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徐倩倩走了。

而謹然站在原地,看着她被警方壓着肩膀漸行漸遠——直到她走遠,黑髮年輕人這才收回目光,回到房間,當他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過頭時,卻發現姜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無聲無息地跟了進來……

謹然眨眨眼,問:“怎麼?”

“徐倩倩的事情至少警方現在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她現在這麼害怕做什麼?”姜川進雙手塞在口袋裡,語氣卻是顯得有些無所謂的,“連那樣的狠話都放出來了。”

謹然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姜川,而是自顧自地走到窗戶邊,感覺到姜川也跟了上來站到自己身邊,他低下頭,看着樓下正對着酒店大堂正門口的地方——在那裡蹲着無數的記者,幾分鐘過去,當第一名穿着警服的人出現,那些記者們原本坐着的紛紛站了起來扛起相機對準某個方向。

“你看,現場到處都是記者,扛着各種拍攝工具。”謹然指着樓下,用平淡無起伏的聲音說,“拍攝工具不會說話,它們只能拍攝到‘徐倩倩和警察’在一起這樣的畫面——而真正說話的人,是那些記者。”

在黑髮年輕人的訴說聲中,一樓的現場秩序突然陷入混亂——也不知道是哪個記者企圖將攝像機超過安全距離地對準徐倩倩,警察處於對調查對象的保護也伸手阻攔了下,這麼一推也不知道是推到了哪個記者,總之接下來周圍的人羣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下,然後更多原本在外圍的人圍了上來,那些記者趁着警察分神去扶起那些被踩在地上的人的功夫,迅速地靠近徐倩倩——

從高處,隱約可以看見徐倩倩擡起手臂擋住臉,而那些記者則很過分地伸出手去企圖扯開她的手臂——這時候警察又回頭來照顧徐倩倩,記者再次跟警察起衝突——推搡之間,也不知道是無意間的撞到還是有人在徐倩倩後面拉了把她的頭髮想要讓她回頭,徐倩倩迅速地倒在地上,捂着臉失聲崩潰,她或許是在尖叫,但是謹然聽不見——

與此同時,無數的閃光燈亮起,將她這狼狽的一幕拍攝下來……

這時候,謹然的聲音又不急不慢地響起:“姜川,我問你,相比起‘徐倩倩準備迴應視頻事件,坦然接受警方調查’這樣的新聞標題,你覺得‘影后繼承人徐倩倩殺人未遂,落入法網,面容憔悴被警方帶走’這樣的新聞標題是不是會讓你更加想要點進去一些呢?”

姜川轉過頭瞥了一眼身邊的黑髮年輕人,沒說話,而後者卻輕笑了聲,繼續道——

“這就是爲什麼徐倩倩說,被人看見她和警察在一起她就毀了的原因。”謹然說,“哪個明星沒吃過這種虧?真相不重要,人們只會聽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而記者則負責打一個擦邊球,努力地把事件往大家想要知道的那類信息靠攏,至於真實性,只要不要太過分就沒有問題了……你看,徐倩倩也確實被警察帶走了啊,如果她真的殺人了,那麼這樣的新聞標題可就沒有任何問題;而如果她是無辜的,無非就是報社道個歉而已,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報社要的銷量和影響力已經產生了,一句道歉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會損失什麼。”

“……”

“你等着,要不了三十分鐘,大概所以上網的人都會知道徐倩倩和殺人案搭上關係;用不了二十四個小時,只要讀書看報的人也會得到這條滯後的信息量……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徐倩倩是個殺人犯,一個大明星殺人犯……”

謹然雙手撐在落地窗的沙發邊緣,擰過腦袋,勾起脣角,然而那笑意卻並未達到那雙明亮的黑色瞳眸之中,他甚至是看上去有些迷茫地看着姜川說——

“姜川,你知道嗎,徐倩倩完了,我也完了。”

說完那句話,謹然就像是自己給自己判了個死刑。

脣角邊的笑容迅速消失,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就像是死人一般毫無血色……他鬆開了撐在沙發扶手上的手,像是幽魂似的往後飄了兩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牀上——此時此刻的黑髮年輕人就像是鬥敗了的攻擊,他單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手掌投下的投影遮住了他雙眼中的情緒,然而當他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乾澀得可怕:“有時候,我也會責備自己爲什麼那麼懦弱,明明沒有做錯事情,卻被逼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懦弱退讓——我看着那些壞人在我的面前歡快地蹦躂,看着那些我討厭的人趾高氣昂以爲威脅到了我鬥倒了我而洋洋得意,天知道其實有時候我多想不管不顧就邁出那我始終不敢邁出去的那一步,抄起菜刀像個爺們似的將他們砍成肉泥,讓他們再也不敢說出可怕的話做出可怕的事……”

“這不叫懦弱。”姜川淡淡道,“你只是——”

“你看看現在的我——”謹然苦笑了一聲,打斷了姜川的話,“這些天沒有按照徐倩倩說的那樣去爲她澄清,就是我鼓足了勇氣邁出的那一小步——殺人必須償命,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必須就是這樣的——但是不怕實話告訴你,現在我已經後悔了,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不一定會像是現在這樣保持沉默看着徐倩倩毀了自己之後再毀了我,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讓她惡有惡報之後,我也跟着玉石俱焚,這樣的事情對於我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

“回答不上來是吧?我也特別迷茫,廣告牌已經砸在了我的頭上,我也已經在牀上躺了七八個月,該損失的我都損失了,這些東西拿不回來,如今爲了讓徐倩倩罪有應得,我甚至必須要搭上以後的事情。s173言情小說吧”謹然深呼吸一口氣後,改用雙手捂住臉,聲音聽上去特別沉悶地緩緩道,“於是每次都是這樣,當我產生衝動,想要瘋狂一把做出肆無忌憚的事情的時候,在我轉過身去找菜刀時,卻看見了那些站在我背後的人——im公司,我的經紀人,推薦我演戲的導演,我的朋友,我的粉絲,還有我自己——那個剛剛踏入娛樂圈的時候對這個圈子充滿了憧憬和嚮往的自己;那個在一個小小的劇組裡打醬油還歡快不已的自己;那個起早貪黑背臺詞自己對着鏡子演只爲了表現得更好的自己;那個第一次拿到男主角時興奮得一晚上都睡不着的自己,已經揹負了很多委屈卻還是咬着牙挺過來走到今天的自己——所有的人都被我辜負了。”

“……”

“我一方面想讓徐倩倩死,另一方面卻掙扎着捨不得葬送自己和身後那些人的心血。”謹然從手掌心呼出一口氣,同時,從姜川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見從他的手掌下有一行並不明顯的水跡沿着他手掌與面頰接縫處滑落,“我看不起那個躲在後面,被徐倩倩牽絆着畏頭畏腦的我;也同樣看不起現在這樣,爲了一己私慾和衝動,親手毀掉一切的我。”

姜川走了兩步,想了想,拖了個板凳在黑髮年輕人面前一屁股坐下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面無表情地說:“我覺得他們能理解你——公司,方餘,還有你的粉……之類之類的,你剛纔舉例說明的一大串……”

男人說完頓了下,伸出手去拉黑髮年輕人的手,稍稍低下頭嗓音沙啞道:“別哭了。”

“沒哭。”

“哭了就哭了,犟什麼,你屬牛麼?”男人皺起眉,一時間似乎看上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最後索性心一橫長臂一伸將面前那人直接撈進自己懷裡,抱住,拍了拍,“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徐倩倩說你是gay你就是了麼……唔,你背上好像比上去摸肉少了點,減肥了麼?”

“媽的,她有照片。”謹然下巴放在姜川的肩膀上,打了個哭嗝,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眼圈紅得像得了紅眼病,“照片一出瞎子也能看出我和江洛成在一起過,我出道這麼多年一點緋聞都沒有,網上早有傳聞我性取向撲朔迷離,現在好了……隨便風吹一下那些黑就能發表八百字長評,你覺得一張照片還不讓他們小宇宙爆發麼?”

姜川聽了略無語:“還管那些黑……你糾結的事真多。”

“那可不,”謹然吸了吸鼻子,也不嫌棄乾不乾淨之類的了,在姜川那全是汗味兒的襯衫上蹭了蹭鼻涕,“紅啊——這事鬧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方餘說……要不還是自己老老實實開個記者招待會提前出櫃然後宣佈退圈算了?”

“《星火燎原》拍一半,男配殺人犯了,男二退圈了,你要逼你們劇組的領導去跳樓麼?”

姜川面無表情地說着,順手拿過放在牀邊的抽紙,抽了一張先摸索着拍在臉在自己肩膀上的黑髮年輕人臉上,在他接過去低頭擤鼻涕的時候,他這才抽出第二張擦了擦自己那全是眼淚鼻涕外加他自己汗其實也沒什麼好搶救了的襯衫——

“沒到最後一步,用不着那麼急,徐倩倩有沒有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口還是未知數。”

“他現在只是被拉去協助調查。”謹然說,“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警方能關着她的時間是有限的,早晚會被放出來的一小會兒,而這一小會哪怕只有十分鐘,也足夠她開個記者招待會——”

“那就別讓她出來了。”姜川淡淡道,“今晚我帶警察去她家後院把她藏着的那東西挖出來?”

“………毛用。”謹然說,“倒下一個徐文傑,再到下一個徐倩倩,你以爲他們經紀公司這會兒不是恨透了im恨透了我麼?……徐倩倩知道的事情她經紀人肯定也知道,她可沒有被警方帶走,嘴又長在她身上,等你把東西拿出來等於宣判了徐倩倩的死刑——她的經紀人沒主子了就是匹野馬——想想看,在徐倩倩的經紀公司高層跳着腳想要隔空掐死我的時候,她貢獻出來這麼一個驚天動地能夠弄死我的大秘密——這可是最佳上位的好時機,只需要動動手發個微博什麼的,哪怕是被人說是報復也沒關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後靠着經紀公司吃香喝辣……”

姜川:“……你考慮得真周全。”

謹然:“是,所以我才覺得我死得透透的了。”

姜川:“……”

謹然:“正要成一哥繼承人呢,前幾天還做着白文乞老師退位,告別影視圈作品《星火燎原》培養出下一代影視圈一哥,最年輕的影帝這樣的春秋大夢——”

謹然話沒說完,便被壓在自己後腦勺上的大手微微使勁兒摁回了面前人的肩膀上,他掙扎了下沒掙脫開,索性也就不撲騰了,特鬱悶地長吁了一口氣——

“我完了。”

“還沒完。”

“完了,想不出讓徐倩倩那一堆人一起閉嘴的方式,我沒有一絲生機。”

“會有的。”

姜川沉默了下後,淡定地回答。

……

第二天,謹然還是硬着頭皮準備按照安排到達《星火燎原》的片場,這一天的鏡頭正好是他所演的齊藤領便當的戲,說的是齊藤被主角一行人追擊到一棟破爛的大樓裡,他在大樓裡找到了個破爛的收音機,打開收音機,裡面傳來的是日本宣佈投降,成爲戰敗國的新聞。

齊藤心灰意冷,飲彈自盡。

大清早來到劇組,謹然就收到了劇組給他的一個紅包——一般來說,但凡是要演這種“死了”的角色,一般都會在開演前後拿到一個紅包,也算是國人比較迷信給沖沖喜的說法……謹然拿着那紅包百感交集,心想自己的演藝生涯居然就以一個小鬼子軍官的角色悲慘收場,簡直就是一個非常不華麗的謝幕。

想到這,那張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簡直是白裡透黑,黑髮年輕人難得少言寡語地陰沉着臉塞進口袋裡,這時候他已經換好了戲服,渾身抹上了豬血和髒兮兮的土,腦袋上也纏了繃帶,當導演喊下一聲“”,他深呼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當聽見身後白文乞老師和其他配角向自己這邊奔跑過來的腳步聲,他也轉過頭,向着自己身後那棟破爛的樓一路跑去,進了樓,按照劇本寫的上了二樓,他腳下一頓,顯得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那緊繃的神情忽然就變得不知所措,他停止了逃亡,站在樓梯口,似乎突然迷失了繼續逃走的方向。

蹲在監視器面前的導演滿意地點了點頭,低聲誇獎他“進入狀態很快”,然後便看見屏幕中的黑髮年輕人彎下腰,用雙手刨開建築的廢墟泥土,從地下挖出一個收銀機——

他拿着那個收銀機,來到牆角邊坐下,此時在他耳邊的背景音是無數逃竄的鬼子軍隊成員被抓住槍斃的慘叫聲,靠在牆邊的黑髮年輕人原本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聽見那一聲慘叫後,他突然顫抖了一下——垂着的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也跟着微微一顫。

就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

他的動作定格了有大概十秒左右——這個動作在劇本中是沒有的——當時間一點點推移,坐在監視器後面的李銳微微蹙眉,似乎是以爲他忘記了接下來該怎麼演,導演正要喊“咔”,卻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黑髮年輕人擡起頭,鏡頭推進,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雙眸中的麻木與平靜。

李銳一愣,一聲“咔”沒能喊出聲,緊接着便看見謹然完成了打開收音機,聽裡面早就錄好了的錄音機報告,而當廣播說道“無條件投降”五個字時,黑髮年輕人的雙眼亮了亮,但是緊接着就像是被徹底熄滅的燭火,剛開始的麻木與平靜陷入沉寂,最後是絕望。

李銳忽然間有一些好奇,剛纔的黑髮年輕人是想到了什麼,纔會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真正的心如死灰,就像是準備與什麼道別。

他看着謹然舉起手中的槍,對準自己的嘴巴。

這麼近的距離當然是空彈都不能用,所以謹然只是做出個扣扳機的動作,然後背景槍響配合地響起——那聲音響起的同時,黑髮年輕人顫抖了下,腦袋歪向一邊,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唯獨那一雙眼,還保持着死前的不甘以及絕望,無神地望着遠方……

“咔!”

李銳急忙喊了聲,也不知道爲什麼心有略有些不安地跟旁邊的助理使了個眼色,那助理立刻心領神會地衝上去將這會兒慢吞吞要從地上面爬起來的黑髮年輕人扶起來,謹然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到李銳那邊,低下頭看了看他面前的屏幕將自己剛剛演的一幕看了一遍,似乎自己也挺滿意,但是等了一會兒後又說:“李老師,我剛纔在眼神細節上處理好像還是不太到尾,要不要再來一遍?”

“沒有吧?”李銳起身去看,“很好啊。”

“這裡,眼神轉變太快了。”

“這一點小瑕疵沒關係,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你後來演的很好……”

“真的不用再來一遍?”

“不用。”

“可是我想好好演這個角色。”

李銳聞言,似乎有些奇怪地轉過頭看了眼身邊的黑髮年輕人,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這句話聽上去還挺平常的,但是現在說出來又讓他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李銳欲言又止,直到謹然轉過頭向來投來困惑的目光,他這才動動脣,問:“你要不要去休息下?調整一下狀態。”

“不用,”謹然笑着說,“我又沒怎麼着。”

謹然說着轉身去準備下一幕戲去了,留下一堆工作人員和導演大人面面相覷,誰都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兒,但是他們又實在是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勁,最後只好什麼也不提什麼都不問,就讓謹然繼續拍接下來的鏡頭——而接下來,謹然的發揮也依然十分出色,然而每一次,在導演都覺得已經很ok的情況下,他總能找到一些自己不足的地方,然後主動詢問要不要重來——其中不乏又比較麻煩高難度的鏡頭——對於黑髮年輕人突然變得敬業得像個變態這件事,哪怕是導演們也有些吃不消,問謹然到底怎麼回事,後者卻只是笑着說:“想好好演,以後能有個留戀,萬一就成了代表作了呢?”

“以後合作的機會多得是,這部戲之後,你的實力大家都有看見,我們川納肯定還會用你。”李銳大手一揮,“不要講得我們像是過河拆橋的人一樣嘛。”

周圍的人鬨笑,這時候在旁邊喝水的白文乞也笑着插話道:“年紀輕輕,說什麼代表作也是太爲時過早,這種話,只是應該由我這樣準備退休的老幹部說的。”

在衆人的笑聲中,謹然也跟着笑。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

下午,徐倩倩還在警察局裡毫無消息時,徐文傑卻已經完成了他的一審判決——介於最重要的直接犯罪嫌疑人,也就是那個被監控錄像照到的傢伙還沒有找到,接下來他還有十五天的時間找到那個人,提出訴訟,證明自己的無辜。

徐文傑從法院裡走出來的時候,法院外面已經站滿了記者以及微觀的普通人,在保鏢的簇擁下走出法院的徐文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記者和人羣所覆蓋,雖然他帶着鴨舌帽和口罩,但是不難看出他還是十分驚恐地一路往後退,用手捂着臉——剛開始那些保鏢還能護住他,但是伴隨着那些記者和人羣越來越瘋狂,有混在人羣中的謹然的粉越發憤怒地抄起手邊隨便什麼東西比如高跟鞋對着他就掄,很快的,昨天徐倩倩在酒店樓底下的遭遇便重演了,有人被推倒,有人在尖叫,場面一片混亂,人們簡直不知道自己在揍誰,記者也是一頓亂拍不知道自己在拍什麼東西——

直到法院的保安跑出來幫助維持秩序——

十分鐘後。

法院外一片狼藉。

人們站好整理衣服,憤怒的粉絲默默地穿上自己的高跟鞋時,卻有人在這個時候發現,幾個熊一樣的保鏢還在那裡,徐文傑卻不見了。

…………不!見!了!

衆人有些傻眼,一時間面面相覷,從那些保鏢一臉緊張地散開開始招人,徐文傑的經紀人也開始拿出手機打電話的情況來看,他好像不像是被有計劃地撤走了…………

晚上,“徐文傑法院前失蹤,疑似畏罪潛逃”的標題再次上了個頭條。

網上罵聲一片。

這樣的頭條大概掛了有大半夜。

直到凌晨三點,有網友發現了一條大概是h市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發的微博——

【我就八卦一下,不一定準確,剛纔醫院外面開過一輛車,車裡頭丟下來兩個人,一個送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具體啥傷不知道;另外一個,被砍了右手和左腳,送進搶救室的時候那血滴了一路還是新鮮的你敢信?艾瑪不說了我打字的時候手在抖……推進去之前我衝上去看了一眼,那人好像是徐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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