捏的說道:“我……我那個……我想讓你扮一回我的男朋友。”
“什麼?”秦朗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讓我扮你的男朋友?”
白無瑕跺跺腳道:“你剛剛可是已經提前答應了,不許耍賴。”
秦朗哭笑不得的說道:“你該不會來這酒店相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