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哥哥冷着臉不再跟我說話。
以往會讓我膽戰心驚的冰冷神情,如今在我眼裡卻充滿了彆扭的可愛,因爲我好像可以感應到隱藏在那冷漠和怒氣下的異樣訊息。
日本的楓紅果然美不勝收。滿山的楓葉火紅地像要把整座山都燃燒起來。
白天,我帶哥哥遊山玩水。
他不說話我也不在意,就只自顧自地說着小時候和這些年發生的一些瑣事。
一到了夜晚,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哥哥。
溫柔地、甜蜜地“折磨”他。
直到他在我懷裡扭動着身體,哭着射得我一身都是。
尤其每當我叫他“哥哥”的時候,他就會射得特別快,特別劇烈。好像這兩個字是什麼神奇的開關,總能把他隱藏的能量在瞬間釋放。
當然哥哥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同樣也知道我的弱點。
有時我被他誘人的神情和話語挑逗地受不了了,也會不顧一切、粗暴地侵犯他。
在離開日本的前一天,我們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直直地站在我們前方十公尺處,對着我們深深一鞠躬。
哥哥一見到他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好像不想讓我看見那個人似的,哥哥擋在了我面前。
“滾!”冰冷又夾帶無限火氣的字從哥哥的嘴裡吐出。
男人依舊無動於衷。
哥哥見狀立刻上前狠狠揍了他一拳。“我叫你滾聽到沒有?!”
那個男人捱了一拳卻一點也不以爲意地繼續躬身說,“老爺他要見——”
“給我閉嘴!”哥哥狠狠地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哥哥扯着我就走,再也不理會那個在寒風中依舊恭身佇立的男子。
那天晚上哥哥特別熱情,熱情到幾乎要把我榨乾的地步。
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老是被哥哥耍得團團轉的傻小子,我直覺事有蹊蹺。
我警覺地努力保持着清醒。
果然,到了半夜,哥哥突然爬了起來、
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往客廳走去。
我也跟着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間的落地窗,從陽臺跳到隔壁客廳的落地窗前,我悄悄地打開了一道縫,從縫隙裡仔細察看哥哥究竟在幹什麼。
哥哥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
外面的風呼呼地颳着,我聽不清楚哥哥究竟說了什麼。只依稀聽到他說,“……你敢這麼做我就……不要再讓我看見……”
接着我看見哥哥氣憤地掛斷手機坐在沙發上,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
我看到這裡心中的疑惑更甚,哥哥到底是打電話給誰?
下午看見的那個人又是誰?
哥哥在這時突然站起身來,我見狀立刻敏捷地溜回了臥室,鑽進被窩裡,緊緊地閉上了眼。
接着,我聽到哥哥打開了房門,走到了我的牀邊。
我聽到他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然後,我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直到天亮。
回國之後,之前休假累積的工作立刻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來。
因爲太過忙碌,加上哥哥最近也沒有什麼異常,所以我漸漸把在日本遇到的那個人給忘了。
沒想到就因爲我的大意,在不久之後,我差點就這樣永遠失去了我愛逾生命的人……
這一天,因爲怕哥哥無聊,我丟了點工作給他。
哥哥不愧是我們國內最高學府畢業的資優生,他很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我交代給他的工作。
“跟我去參加酒會吧。”坐在辦公椅上,我將哥哥抱進懷裡,笑笑地對他說。
今天晚上有個商界的年度酒會。我知道凌強也會出席,本來我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但自從我發覺哥哥對我的情意,我卻迫不及待地想帶着哥哥去到他面前炫耀,以抒發我多年來所受的鳥氣。
“我不去。”
“爲什麼?”
“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可我想去,也要你陪我去。陪我去,”我像只小狗一樣撒嬌地用鼻子磨蹭着哥哥的脖子,“哥哥……”
哥哥聞言渾身一顫,我以爲我的計謀已經得逞,不由得暗自奸笑。
沒想到哥哥突然伸手揪住了我的耳朵。“杜若晨,你不要太過分了,你以爲每次用這招我就沒轍了是不是?”
這招是很有用啊。我在心裡做了個鬼臉。
“你揪得我好疼啊,哥哥……”我眨眨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你……”哥哥氣到說不出話來。
“陪我去好不好?哥哥……哥哥……”
“不要叫了!”
“哥哥……哥哥……”
“你這個無賴!不要再叫了!”哥哥生氣地瞪了我很久很久,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去就是了。”
很多人看到我和哥哥在酒會上一起現身都驚訝不已。
杜家長子素與家人不合,並早早就自行出來創業是衆所皆知的事。如今看到我和哥哥親親熱熱地齊來參加酒會,紛紛竊竊私語。
其實我此行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用行動表明,我們杜家還是挺這個長子的,我們將是哥哥事業上最堅強有力的後盾。
有了杜氏企業這塊黃金招牌做依靠,相信哥哥的公司一定可以招攬到更多的客戶,這就是社會的現實面。
因爲怕哥哥發現我的意圖,我不敢做得太明顯。所以我只是匆匆地跟衆人點頭打個招呼,就帶着哥哥來到了宴會廳外的花園。
“這裡空氣好多了。哥哥一定餓了吧,我進去拿點東西來吃。想吃什麼?”我伸手撥了撥哥哥垂落額頭的髮絲,柔柔地問。
“隨便!”哥哥狀似不耐地揮開了我的手,但我卻明明看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
我竊笑着走了開去。
本想直接從剛剛的路走回宴會廳,但一瞄到前方一堆世伯們走了過來,我怕一被纏上就脫不了身,連忙往花園旁的一條黑漆漆的小路走了進去。
本以爲這條小路能繞到宴會廳另一端的入口,但走了好一段伸手不見五指的路,卻還是到達不了。
怕哥哥會等得不耐煩,我皺了皺眉,正想掉頭離開時,突然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哼嗯……哼嗯……我要死了……不要……不要這麼用力啊……”優美且富有磁性的男聲帶着哭音地哀求着。
“嘖嘖,說什麼屁話,我不是幹到你的癢處了嗎?屁股搖得這麼厲害。”聽起來較爲年輕的男子回以**的話語。
靠,在這種地方也有野鴛鴦,還是對公的,真是飢渴啊。我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但一想到我和哥哥還不是什麼地方都到處亂做,倒也不覺得嫌惡。
我決定還是不打擾別人的好事,轉身就要離開。
“幹,不會夾緊點啊,你不知道這樣幹起來很沒勁嗎?年紀大的老頭玩起來就是不爽。”年輕男子的言語實在低俗到了極點。
“哼嗯……不想幹……不想幹……你可以走啊……”
“你還敢頂嘴!”
“嗚啊啊——”伴隨着劇烈的撞擊,男子的叫聲也愈來愈悽慘。
“我今天就乾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頂嘴1”
奇怪,爲什麼我覺得這年輕男子的聲音似曾耳聞?
“不要……不要再這麼對我……不要再恨我……”
“我呸,你配讓我恨嗎?少自擡身價了,你這個衆人眼裡的大醫生在我凌強眼裡只是一個隨時張開大腿讓我乾的賤貨而已!”
我聞言大驚,差點叫出聲來。
凌強?凌強!竟然是他!
難怪我覺得這個聲音如此耳熟。只是當年那個凌強看起來如此溫文爾雅,實在很難把他和現在這滿口髒話,粗俗不堪的男子聯想在一起。
“你……你太過分了!放開我!”
“放心,幹完一炮自然就會放你走了,急什麼?哼。”
隨着凌強的一聲冷笑,我聽到另一名男子的掩飾不住的啜泣聲在樹林中低低地迴盪着……
那哭聲好象隱含着無限的痛楚,讓我實在不忍再駐足聆聽。
我慢慢地往回走去,腦中思緒紛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從哥哥對自己隱約的心意和凌強那個陌生男人之間說不清的糾葛,我好象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難道……難道他們一直在騙我?
我對哥哥和凌強的關係在這一刻已經產生了嚴重的質疑,但如果自己逼問哥哥的話,哥哥肯定什麼也不會對自己說。
不行,我這次一定要冷靜下來,把這件事好好查清楚。
我要知道哥哥當年到底爲什麼要離開。
我努力壓下急躁浮動的情緒,我回到宴會上,和幾位商場上的朋友閒聊了幾句後,慢慢將心情沉澱了下來,纔去拿了哥哥喜歡吃的東西,舉步往花園走去。
走到接近花園的地方,我遠遠就看到了哥哥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談話。
我見狀心口一跳,暗自叫糟。
高天霖!這個傢伙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自從高中時代被這個討厭的傢伙纏上後,他就像是一隻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多年來一路死纏着我。
不管自己怎麼打罵,怎麼冷嘲熱諷,甚至有次自己喝酒對他說出他這一生只會喜歡哥哥一個人,他都毫不退縮。
如果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愛上親哥哥的變態,從此逃之夭夭,不知該有多好。
希望這個該死的傢伙不要對哥哥說出什麼奇怪的話纔是。我暗自祈禱,着急地快步從他們背後趕去。
“杜若風,你真是太過分了,之前不高興拍拍屁股就走,現在在外面玩膩了就要再回來若晨身邊嗎?你到底把他當什麼了?”
一聽到高天霖這麼問,我突然止住了腳步。在內心深處,我也好想知道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
哥哥,回答他,回答他,告訴他你心裡只愛我一個,告訴他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我是多麼渴望聽見哥哥這麼對他說。
“說啊,在你心中他到底是什麼?”
“他是……所有權人吧。”
“所有權人?”
“對,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就這麼簡單。”
“那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就會走了嗎?你能答應我從此再不來糾纏他?”
“放心,我會走的,一年後,等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離開……永遠地離開。不……或許不到一年,我就會走的。”
有什麼東西在這刻崩裂了。
我聽見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你總是這樣,每當我爲我們築起一個小小的希望,你就毫不留情地在我面前親手將它摧毀。
你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棄我於永恆的黑暗之中,又爲何要給我一絲亮光?
你到底要傷害我到什麼地步纔夠?
冰涼的**從我臉頰滑落,無聲地落進腳下的塵土裡……
然後……消失不見……
如果自己也能就這麼消失該有多好……從這個荒謬的世界徹底消失……
誰都好……快來殺死這個可笑的我!殺死這個自作多情的我!
我彎下身抱住自己,從身體深處空虛地笑了出來。
杜若晨啊杜若晨,你還是這麼可笑,那個人只是隨便耍你一下,你就樂顛顛的神魂顛倒,他明明早就拋棄了你,你爲什麼還要像只被主人遺棄的狗一樣在他腳邊徘徊?
你就這麼下賤?!
從沒有一刻,我像現在這樣憎恨自己!
從沒有一刻,我像現在這樣憎恨你!
哥哥……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