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自聽到令狐沖被發現的消息後,心中大叫不好,出了梅莊便催動了全部內力匆匆趕了回去。
而獨孤行這邊,明顯已是支撐不了多久。
“殺!”又是一聲吼叫,不遠處竟又出現了一批日月神教教衆。
“令狐沖你別管我!帶上任盈盈快走!”獨孤行身上已多處負傷,拼死將令狐沖護在了身後,“東方,我獨孤行,誓死也會爲你保住令狐沖!”
“住手!”令狐沖強行運功,已然強弩之末,“你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便是!”
“令狐沖!你!”
“獨孤兄弟不必再多言,我令狐沖爛命一條,不死是老天眷顧我,死了也便就是死了。”令狐沖苦笑着,看着單膝跪地的獨孤行,嘴角慢慢溢出鮮血,“替我轉告東方姑娘,今生我令狐沖只能有負於她,望來世……來世再見……”
“哼!我們林教主要抓的人,還沒有能逃的掉的!押走!”爲首的人手一揮,就要帶走令狐沖。
“好大的口氣!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衆人眼前一花,一個白色人影已從身邊掠過,有六七人只感額頭刺痛,下一秒已是氣息全無。
“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帶走他。”來人一身白衣,蛾眉皓齒,稱爲美男子也不爲過,正是從梅莊匆匆趕回來的東方不敗。
“東……東方不敗……”剩下的人見來人竟是東方不敗,頓時大驚失色。
“東方……姑娘……”終於見到你了,令狐沖看着東方不敗的背影,高興之餘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你們,還要帶他走嗎?”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們不帶他走的話,回去就會被吸盡鮮血而亡,他必須跟我們走……”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大家拼了!”
“找死!”東方不敗腳下如風,左手揮扇,直取敵人面門,一人一扇猶如天馬行空,所過之處無一倖免。右手銀針則快如閃電,只聽到“噝”“噝”破空聲,幾教衆應聲而倒。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絲毫不見拖沓。
“東方教主饒命……教主饒命……”僅剩下的一名教衆跪在地上,看着離眼前只有毛髮般距離的銀針,不斷的求饒。
“回去告訴林平之,如若再打令狐沖主意,我見一個,殺一個!”
“是是………謝教主……謝教主……”
“滾!”
看着那名教衆連滾帶爬的背影,東方不敗嘴裡一甜,終於壓制不住體內翻滾的真氣,鮮血順着緊閉的嘴角流了下來。
“東方!”獨孤行深吸一口氣,用力站起身走到東方不敗的身邊,伸手就要去扶她。
“不用管我,我現在內力所剩無幾,再來人的話我也無能爲力,你抱上盈盈,我們要儘快趕回天之涯!”東方不敗擋開獨孤行的手,快步跑到令狐沖身邊。
“令狐沖!令狐沖!”東方不敗拍着令狐沖的臉,怕他這麼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
“令狐沖你醒醒!令狐沖!”
“東方……姑娘……我沒事,能見到你……真好……”令狐沖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東方不敗焦急的臉龐,“對不起……東方姑娘……”
“別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東方不敗攙起令狐沖,邊走邊轉頭對獨孤行說:“快,我們馬上回去。”
獨孤行抱起任盈盈,跟在東方不敗後面。令狐沖的臉越來越沒有血色,見東方不敗一直都焦急的盯着他看,用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說:“不用擔心,我沒事……”說着,腳下卻是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令狐沖!”
東方不敗扶着近乎昏迷的令狐沖坐了下來,顧不得自己也是強弩之末,強行將僅剩的內力輸入令狐沖體內。
“東方!!你不能再……”獨孤行見東方不敗強行用內力給令狐沖續命,着急的大喊。
“東方姑娘……不要再……爲我……”
“你不能死!令狐沖我不許你死……”
“令狐沖,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令狐沖,能站起來嗎?”東方不敗替令狐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又摸了摸他發燙的額頭,“來,我扶你站起來。”說着就扶起令狐沖,自己卻也有些用不上力氣,兩人只好互相攙扶着向前走,獨孤行在後面也是氣喘吁吁。
就當快走到了天之涯的入口處的時候,突然獨孤行大喊了一聲,“蓮姨!!”
霍美蓮正拿着從外面採購的東西往回走,聽到聲音後轉身看到了狼狽的獨孤行等人。
“這是怎麼了?”
“回去再細說,再拖延後面怕是有人追過來……”東方不敗面色蒼白,虛弱的說。
霍美蓮急忙讓衆人先穿過樹林,她則走在最後面,不時的回頭看看身後,確定沒有人追來後,衆人來到了一處石壁前,霍美蓮催起內力按在石壁上,然後左右各移動了三下。
“哐……”石壁上出現一個洞口,衆人魚貫而入,之後石壁恢復了原樣。
“爹!爹!平叔叔!”
獨孤求敗正在屋裡和平一指下棋,就聽到獨孤行焦急的喊聲,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事有不妙,急忙迎了出去。
“東方!行兒!”獨孤求敗見東方不敗嘴角有血漬又臉色蒼白,獨孤行也是好不了哪兒去。
進屋後,獨孤行急忙把任盈盈放在地上,然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氣。
“師父……”東方不敗剛來得及喊一聲師父,就昏了過去。
“東方姑娘!”令狐沖急忙把她抱在懷裡,“獨孤前輩,東方姑娘她……爲了救我一直都在用內力幫我續命……”
“什麼?唉這……這……”獨孤求敗直接噎在了那你,一邊的平一指走上前從令狐沖懷裡抱過東方不敗放在了牀上,而後又把了把脈。
“東方教主只是太過疲累昏過去了,雖說傷不致死,但內力已經全部耗盡了,經脈也已經受損,估計是強行運功時經脈承受不住導致破裂。”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唉,恐怕……”
“平一指有什麼你就直說就好。”獨孤求敗皺着眉頭。
“恐怕這葵花寶典,教主她不能再修煉了。葵花寶典雖是至高功法,可是極其陰毒,至陰至柔,卻又陰中帶狠,柔中帶剛,一招一式無不蘊含着強大的力量。可是東方教主內力全無,經脈又受損,是無法承受這種力量的,強行修煉,結果就只能爆體而亡。”
“不能再修煉葵花寶典?!”除了令狐沖之外,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平神醫……如若東方姑娘她不修煉葵花寶典,豈不是就能無事?”令狐沖問道。
“你他奶奶的懂個屁!噝……”獨孤行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卻又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行兒,你別動,我先給你處理下傷口。”平一指不理令狐沖,徑直走到獨孤行身邊,拿出工具和藥物給他處理傷口。
獨孤行疼的冷汗直流,邊齜牙咧嘴邊瞪着大眼睛使勁的白令狐沖。
“我……獨孤前輩,小子我知道,是我有負於東方姑娘,是我對不起她,我不奢求各位原諒,只是懇請,把她的事情告訴我,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哪怕是要我死,我也會去做。”說着,令狐沖跪在獨孤求敗面前,“我令狐沖從小到大,除了師父再未跪求過任何人,獨孤前輩,我求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纔可以幫她。”
獨孤求敗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令狐沖,良久,嘆了口氣,將令狐沖扶了起來。
“罷了,有些事情,你終究是會知道的。”說着,就把東方不敗體內琉璃心之事告知令狐沖。
“本來,她已經突破了葵花寶典第五層,以她的資質,兩年之內突破第九層,並不是難事。”說到自己這個徒兒那絕好的資質,獨孤求敗很是欣慰,但馬上,嘴角的笑就變成了苦笑,“可是如今她爲了救你,變成這個樣子,無法修煉葵花寶典,和讓她等死,有什麼區別……”
令狐沖一下子愣在那裡,東方姑娘,爲了他,每一次,都是爲了他,如今,卻又要爲了他,而再死一次……
“東方姑娘……”令狐沖走過去,握住東方不敗的手,然後癱坐在牀邊。
“令狐沖,把紅色的這個給東方教主吃下去,黑色的你自己吃。”平一指遞給令狐沖兩粒藥丸,然後看了看地上的任盈盈說:“行兒,你們是怎麼找到她的?”
“是東方把她從西湖梅莊救回來的,不知道中了什麼毒,一直昏迷不醒。”
“唉,我又有事做了。”
“嗯?平叔叔你是要醫治她麼?”獨孤行撓了撓頭問。
“不救她還能怎樣?現在不救,等東方教主醒了一樣還得讓我救她……早晚都是我的事……唉。”平一指嘆了口氣,抱起任盈盈向對面屋子走去。
“行兒,我們出去吧,你也回去你房間調理下身體。”獨孤求敗看了看躺在牀上昏睡的東方不敗,又看了看令狐沖,然後對獨孤行說道。
獨孤行瞪大了眼睛瞅了瞅令狐沖,又瞅了瞅獨孤求敗,不甘心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獨孤求敗站在門口,看着令狐沖爲昏睡中的東方不敗服下了藥,而後溫柔的爲她擦拭着嘴角的水漬,“唉,世間多少癡兒女,愛到深處無怨尤……”獨孤求敗走出屋子,緩緩關上了門。
夜已深,東方不敗依舊靜靜的躺在牀上,令狐沖坐在牀邊看着她,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從未鬆開過。
“東方姑娘,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不知道你武功極高,還跑去救你,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
“東方姑娘,等你醒了,我們再一起去偷酒喝,你的喝酒法比我的令狐喝酒法厲害多了……”
“東方姑娘,我們再去喝酒舞劍,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真的……很想再讓你給我喂招……”
“爲什麼要這麼傻,東方姑娘,爲什麼你要自己承受這一切……對不起……”
令狐沖把東方不敗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一遍一遍的說着那些過往,那些曾經。她那絕美的容顏,就像從不曾離開過,深深紮在了他的心裡。
“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感受過愛,現在我愛的人,在我們有生之年,不會再見面了。”
“我真的想要聽你親口對我說,你愛過我……”
“謝謝你告訴我,從此以後,我會消失在你的生命裡。”
“你不是說我罪孽深重嗎,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來生,希望我們可以再見面。”
“這條髮帶,我現在還給你,祝你活的幸福。”
自己是她這一生中唯一所愛,而自己,卻如此的傷害她……
那些過往,那些曾經,那些她說過的話,狠狠的割着令狐沖的心, 眼淚終是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從始至終都愛着你……對不起……”他趴在牀邊,痛哭失聲,緊緊的摟住牀上的人,淚水打溼了她的手她的臉,也疼了他的心。
愛恨兩面 彷彿雲煙
時而散 又時而瀰漫
歲月的劍 割開思念
是繾綣 亦或只是決絕
看滄海桑田 雲舒雲卷 往事隨江湖走遠
心墜入深淵 你的容顏如曇花一現
像箏斷了線 帶走從前 和久久誓言
下輩子能否在三生石旁相見
最恨不過流年 倉促中像被飆風席捲
我才匆匆一眼 還來不及將你留戀
那些悲劇上演 終歸說着下輩子了結
剩荒唐的誓言 最後沒入長夜
再走一遍 熱鬧的街
是曾經幸福的畫面
一年一年 刀劍無眼
是歲月忘了還曾想念
若時光倒回 在你面前 能否困住這瞬間
就算擦肩 也要記得你的側臉
若沒有明天 心在荒原 海角的永遠
閉上眼我能否得到你心中的悔
最恨不過流年 倉促中像被飆風席捲
我才匆匆一眼 還來不及將你留戀
那些悲劇上演 終歸說着下輩子了結
剩荒唐的誓言 最後沒入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