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雨薇點點頭,孫麥軍這意思是連最後的追悼會和遺體告別都不搞了,就這麼直接把餘奈林送走?
“謝謝你,顧書記,昨天真的辛苦你了!”孫麥軍最後說道,“我和餘奈林的媽媽兩個人去送她最後一程--”
“好--”顧雨薇說道。
孫麥軍這麼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餘奈林服毒自殺,這對於孫麥軍來說不是好事兒,畢竟他也是個副處級的幹部,要承受一定的輿論壓力。選擇靜悄悄的處理,或許能夠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反正追悼會和遺體告別這樣的儀式也是做給活人看的,對於死者來說,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早點入土爲安纔是大事兒。
“你節哀順變--”顧雨薇最後說道。
掛了電話,顧雨薇心裡還是有種慼慼然。
餘奈林的年紀和她差不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實在是太可惜。
人死如燈滅,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餘奈林,沒有了一個曾經對生活對未來充滿這期望的女人。
顧雨薇又想到了昨晚的夢,夢中的趙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身體冰冷,讓她的心又不由得一陣糾緊。
她拿起手機,給小仲發了個信息:
關處長,早上好!老闆他出院了嗎?
信息發出去後,她就去洗臉刷牙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小仲的信息已經回覆過來了--
老闆已經到了京城,正在安排進一步檢查。
看到這條信息,顧雨薇剛放下去的心又吊起來了!
怎麼去京城檢查了?難道真的很嚴重嗎?趙王,你究竟是怎麼了?
顧雨薇的眼裡頃刻間就有了淚花,喉嚨發緊,鼻子發酸,淚水很快就模糊了雙眼。
想到昨晚夢見的趙王,還有章兗梅那個面目猙獰的女人,她就害怕極了!
她來不及多想,直接撥打了小仲的電話--
“關處長,你好!”顧雨薇抿着嘴脣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們過來就是進一步檢查,這樣能放心些,”小仲說道,“江油集團的醫療條件畢竟不如京城這麼先進,老闆本來不同意到京城來檢查的,我和?總硬是說服他過來了,今天正式住院,明天才能檢查--”
“哦,沒事兒就好--”顧雨薇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沒事兒,你放心。老闆在裡面和阮老闆說話,你要和他通話嗎?”小仲問道。
“不,不用了!”顧雨薇馬上說道,“我不打擾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好好檢查,千萬要注意身體--”
顧雨薇說着說着眼淚又出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要想到他就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無法抑制的想哭。
“好,我會轉告老闆的,你也保重--”小仲說道。
掛了電話,顧雨薇又讓淚水盡情地流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快八點了,她該上班了。
洗漱打理好自己,來到樓下,湯師傅的車子已經等在樓道門口了。
遠在京城醫院裡的趙牧晨,這一天也面對了自己及其不想面對的事情。
江油集團人民醫院的檢查結論是:腦部血管微栓。
已經用藥物進行了清栓,目前沒有危險。但是不能復發,不能激動,平時要注意飲食,控制血壓。
看趙牧晨的精神狀態,也確實不像有事兒的人,和平常一樣,根本沒有什麼異樣。
但是,?備昀卻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麼馬虎着過去,必須要到京城來檢查,只有在京城進一步確診之後,才能真正放心。
趙牧晨不願意到京城來檢查,一來是不想回京城。因爲回了京城就意味着章兗慧會知道這事兒,還有章兗慧的家人都會知道。
他現在不想見到章兗慧,更不想見到章兗慧的家人,尤其是章兗梅那個瘋婆子。
二來是他這個時候不能離開江油集團,吳叔叔交代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好,他怎麼能走呢?到京城來了怎麼向吳叔叔交代?
他是一個做事很認真的人,領導交代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成,他不能走,更不能到京城來。
可是,這件事情卻由不得他。
備昀和小仲,還有江油集團駐京辦主任簡潔,早就把這個事情安排好了。
聯繫好了醫院,找好了專家,就等着他來到京城進行檢查。
小仲說:“老闆,只要兩天,一天入院做準備,一天正式做檢查,保準不耽誤您的時間--”
備昀說道:“老大,身體是一切的根本,你要是對自己的身體都不負責任,還談什麼對人民對國家負責任?愛國愛民首先要愛自己!”
簡潔說:“李助理,您愛惜自己的身體,就應該像愛惜我們江油集團的人民那樣,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您在京城的一切,全包在我身上!保準您輕鬆入住,愉快檢查,順利返回!”
趙牧晨真是拿這三個人沒辦法。
他當然知道,他們都是爲他着想,如果他硬頂着不來,怕是要傷了他們的心。
於是,思前想後,也就兩天的時間,不會耽誤什麼事兒。趙牧晨向吳碩林進行彙報,把這個想法告訴吳碩林。
沒想到吳碩林不僅是滿口答應,而且非常支持!
他說:“牧晨同志啊,你的身體確實應該好好檢查了!你不說去京城,我都已經想好了,要讓你去京城接受檢查,不能怠慢自己啊!我讓京城方面給你做好全方位的服務,確保你在京城期間的檢查很通暢很順利!”
“謝謝吳書記!”趙牧晨笑道。
如此情形,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接受。
於是就在昨天晚上乘坐火車來到了京城。
備昀給他包了一個軟臥車廂,不讓任何人打擾他,讓他能夠得到最好的休息。
本來坐飛機節約時間,但是對趙牧晨的身體不利,所以他們就選擇了下午六點的火車,讓趙牧晨坐着火車進京城。
雖然要坐一整個晚上,但是因爲能夠睡覺,並不會覺得很累。
今天早上七點,火車到了京城站,簡潔直接把車子開到了站臺上,趙牧晨坐着車直接來到了醫院裡。
全程實現了無縫對接,保證了時間的最精準利用。
現在,趙牧晨已經坐在病房的陽臺上和?備昀聊天了。
小仲剛剛接了顧雨薇的電話,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端着給趙牧晨泡好的養生茶。
“老闆,您喝茶--”小仲把水杯遞過去說道。?備昀專門給趙牧晨找了老中醫配了降脂茶,有利於趙牧晨保持身體血管通暢,確保他的身體無虞。
備昀自己喝的是礦泉水,他在美國生活了那麼久,已經習慣出門就喝礦泉水了,平時坐在辦公室,他也願意喝礦泉水。
“老闆--顧書記剛剛來過電話了--”小仲看着趙牧晨彙報道。
趙牧晨剛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聽小仲這麼一說,不由得眉頭蹙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擡高,看着小仲。
“你說什麼了?”趙牧晨看着小仲問道。
“我說你到京城了--”小仲如實彙報道。
“不該告訴她--”趙牧晨放下杯子說道,“這丫頭心事重--”
備昀笑了笑,說:“老大,你還沒意識到,她已經感應到了,所以電話追來了,不是小仲告訴她的,是她自己已經通過女人的第六感撲捉到你的不同信息了--”
小仲站在旁邊點點頭,說:“是,?總說得對,她一大早就發信息過來問你的情況,然後就在直接打電話過來了。上次你在住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好像冥冥之中,她對你的身體有種神奇的感應--”
趙牧晨笑着搖了搖頭,說:“你們分析的對不對,我也不好說,但是,以後我的身體情況儘量跟她報喜不報憂,別讓她擔心!她這個人啊,本來就單純,心事又重,我怕她多想,把她自己的身體給弄壞了--”
“呵呵--”?備昀笑道,“老大,你們啊,貌似都在爲對方着想,其實都在害對方,害自己--”
趙牧晨瞟了?備昀一眼,那眼神裡是深深的無奈。
工作上的事情,他都能掌控,都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去化解,唯獨丫頭這事兒,讓他心裡堵得慌。
現在他明顯感覺到丫頭在漸漸離他而去,可是,他無法挽留,更不敢挽留。
因爲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自己和章兗慧之間的關係能不能順利結束。
如果章兗慧堅決不同意離婚,他會相當被動。這個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不敢想未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個人正沉默着,一位穿着白大褂帶着眼鏡的高個子醫生走了進來。
“李助理,您好!”醫生很熱情地握着趙牧晨的手問好。
“您好,郝教授!給您添麻煩了!”趙牧晨很是抱歉地說道。
“李助理客氣了,您的身體健康可是大事兒,我明天親自爲您檢查!”郝教授說道。
郝教授是這家醫院心腦血管科最權威的專家、教授,在全國都是赫赫有名的。要拿到郝教授的一張專家門診號,那可是比登月球還要難,普通人有的預約了幾個月都排不上,因爲找郝教授的名人領導人太多太多了。
“謝謝--謝謝!”趙牧晨很是感激地說道。
“李助理昨晚休息得可好?”郝教授看着趙牧晨問道。
“還行,坐火車來的,一路睡到京城--”趙牧晨笑道。
“好,我看您的氣色還不錯。今天先安排您做常規的身體檢查,早餐還沒吃吧?”
“沒有,事先有交代晚點吃早餐--”小仲說道。
“好,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去做常規檢查--”郝教授說道,“檢查完您再吃早餐,醫院食堂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