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昭此時心中有些明白了,單單一個太醫是絕對不敢害洛青崖的,此事必然是獨孤夜闌在背後搞鬼,可恨他居然沒有察覺。
赫連明朝氣的肺都要炸了,怒不可遏地一腳踹死了那太醫的身上,怒道,“說!再不從實交代,老子就請旨滅了你九族!”
太醫嚇得渾身一哆嗦,顫抖的聲音說道,“大人饒命啊!一切都是微臣的過錯,微臣說,微臣什麼都說。可是微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微臣只是按照洛將軍的外傷開了副方子,但是關於洛將軍一直昏迷不醒的症狀,微臣也是揪心不已呀!微臣是怕皇上怪罪,所以才,才隱瞞不報……”
赫連明昭一聽頓時震怒不已,厲喝了一聲,“混賬!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就這一條就足夠你滿門抄斬的了,洛將軍是皇上的貴客,你竟然敢如此輕視糟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醫更加惶恐,匍匐在地,眼淚縱橫的說道,“是微臣糊塗,大人饒命啊!”
赫連明昭氣得滿臉通紅,冷笑道,“饒命?你在太醫院也不是一日半日了,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就憑你今天這罪狀,足夠你死上一萬次的了,你說,洛將軍這麼長時間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被你這個混賬耽誤的?”
“這……”太醫語塞,期期艾艾的解釋道,“是微臣無能,微臣一直找不到能讓洛將軍醒來的方法,所以微臣一直,只能用調理和滋補的藥物來維持洛將軍的生命,可長此以往,洛將軍的身體一定會每況愈下。還是得需要儘早找到病因纔是上策,可這病因……”
不用說,這病因說他能找得到,也就不會有眼前的情況了。
“你說什麼?”赫連明昭驚怒交加,又踹了他一腳。
洛雲霜也是怒不可遏,又聽赫連明昭說道,“那剛纔你給洛將軍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便是微臣所說的調理和滋補的湯藥,是用來維持洛將軍生命的。微臣也不知道貴妃娘娘因何一進來就打翻了那藥碗?”太醫面如死灰,不過聽赫連明昭這麼問了,他也只好嘆息一聲的答說道。
赫連明昭與太醫都疑惑地看着洛雲霜,洛雲霜冷哼了一聲,也不解釋,直接取下頭上的一根銀簪子,扔在地上那散落在地的烏黑湯藥之中,只見那銀簪子一沾上湯藥就變得烏黑!
“有毒?”
赫連明昭驚叫一聲,看向那太醫,太醫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一個勁兒的磕頭叫屈。
洛雲霜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心如刀絞一般劇痛,明明能醫治的,只要找到病因對症下藥,就可以好起來,可這庸醫竟然……
“你們中原的人,可真實讓我大開眼界啊!”洛雲霜譏諷的說道。
赫連明昭一臉張青白交加,簡直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這個庸醫竟然讓他這麼丟人!
“混賬東西!”赫連明昭咬牙罵道,“還不快從實招來,爲什麼要在洛將軍的湯藥裡面下毒?”
“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這……微臣真的不知道啊!這湯藥是微臣親自寫的方子,二位請看……”
說着,太醫從懷中掏出一張藥方,遞給赫連明昭,赫連明昭一瞪眼,“我看不懂!”
“拿來我看看!”洛雲霜接過藥方,看了一遍,果然都是一些滋補的藥材,沒有毒。
“赫連大人,這太醫的確是玩忽職守,罪該萬死,但是湯藥中的毒藥並不一定是他下的,廚房又不是什麼要地,什麼人都能夠進去,有機會下毒的人真的是太多了。此事你們自去查,必須得把那下毒之人找出來,不然的話,洛將軍還會有危險!”
“這是自然,貴妃娘娘放心,此事我一頂會查個水落石出!”赫連明昭叫來了人將太醫押了下去,然後又揚聲吼道,“來人,快去太醫院,將所有的太醫都找來爲洛將軍醫治!”
“不必了,皇上不是說,此人是太醫院的院正麼?連他都束手無策,其他人又能又什麼好辦法?若是再耽誤了洛將軍的病,那可真是回天乏術了!”
洛雲霜知道,洛青崖中的是一種很詭異的毒藥,不然的話太醫再怎麼找,也不會連他中了毒都看不出來,這種毒藥尋常難以見到,所以就算是把所有的太醫都招了來,也是沒用的。
赫連明昭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貴妃娘娘一眼就看出這湯藥有問題,想必也是精通醫術之人,不知貴妃娘娘可知道這洛將軍是什麼病症?”
雖然很奇怪洛雲霜對洛青崖的態度,她似乎十分擔憂着急,但是既然她不說,赫連明昭也聰明的不再多問。
“中毒。而且中毒的日子已經不少了,那劇毒已經蔓延到了洛將軍的四肢百骸,想要解毒只怕是不容易。最起碼,我解不了。”洛雲霜心痛的看了一眼牀上毫無知覺得洛青崖,無助和絕望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哀痛。
她的確是通曉醫術,而且這三年也久病成醫了,但是這毒她的確是解不了,如果師傅或者爹爹在的話也許還有希望,但是現在,上哪兒去找他們呢?
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以至於獨孤夜離過來的時候那沉穩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的清晰沉重。
轉過屏風,獨孤夜離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洛雲霜的身上,只覺得她那滿身的哀痛猶如實質一般,一下子便戳中了他的心臟,無聲無息的疼痛了起來,獨孤夜離的眉頭便糾結在一起,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洛雲霜。
“怎麼了?”低沉的聲音裡帶着滿滿的關切和不悅,這不悅自然是來自他深知洛雲霜的哀痛是爲了牀上昏迷不醒的洛青崖了。
洛雲霜擡起頭,雙目之中瀰漫着水濛濛的霧氣,她無助的撲進了獨孤夜離的懷裡,死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她那顫抖的身體和全身瀰漫的心痛,還是能讓人看的出來她有多麼難過。
她在哭,爲了洛青崖而哭。
獨孤夜離的心更痠痛難當,心狠狠的下沉,但是大手還是猶豫着拍上了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哄孩子的輕拍着。
赫連明昭看的都快傻了,獨孤夜離與洛雲霜感情他很清楚,知道在洛雲霜失蹤之後,獨孤夜離不可能看的上其他的女人,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不禁覺得有些刺眼,獨孤夜離這麼輕易就對別的女人動了心,那洛雲霜……他忍不住要爲洛雲霜而難過。甚至想要上前將這兩人分開,獨孤夜離真的這麼容易就忘記了自己曾經深愛的妻子麼?
可是他的腳步卻始終邁不出去,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兩人擁抱在一起,他竟然覺得無比的和諧。好像他如果真的將他們分開了,那纔是不對的一般。赫連明昭糾結的兩條眉毛就快要變成麻花兒了,一面覺得愧對於洛雲霜,一面又覺得獨孤夜離應該與眼前的女子在一起。
“究竟怎麼了?”洛雲霜的眼淚讓獨孤夜離心慌意亂,語氣也不由自主的緩和了下來。
“我……我真沒用,我救不了他,怎麼辦?他會死的,再不救他,他就會死了……”洛雲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獨孤夜離的懷抱,永遠是她最溫暖的港灣,如今面對哥哥的重病,她再也無法在獨孤夜離面前隱藏最真實的自己了。
她反反覆覆嘟囔的就是這幾乎話,帶着濃濃的痛苦和不捨,無形之中卻深深的刺痛了獨孤夜離的心,他抱着她的雙臂都僵硬了起來,聲音也繃緊了,“誰會死的?”
“洛青崖,如果再不治療的話,他就會死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爲什麼沒有早點回來,如果我早一點回來的話,就絕對不會讓他出這種事,我真該死,皇上,他死了我怎麼辦?”如果不是爲了她,哥哥怎麼會出這種事情?
獨孤夜離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眼裡聚集着強烈的風暴,那輕拍着她後背的手也擡不起來了,因爲他心裡的沉重讓他的手臂也變得僵硬不已。獨孤夜離看着平靜的躺在牀上的洛青崖,聽到洛雲霜說“回來”,只以爲是她與洛青崖果然是早就相識,她深愛的男子果然是洛青崖!
她爲了他哭成這樣,她說她早該回到他的身邊,她說他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獨孤夜離越想越不淡定,他甚至於想要殺了洛青崖,但是她說,洛青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拳頭緊緊的攥起,心中涌動着不知名的憤怒和疼痛,獨孤夜離的胸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撞擊一般,疼痛的彷彿要炸開,讓他整個人都好想要碎裂似的。
可他爲什麼這麼憤怒?她找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與他有什麼關係呢?若說兩人是朋友的話,他該爲她高興纔是,他爲什麼會心痛呢?
“皇上,我該怎麼辦啊?若是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我永遠也無法快樂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回來,事情一定不會是這樣的……”洛雲霜是真的害怕了,一旦哥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還有什麼面目活下去?
赫連明昭實在是受不了洛雲霜的哭泣了,還有獨孤夜離身上那越來越陰沉的氣息,他沉聲說道,“哎呀,貴妃娘娘哭什麼呀!這洛將軍不是還沒到不可救的地步麼?也許還有辦法,貴妃娘娘不會解毒,那我們找個會解毒的人來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