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我和西風在黑市裡才以一萬九的價格淘到一輛**,我再也不想大冷天的,騎着輛摩托車去砍人了。拉風是拉風,就是太冷了,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是傻叉!夏天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現在就用掉了一個上午,我充分理解時光似流水這句話的含義了。
駕着這輛黑市車在公路上毫無目的的晃悠着,西風叼着煙,隨着車內的音響的節奏搖晃着腦袋,[換一首換一首,你能聽懂這裡麪人唱的是什麼嗎?]我不滿的說道,西風側着腦袋:[我已經差不多學會了,comeon!]
[你說今天那些影子有可能出手,現在都中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我們稱隱藏在暗中的敵人爲影子)
我冷哼兩聲,:[看來他們有意要和我打持久戰啊!他不來找我們,我們就自己找上門,調車頭,現在去海州天門的總部,墮落街。]
西風吐掉菸頭,:[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海州最大的幾個娛樂場所打聽打聽消息,順便熟悉下這裡。]
他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想做什麼,雖然接觸時間短,但我還是可以看清他的,作爲一名合格的黑幫大哥,這點眼力是必須有的,我對西風的總結就是:脫離了替天的包裝,他就是一個人渣,**裸的人渣,不然那麼年輕就犯了死罪?
[我在海州生活了五年,這裡的戶口,我挨家挨戶都能對上號,還要熟悉什麼?至於你說的打探消息,那純屬就是扯淡,那些影子這麼沉得住氣,行事如此低調,又怎麼會讓他們的信息泄露到普通的小混混耳朵裡呢?而且昨天晚上我在酒吧看那些看場子的小弟,都是生面孔,我懷疑原本那些天門的舊班底已經被清理了,這麼大的事情做的不爲人知,想想我心裡就冒冷汗。]
[哥,我認爲朋克幫只是個幌子。]西風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能提供點有用的信息吧?]我無語道,
西風嘻哈的說了一句讓我下巴摔碎的話:[你知道,我在替天從來不用動腦子,這是第一次動腦筋,體諒一下嘛!]
我沒好氣的說:[但願你只是不動腦子,不是沒腦子。]
……
下午一點鐘,在西風的強烈要求下,我們來到市南一處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家餐館吃飯。這裡遠離鬧市區,附近除了一個學校,就是一片廉租房,在這吃午飯首先就是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在海州,不能說全部,但是見過我的人的確不少,最起碼稍微有些本事的混混都能認出我,既然上頭都說不要暴露目標了,那我也只能低調點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們混混以服從老大爲天職。
這家餐廳十分冷清,我們兩個人的到來才爲這裡帶來一些生氣。西風坐在一張椅子上扯着嗓子叫道:[老闆,來碗燉牛肉,還有燜豬蹄,嗯,羊肉,再來個手扒羊肉,還有…要快!]
我在一旁點起一根菸,[你以爲這裡是星級酒店啊!這裡會做手扒羊肉麼?就算做出來了,你吃的完嗎?]
西風倒是不在意,他小聲說道:[身爲一名域級高手,就該多吃些低脂肪高能量的食物,不然靠什麼保持充足的體力?我告訴你,真正能吃的人是誰。]
[誰啊?]我噴了口煙霧問道,
[山丘啊!我親眼看過他一個人吃掉了一隻烤全羊!]
[咕嚕。]我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一下,吃了一隻羊,那還是人嗎?用野獸來形容他還差不多。
老闆是一個接近五張的老頭,看面相很和藹,他一邊笑呵呵的給我們上菜,一邊與我們侃大山,末了,菜上齊了,老闆索性拎了兩瓶白酒,坐到我們一桌,笑道:[想必兩位小兄弟也是道上的人吧?]
我一愣,立刻提高了警惕,:[老人家這話怎麼說?]
西風已經將手放在了桌子下,老闆微笑着搖了搖頭:[兩位兄弟不用緊張,如果有惡意的話,我就不會這麼說了。]
儘管被一名老頭稱爲兄弟有些不舒服,但我還是示意西風不要輕舉妄動,西風緩緩將手拿到桌子上,眼睛盯着老闆看,似乎想從老闆的眼睛裡捕捉些什麼。但是這個五十來歲的**湖了,他的心思太令人難以琢磨了。
[既然老哥猜出了我二人的身份,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我遞了根菸過去,
[哈哈,痛快,我姓孫,孫輝,兄弟貴姓?]
[免貴姓龍。]我笑道,心裡犯嘀咕,老東西到底想幹嘛呢?
[噢~,兄弟可聽說過海州也有個龍姓的大哥?我記得他正是原來海州天門的二把手,分管市南和田旺區的。]
我[噌]的站起身,陰沉着臉,道:[老哥不必在這兜圈子了,我就是龍夜!]
[哈哈…]孫輝笑了,笑得很開心,
突然白光一閃,一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老孫吶,我殺人,可不講究老少,讓我摸不透的人,必須得死!]我面目猙獰的說道,
西風手上慢慢加大了力度,孫輝的脖子上已近出現了淡淡的血痕,他嘆了一口氣,[天門的小子,身手真是一代比一代厲害啊!]
孫輝說着,解開自己上衣的鈕釦,在他的胸口,有一隻巨大的麒麟,身上的傷疤像蜈蚣一樣蔓延着,讓人觸目驚心。
[我就是天門的二十年兄弟成員之一,況老大退休後我就在這開了家小餐館,可是生意難做啊!]孫輝看了看空蕩蕩的餐館,嘆息道,
通過他那個獨特的火麒麟紋身,我已經判斷出了他的身份,當場親自拿下他脖子上的刀,[火麒麟,孫老大,冒犯了,我是王海王老大的直屬小弟,我來海州時,您已經退休了,不過我經常聽海哥提起您,您以前可是咱海州天門文武雙全的大將!]
孫輝哈哈一笑,:[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黑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老王這傢伙太不講道義了,說好了退休了和我合夥開酒店的,現在倒好,一個人跑到馬爾代夫享清福去了。]
我在旁邊賠笑着,這些老一輩的人之間的事,我是插不上話的。
談笑之餘,孫輝說起了正事,[真是造化弄人,我聽說天門有人來海州了,昨晚砸了朋克幫的酒吧,本來我準備拉一批老兄弟去搞一搞朋克幫的,今天你就到我這了。]
我微微一愣,我向上帝發誓,我原本只是想讓天門年輕一代的人隨着我的號召去和朋克幫搞搞事,天知道竟然會驚動這些隱退多年的老痞子?試想,如果一羣年齡超過四張的老痞子,拿着砍刀去火拼,那場面得多震驚啊!一定會上黑道報刊頭條的,到時候,夏天一定會把我剁碎了扔進海里喂鯊魚。所以,趁這個悲劇還沒發生,我連忙開口道:[前輩,這些事都應該我來處理的,你們都是天門的元老級人物,好不容易退隱江湖,就別攪和這些事了。]
孫輝嘆了口氣,點燃香菸,道:[有誰放着清閒的日子不過,想去砍砍殺殺呢?只是,這件事關係到我,我不得不出手啊!]
[關係到您?]我的腦子飛快的轉着,
[你聽說夜夢寒這個人了吧!]孫輝眯着眼問道,看了看西風。
我和西風對視一眼,從他的眼中看出一抹驚訝,夜夢寒,正是我上午在黑市時無意聽到的一個名字,而他,就是現在朋克幫的幫主。
[前輩有話直說,這是自己人。]我說道,
[那個夜夢寒,是我的兒子,他應該叫孫寒的,怪我當年整天在外面遊手好閒,沒有好好管教他,我原本認爲孫家出了一代黑社會就已經足夠了,沒想到,他也走了我那條路。]
孫輝頓了頓,繼續說道,:[他既然背叛了天門,就應該受到懲罰!只是我的兒子,我希望他死在我手中!]
我暗暗吃驚,此人好狠心。:[前輩莫非也認爲,海州天門的反叛,是您兒子一手所爲?]
孫輝雙目射出一道精光,緩緩說道:[我雖然人老了,但腦子還不至於愚鈍,我的兒子,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我們只有先控制他,然後順藤摸瓜。而且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他的弱點就是,我!]
[您是說,讓我通過您來威脅他?]
[對,以這位兄弟的身手,接近小寒應該沒問題吧!這個辦法最有效,你知道我這個餐館爲什麼這麼冷清嗎?]孫輝說道,語氣裡透露着無奈,
:[就是因爲半個月前有一夥混混到我這裡收衛生費,還動手打傷了我,小寒就把他們一夥人全部打成了重傷,這樣以來,我這裡有客人才怪呢!我就是他的逆鱗,]孫輝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始終帶着笑意,讓我產生了恍惚的感覺,那是源於父愛的嗔怪,如果我真的把夜夢寒綁到他面前,他能下得去手嗎?我的心裡冒出一串問號,當即否定了孫輝的建議。
[前輩,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我真這麼做了,以後那些小弟怎麼服我?但我可以保證,如果夜夢寒真的背叛了天門會,我會把他綁到你這由你處理。但是你們無論如何請不要插手這件事了!不然我沒法像天哥交代。]
孫輝吐了口煙霧說道:[年輕人講究的都很多,但是有時,爲了達到目的,不得不放棄些江湖道義,不拘小節,才能成就大事啊!]
我微微一笑:[嗯,我明白,但我也聽說過,細節決定成敗,個人都有獨特的看法,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覺走,總是可以成就大事的。]
[哈哈,那…]
……
最後,終於勸退了孫輝,末了,吃完飯離開,我記得臨走時,孫輝還感嘆着說:[真想再年輕個二十年,和你們一起去搞一搞那些不要命的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