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一騎絕塵而去。
杜軍衛的命令下達下去,大雪龍騎腳下一夾,白馬嘶鳴,馬蹄狂亂,整個騎軍頓時活了起來。
“咕嚕嚕~”
車隊加快了幾分,跟着奔行的大雪龍騎開始小跑起來。
一刻鐘後。
大雪龍騎已經先一步抵達破落道觀前,軍紀嚴明的列隊兩旁。
身後的車隊在衆銀甲軍衛簇擁下來到這處離官道並不遠的道觀前。
道觀倚丘而建,門前兩株高大的雪松挺拔,山門之上掛着一塊破落的橫匾。
橫匾年月久遠,歷經風吹雨淋,鬆垮如枯木,牌面上字跡模糊,看不清晰,一頭懸掛在山門上,另一頭卻已是鬆動,在冷風之中懸蕩,隨時可能脫落。
道觀的牆面斑駁古舊,牆頭長滿荒草,看來已經許久無人修葺維護了。
道觀大門緊閉。
杜軍衛下馬,指了指觀門道:“可曾進去?”
一名大雪龍騎道:“回稟大人,不曾。我二人守在此處,並無看到任何人影經過。”
杜軍衛暗惱,我叫你做什麼你才做什麼,我要是不叫你做你就不做,你是木頭麼?
然而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他指了指門口道:“去敲門!”
那名大雪龍騎這才衝過去敲門,大吼道:“有人嗎?”
對於這些大雪龍騎兵,能夠做到令出而行就已經足夠了,還能奢望他們舉一反三,融會貫通?
敲了半天觀門沒人迴應,那名大雪龍騎兵轉身道:“大人,可能裡面沒人!”
杜軍衛皺眉道:“沒人就撞開大門!”
那名大雪龍騎兵正要奮力撞門之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無量天尊,什麼人打擾此地安寧?”
那名大雪龍騎兵大喜,大聲回答道:“我們是過路的客商,天色已晚,人馬疲憊,想要請求貴觀借宿一晚,還請行個方便。”
數完,那名大雪龍騎兵退了回來,道:“大人,可以了。”
杜軍衛點點頭,道:“歸隊吧。”
“夫人!”車隊裡春紅叫了一聲,率先拉開了車簾子,一名三十多歲的豔麗女人帶着一名六七歲的少女走了下來。
杜軍衛行了一禮道:“見過夫人,夫人何必此時就下來?”
少女似乎有些怕生,怯怯的叫了聲:“孃親!”
那名豔麗女人將少女攏在身邊,拍了拍少女的小腦袋瓜子,以示安慰,這才軟軟的道:“在車上坐累了,下來歇歇。這就是今晚住的地方麼?”
杜軍衛點頭道:“是!”
兩人顯得有些冷淡,並不說話。
一陣腳步聲傳來,道觀山門中有昏黃的光線透出,然後聽到拉開門閂的聲音,大門從裡面拉開了一條縫,一個頭戴方巾的腦袋從中露了出來,卻是一箇中年道士。
杜軍衛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道:“這位真人,我等是護送前往金錢城的客商,途經此地,天色已晚,人困馬乏,想要借宿一宿,還望大師通融。”
那中年道士一雙眼睛打量了一下外面的三四十人,咧嘴一笑,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天尊,各位道友只要不嫌觀中簡陋,只管進來便是!”
山門緩緩打開,中年道士和善的在前引路,笑容滿面,邊走邊道:“本觀三元觀,只因地處偏僻,香火極少,除了咱們師兄弟幾個苦守在此,平日裡也就只有過往的客商會要借宿了。好在此地雖遠,倒也符合我教清靜無爲、離境坐忘的真理。”
杜軍衛謝過那道士,伸手一揮,自有大雪龍騎兵牽着馬匹、馬車進入觀內,一衆大雪龍騎兵魚貫而入,杜軍衛反倒落在了最後。
“夫人,請!”直到所有人都進去了,杜軍衛這才示意那名豔麗女人先行。
豔麗女人摸了摸少女的腦袋,滿臉慈愛的道:“小夕不怕,今晚在這裡睡一覺,明晚就可以回家嘍。”
“孃親,我還是怕。”少女抱着豔麗女人的大腿,跺着腳,哭聲道。
“不怕,不怕,娘牽着你走。”豔麗女人淡笑着,牽着少女一步一步上前走去。
春紅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等到所有人都進去了,杜軍衛警惕的掃視了四周一眼,這才跨入了觀門。
身後,兩名守在門口的大雪龍騎兵將觀門關上。
三元觀規模不小,可惜道觀長年失修,殘破不堪,角落裡栽種着數十棵高大挺拔的雪松,一看就是有些年歲的老樹。
“真人能收留我等留宿,小女子感激不盡,還沒請教真人名諱?”豔麗女子帶着少女跟在身後,狀似無意的問道。
身旁少女頗爲好奇,四處打量着。
中年道士笑呵呵道:“貧道元陽,三元觀條件簡陋,倒是委屈各位道友了。”
豔麗女子掩嘴一笑,“不妨事,不妨事,小女子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金錢城外還有這麼一處幽靜的去處,真要多謝元陽真人了。”
那元陽道士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眼前這偏殿便是住處,今晚諸位道友就請在此地安頓就好。有什麼事再去前殿招呼貧道。”說完,他向衆人打了個稽首,告辭而去。
大雪龍騎兵將各自馬匹栓在外面偏殿的迴廊下,起身將車上的行李物件都搬到殿內。
就在這時,天空飄起了雨絲。
大雨說下就開始下了,稀里嘩啦的下個不停,非但沒有減小的跡象,反而比起剛纔好像更加猛烈了。
極北之地,天氣陰寒多變,這一場大雨帶來冰冷的氣息灌注進偏殿之中,冰冷刺骨。
偏殿並沒有大門,冷風夾雜着雨霧不停從外面吹入殿內,少女凍得接連打了幾個噴嚏,豔麗女子凍得渾身皮膚髮青,母女倆抱着縮成一團。
春紅姑娘搓着手,哆哆嗦嗦的道:“杜軍衛,這裡太冷了,能不能燒堆火來,讓夫人烤烤火?小姐都快凍壞了。”
杜軍衛一看,皺起了眉頭,起身道:“請夫人稍候,杜某這就去辦。”
說完,他眼神一瞟,道:“去個人,找點乾柴過來,生一堆火,爲夫人驅寒取暖。”
雨不停地下,雲層低得似乎就壓在頭頂,天色陰暗,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一道閃電呼啦一聲撕裂了烏沉沉的天空,雲層似乎被這道閃電突然就撕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積攢在雲層中的雨水就這麼鋪天蓋地的傾瀉了下來。
天色陰沉的可怕,這樣冰冷的雨夜對於飛掠的葉凌天卻是難以忍受,北方的凍雨淋在體表已經積累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官道之上空空蕩蕩,卻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咦?前面有人家!倒是可以避避雨。”
葉凌天眼角一瞥,發現不遠處有一片建築,裡面閃爍着微弱的火光,頓時心下一喜,身形一閃,飛掠過去。
“原來是個道觀。”葉凌天看清建築的外貌,想了想,也沒有敲門,直接一個翻身,翻牆摸進了道觀。
靠近一座大殿,剛一探頭,他忽的就縮了回來,前面廊道里兩名道士一人捧着火盆,一人抓着只食盒,一路從前殿走進了一處偏殿。
“還好,還好。”葉凌天鬆了口氣,身形一閃,如同一道虛影般閃入另外一處大殿角落裡。
他可是悄悄翻牆進來的,被人發現了總歸是不好看。
此處大殿無人,他站定之後,渾身真元一震,衣上的冰層直接蒸乾。
做完這一切,他雙腳一跺,整個人凌空飛到了大殿橫樑上,盤膝打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