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越來越近了,幾名彪形大漢從霧靄之中走到跟前,看到憐月落在一名身穿錦衣的青年公子身後,頓時臉色微變。
能夠在天玄城這種富人區裡行走的公子,絕對不是他們可以得罪得起的,但是想起這名少女的身份…。
一名大漢咬牙喝道:“賤婢,看你逃到哪裡去!還不死過來?”
說完,他陡然抱拳行了一禮,道:“這位公子,這是我府內逃走的一名婢女,奉家主之命,要將她帶回去,還請公子將她還給我們,我等也好回去交差。”
趙良辰酒氣全消,倨傲的道:“你們家主哪一位?報上名來,我趙家還會怕你不成?既然人家已經逃出來了,那就不是你家的人了,回去就這麼說,就說我趙家說的,她不用回去了。”
“這…”那名大漢遲疑了一下,苦笑道:“還請趙公子行個方便,我們也不好交差啊。”
“滾滾滾滾!給我滾!王伯,趕他們走!”趙良辰怒了,王霸之氣一展,幾個大漢臉上滿是唾沫星子。
一旁的老僕王伯上前一步,陰測測的道:“少爺都說了讓你們滾,還不滾,難道要老夫動手不成?”
說完,王伯右手一晃,平地裡一陣大風捲起,將幾個大漢卷的倒飛出去。
“築基期強者!”
爲首的大漢臉色鉅變,這一招之間就看出了王伯的實力,遠超他們之上。
“你等着,咱們走!”明知不敵,那名大漢撂下一句狠話,落荒而逃。
看着一路死追的護衛走遠了,少女許是太累了,神色有些萎靡。
這樣柔柔弱弱的姿態落在趙良辰眼中,別有幾分風味。
他打了個哈哈,和善的一笑,道:“憐月姑娘,你安全了。在下家住不遠,只要到了我家,不管是誰,只要在這天玄城裡,就憑我趙家的名聲,他們想出手也要掂量掂量。”
“這一路,你也累了,不如今晚就到舍下小住?”
趙良辰看了一眼王伯,王伯哪裡還不知道自家少爺是什麼貨色,當即躬身道:“少爺說的是,想必老爺看到少爺如此行善,一定會很欣慰。”
憐月似乎放開了警惕,軟軟的倒在王伯肩膀上睡着了。
兩人相視而笑,繼續朝着趙家走去。
眼看距離趙府只有數百丈,趙府門前的燈籠在夜色裡飄蕩。
趙良辰看着伏在王伯背上沉睡的憐月,露出一絲得意。
今晚,又是一個美妙的夜晚呢。
他得意的笑着,似乎精神都好了幾分。
咻!
就在這時,夜空中一道破空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王伯背上一陣發緊,腳下一頓。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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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低喝一聲,身影一閃,擋到了趙良辰身側。
左側樹上急射而來,一點寒光在眼中越來越大。
“鼠輩,找死!“
王伯冷笑,伸手竟然抓向飛來的箭矢。
在他的手上綻放出一縷微光,那是築基期修爲凝鍊到極致,外放化爲護體真氣所致。
叮!
箭矢的速度太快,王伯的手掌抓中箭矢的中段,哪知箭矢竟然如滑不溜手的泥鰍一般,從他手中偏走。
兩者這一接觸,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箭飛偏了,沒有射中目標。
箭鋒掠過,在這夜空裡的街道上掀起了一縷夜風。
如此突如其來的一箭將幻想今晚度過一個美妙夜晚的趙良辰驚醒,他大叫一聲:“刺客!刺客!王伯,保護我!“
如此近距離的呼喊,趙府的燈火在夜風中微微搖動,燈下的侍衛宛若未聞。
王伯悄然將左手背於身後,手指顫抖。
剛剛雖然劈飛了箭矢,凌厲的箭鋒卻將手掌幾乎割裂,哪怕以他如此深厚的修爲都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
這一箭,好強!
王伯的目光深邃如同一灣萬年不動的湖水。
“陣法麼?“他喃喃自語。
能夠讓如此近距離的侍衛聽不到看不到,唯有神奇的陣法可以做到。
可是,究竟是誰佈置如此大陣仗來對付趙家?
“哪裡的朋友,鬼鬼祟祟的,有膽的站出來!“王伯中氣十足,聲音迴盪四方。
然而趙府侍衛沒有絲毫反應,真的無疑是陣法了。
王伯暗暗心驚,看來敵人這個圈套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必須設想破陣。
“嘿嘿,王伯光,好好的人不做,去做趙家的一條狗,做狗的滋味如何?“一聲戲謔的聲音響起,從一團黑暗中走出來一道身影。
“是你!“
這個平日裡被稱呼王伯的老者,本名叫做王伯光。
年輕時候也是橫行霸道的人物,這些年來棲息趙家,藉助趙家的家底,一身修爲越加深不可測。
能夠知道他本名的,少之又少。想不到來人一下就喝破了他的底細。
王伯光大驚失色,等到看清來人更是怒不可遏。
“方中信,想不到你還沒死!“
緩緩走來的方中信神色怨毒:“你都沒有死,我怎麼捨得去死?“
“但是今天,你就要死了,真是開心啊。“
方中信眉頭突然一鬆,露出一絲笑意:“不但你要死,你身邊的人都要死,受死吧!“
方中信神色一冷,手中長弓發出痛苦的顫音,彎弓搭箭,寒意森森的瞄準了王伯光。
“你說死就死?那也要看我手中的刀同不同意。“王伯光將肩膀上昏迷的少女放了下來,神色凝重的抽出了手中刀。
一個家族的崛起不可能沒有敵人,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個人聲名鵲起不可能沒有敵人,都是踏着別人的屍體前行。
不管對家族還是對個人,敵人的存在時刻刺激着每個人。
個人也好,家族子弟也罷,必須勇猛精進,落後就要捱打,有時候甚至要喪命。
敵人不可怕,王伯光不怕,趙家其他人也不怕。
任何人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徒勞的。
然而,這個唯一的獨苗趙良辰,必須保護好,不然趙家血脈就要絕後了。
這也是趙家家主派他一個築基期強者護在趙良辰身邊的緣故。
築基期強者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沒有足夠的代價誰願意守在一個紈絝身邊?
趙家願意花偌大的代價來請他保護一個紈絝,那他就要保護好。
這就是一筆交易,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兩不相欠。
但是,眼前這個強大的敵人值得他全力一戰。
所以他放下了昏迷的憐月。
必須要戰勝他,纔有一線生機。
王伯目光微微眯起,然後黑夜裡就亮起了一顆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