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龍眉鳳眼的中年男子從竹屋中走出:臉白無須、瀟灑閒雅,頭髮雖然披散卻並不凌亂,在骨子裡透出一股英挺之氣,此人正是趙凌。
“爹,紅玉怎麼樣了?”方舟神色關切。
趙凌與方舟雖是義父子,不過卻是以父子相稱。方舟和百里紅玉初見趙凌,趙凌就覺得和方舟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當即要收方舟爲義子,方舟欣然答應,跪言: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不過趙凌聽後卻笑不出來。方舟愣了一下,馬上改口道:爹爹在上,請受孩兒一拜。趙凌聽後,這才喜笑顏開。至於百里紅玉,因其母葉昭容(也就是葉孤雲的獨女,趙凌的小妹)與趙凌有約,若有了孩子,那孩子將來一定要拜趙凌爲乾爹,所以百里紅玉也和趙凌父女相稱,不過趙凌也想要百里紅玉像方舟一樣直接叫自己爹,但百里紅玉死活不依,自言,只有一個爹爹。最後衆人商議,百里紅玉叫趙凌做“二爹”。除此之外,方舟本名方周,取自莊周,但是趙凌認爲行走江湖名叫方周不好,改周爲舟,取同舟共濟之意,希望方舟能與另外四兄弟同舟共濟,可謂用心良苦。
“是啊,師父,紅玉怎麼樣了……”宋忠也是頗爲關心百里紅玉,可是話未說完,宋忠的嘴角就開始有血流出。
趙凌急忙點住宋忠穴道,嘆道:“你這死孩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紅玉已無大礙了,休息個兩三天就好了,倒是你這裡才讓人擔心,那麼重的內傷還胡亂運功……”
方舟來到百里紅玉牀邊坐下,眼望百里紅玉睡相安然,心裡一塊大石總算放下。方舟看看這牀頭的銀冠,又用手理了理百里紅玉的頭髮,靜靜地皺起了眉頭,眼露猙獰:
“白不凡!你竟敢傷害我的寶貝紅玉,這個樑子我是和你結下了。”
……
白石縣縣令張丞,得知“玉面飛狐”黃晝曾在盈袖樓出現,便令得盈袖樓一衆人口述黃晝模樣,由畫師繪出,張貼全縣的同時更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城。一時間,各路人馬皆知曉“玉面飛狐”的廬山真面目,黃晝做夢也沒有想到會落得今日這般四面楚歌之境,被各路人馬追殺的無處藏身。
“你這淫賊,今日看你還能逃到哪裡?”說話者乃是“慧劍先生”鍾離子。
黃晝喘着粗氣,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血跡,道:“哼,你們這幫人渣自詡武林正派,說到底也只會以衆欺寡。”
“並非我等以衆欺寡,而是你罪惡滔天、人神公憤纔會爲天下羣起而誅之!”白不凡此行金陵,原本正是爲了誅殺黃晝而來。
“哈哈哈哈,好一個‘俠義無雙’白大俠,說的真叫一個漂亮。”黃晝冷笑。
“廢話少說,今日就看我等將你擒下!”鍾離子暴起,一劍直刺黃晝面門。
黃晝被一衆人重重圍困,但仍舊瀟灑自若、面對從容。金鐘魔罩陡然張開,硬將鍾離子從半空彈回。鍾離子落地連退數步,才停下站穩。
“就憑你們這些個蝦兵蟹將,也想拿下本大爺,大言不慚!”
“大家不要急,輪番而上,我看他還有多少功力可用!”白不凡一語言之,話畢,一衆武林人士蜂擁而上,輪番而攻。
好個卑鄙無恥的白大俠!黃晝面對數百人如此攻勢之下也不禁暗罵。
黃晝被一衆武林人士圍攻,顧上難顧下,看左難看右,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疲於應對之下,金鐘魔罩只能頻頻發動,到後來根本就不敢也不能散去。而且已由最初的氣罩,變爲了金色光罩,最後就宛如金色座鐘一般的質地,那正是金鐘魔罩的最終形態“金鐘罩頂”,也正是以“金鐘”爲名的原因。
終究任憑一個人的武功再怎麼高強,功力也是有限,不覺間黃晝已是汗流不止,呼吸沉重。
白不凡看在眼中,等的就是這一刻。突然出手,右手一掌直取黃晝後心,但被金鐘魔罩擋住。白不凡心中早已料到,有所準備,當即冷笑一聲,左手加註右手手背之上,陡然再發力,內勁咆哮而出引爆周身空氣,驚得四周塵土飛揚。待到煙塵散去,衆人驚見金鐘魔罩之上赫然出現裂痕,緊接着轟然破碎,金屬破碎之聲轟鳴震耳欲聾,一時間,天空有如降下流金之雨,讓人歎爲觀止!
黃晝當即血吐三尺,又被白不反趁機連出三掌,打的跪倒在地。
“黃晝,你還有和話可說?”白不凡笑言冷語。
黃晝並沒有回話,只是手掌之上突然多了兩顆雞蛋般大小的黑色圓珠。
白不凡見之色變,驚呼道:“都小心,這是五毒雷火彈!”
一聲雷鳴之後,五色毒煙飄起,雲霧瀰漫。鍾離子忙提醒衆人,煙有劇毒,千萬不要吸入。
毒霧散去之後,哪裡還有黃晝身影?周遭林木深深,蒼翠沖天,唯有黃晝所留一句話聲久久不散:“白不凡你果然厲害,無怪你能在短短數年間聞名於江湖,但別忘了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採花大盜,想抓我沒那麼容易!”
想抓我沒那麼容易!白不凡擰眉而立,嘴角抽動不停,牙縫間擠出了三個字:“霹靂堂!”
黃晝所用“五毒雷火彈”正是出自江南霹靂堂。霹靂堂雖爲江湖門派,卻立場中立,從不參與江湖恩怨。但是,霹靂堂做生意卻是來者不拒,從來不問其他!世人懼於霹靂堂火器也甚少有人敢去招惹。所以白不凡雖言如此,但也只能是言之罷了。
衆人功虧一簣,頗爲沮喪,慧劍先生上前,詢問:“白大俠,眼下黃晝身受重傷一定跑不遠,不若我們這就讓人四處搜查,就不信找不到人來!”
“不,四處搜查的事情讓官府去做就可,我們只需要放出消息,黃晝身負重傷!”白不凡雖是懊惱,但對找到黃晝卻似乎成竹在胸。
“好,我這就吩咐人去做!”鍾離子剛剛轉過身要走,可又回過頭來。
白不凡看在眼中,問道:“慧劍先生還有什麼疑問不成?”
鍾離子笑了笑,言道:“不,只是我們接下來就什麼也不做了嗎?”
白不凡聞言大笑,“哈哈哈哈,我們接下來只需要派人多加留意,然後靜靜等待即可。”
“難道,白大俠認爲官府真能找到黃晝不成?”鍾離子還是有些疑問。
“官府能否找到黃晝並不重要,”白不凡用手摸摸了下頜的傷疤,冷笑道:“我們這麼做的關鍵在於……”
“在於什麼?”
“關鍵在於黃晝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昂藏七尺男兒,如果用上面來思考未必不會犯錯,可是用下面思考的話就一定會犯錯,慧劍先生你明白了嗎?”白不凡面露猙獰,陰笑道。
“哦——,明白,明白,白大俠不愧是白大俠,果然有見地,哈哈哈哈……”鍾離子手縷鬍鬚,仰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