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路可看也不看七哥一眼,徑自離去,我和馬小萌跟在後面,路可手下的幾個人墊後。
我聽見七哥的一句叫罵:“他奶奶的!”
馬小萌小心翼翼地說:“姐……”
路可說:“你還知道我是你姐,算你有良心。實話告訴你吧,k城你是回不去了。大哥讓我見你們就動手,可我不忍,你們都走吧,越遠越好。若不是我連夜趕到,你們真就危險了,七哥還打算親自送你們回k城,把你們交給勇哥呢。七哥這個人遲早是個禍害。”她回過頭對另外幾個人說,“你們幾個聽好了,誰也別說是我放的人,勇哥過問就說人是自己偷偷跑的。”
“是是。“那幾個人唯唯諾諾。
我和馬小萌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計劃中的下一站:臨江。
宿命般的運行。如那些星宿。
我想到四妹和黃久,真的想見他們,不知他們過得可好。我曾經的病人,此刻成了我最牽掛的人。
我還想到我的書,局長大人一定已經讀完了吧,感想如何?能不能領悟到我的暗示?
不管怎樣,我的預感不會變,接下來會有好戲看了。
這天有霧,車速較慢,路面、樓宇、店鋪、行人、樹木共同淹沒在灰濛濛的霧氣裡。像被某種神秘的意念所掌控,向東向西都由它說了算。霧,簡直是大自然的高級魔術。
我對馬小萌說:“到臨江後,找個郵局,我辦點事。”
“好的,但是,很麻煩嗎?”
“不麻煩,昨晚我都準備好了。”
“昨晚?”
“對。在你入睡之後。”
“哦,我想起來了,你好象在寫什麼東西,寫了很久。”
“你都看見了?”
“模糊,有一點點印象,又像沒有。”
我的西裝內兜裝有一隻牛皮紙信封,封好的,寫好了地址,貼好了郵票,只剩下投入郵筒了。這封信會不會攪得k城天翻地覆呢?我不知道。
霧散了以後,太陽剛露出一點頭,又縮了回去,時間不長,濛濛細雨降下,路上溼漉漉的氣息從車窗鑽入,再鑽入鼻孔,竟有幾分舒服,方纔鬱壓的愁悶感被沖淡。真是奇怪的天氣。
司機收聽着略帶雜音的收音機,播放最新的社會新聞。比如伊拉克又有一起汽車炸彈爆炸事件,造成五十餘人死亡,二百餘人受傷;臺灣政要方面又拋出不當言論;今年全球平均溫度高於往年。
馬小萌倚在我肩頭,在出租車偶爾的顛簸下,我能感受到她已熟睡,果然,一次較大的顛簸之後,她直接滑落在我的懷裡,於是我把她摟緊。
儘管我們並不相愛,但此刻,面臨同一威脅,也只能相依爲命了。
距離臨江不到十公里的位置,車壞了。司機有點氣急敗壞。我給他一百塊錢,然後和馬小萌徒步前往市區。
走出不到一公里,開過去一輛麪包車,在不遠處聽了下來。司機招呼道:“二位,別走了,上車吧。”
我和馬小萌看那說話人,吃驚不小。
說話的人竟是石小磊。
“怎麼這麼巧啊?你們也來白山玩兒?”
馬小萌有點遲疑,與我對視了一下,我說:“先上車。”
石小磊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槍擊致死,這是包括馬小萌在內的許多人都看見了的。他怎麼可能沒死呢?難道死者是另外的人?
“徐醫生,覺得奇怪是嗎?你以爲我會那麼容易死嗎?你在現場看到的人不是我,是我僱用的人化裝成我。宮少原的伎倆我也會。”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馬小萌問。
“因爲我在k城暴露了行蹤,公安和黑幫都在找我。昨天我在洗浴中心殺了人,不跑不行,只有跑了。我最熟悉的逃跑路線就是這條了,可以扮成遊客,應該說非常安全。”
我一直一言不發。
石小磊打趣道:“徐醫生別板着臉了,你失蹤以後,k城傳得沸沸揚揚呢,說你跳河自殺了,編得挺像,我也以爲你真的跳河了呢。沒想到,你我有緣,還能見面。”
我說:“你的命真夠大的。”
石小磊說:“活下來,好找您繼續看病。死了就沒機會了。”
“韓鋒是怎麼死的?是你乾的?”
“不是我,後來我才清楚,是宮少原乾的。”
“爲什麼?他不是對宮少原忠心耿耿嗎?”
“韓鋒是個臥底警察,初步掌握了宮少原涉嫌走私的證據。宮少原原本就懷疑他,後來有人出賣了韓鋒,最後就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