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壩才修建到一半,可以清晰看到從中央飛瀉而下的數道江水,即使遠隔數裡依然能聽到隆隆之聲。國內水電站建設大都從1920年陸續開始,但因爲技術問題大部分都是小水電,真正的大工程去年才初步具備能力,而且很多還都是歐美工程師幫助設計的。面前這座應該也是那時候開工的,從外觀看想要實現發電還要三四年。
不過水電站不是主要問題,問題是總統帶大家來看水電站幹嗎?冷傑正疑惑時,幾輛軍用漢江大吉普車從機場盡頭開了過來,當李復幾從車上下來後,他情不自禁叫出了聲：";澤民先生?!";
";這不是冷傑嘛,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復幾是國內最有名的物理學老前輩,也是冷傑的物理學導師之一,卻沒想會在這片還不知名大山中見到。恰好此時楊秋也鑽出機艙,見到他主動問好：";李先生,辛苦你了。";
";總統折煞我了,復幾能爲國略盡綿力,已是三生有幸,哪敢得您誇獎。";李復幾已經五十歲了,說起話來卻聲音洪亮。
他的確很高興,因爲從1925年受楊秋召喚率先在重慶建起全國第一個高能物理實驗室後,在他和教育部的推動下,全國主要大學紛紛建立起和物理化學有關的實驗室。高能物理實驗室也從十幾人發展到現在的數百人,隨着冷傑等人迴歸,再次壯大隻是時間問題。
能看到物理學在國內遍地開花,這些老物理學家都非常激動,因此他們也更尊重一直強調並推動國內數理化工學發展的楊秋。
車隊很快來到一座清幽的小盆地,盆地中央錯落有致排列着數十幢各式各樣的建築,山巔還能見到高壓輸變電塔,西南角有水泥公路通往外界,不過公路口有士兵把守。一路走來也沒見到幾輛車進出。經李復幾介紹後冷傑才知道,其實自己現在距離成都並不遠,開車只需要3小時。而這個實驗基地也只是高能物理實驗基地之一,全國像這樣的基地還有好幾個。
與歐美先進實驗基地相比,這裡的條件還非常簡陋,尤其是生活設施完全沒法和大城市比,但從選址和保安力量來看,實驗室的保密程度恐怕非常高。到底是什麼實驗需要如此保密呢?";老師,這座基地是什麼時候建造的?";下車時,冷傑借主動攙扶李復幾的機會,詢問道：";做什麼實驗需要這麼大規模?";
說起高能物理實驗室的研究項目,李復幾臉上升起一絲潮紅,呵呵笑道：";這是一座提煉實驗場。設備很多,有水硫化氫交換塔、壓縮機、氨氫交換塔。。。。。。";說起基地內的設備李復幾如數家珍,但聽在冷傑等新一代物理學家耳中卻非常陌生。不是說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而是不明白把它們湊到一起能幹什麼。
見到衆人迷茫的目光,李復幾卻故意買個關子,笑道：";走吧,進去你們就知道了。";
與冷傑等人相比,楊秋的腳步很快,一邊走還一邊翻看基地清單和實驗項目進度表。等一行人走到中央最大的實驗樓門口時。又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迎了上來。
左邊是國內物理學大師胡剛復,右邊是前國防軍少將師長餘德海。見到後者嶽鵬頓時擰起眉毛,餘德海是辛亥年跟着楊秋的老軍官了,歐戰後升任少將,後來軍事改革中不知爲何突然退役。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爲他回老家了,卻沒想居然出現在這裡。身上的制服證實他已經加入了國民警衛隊,這個基地估計就是由他的部隊負責保護的。
見到他,嶽鵬終於知道爲何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了,因爲楊秋動用的不是軍方力量。而是本來不太受人注意的國民警衛隊!
國民警衛隊從職能來說更像是內務和正規軍的補充。屬於輕裝部隊,所以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都很少關注。加之部隊紀律不如正規軍,很多人不太喜歡這支部隊。但正因爲如此,大家都忽視了楊秋早已通過蕭安國牢牢控制這支部隊,漸漸地國民警衛隊也成爲做一些機密事情的首選。
就比如保護高機密的實驗和工程項目。
";總統,參謀長。。。。。。。";餘德海對嶽鵬的目光毫不介意,事實上他當年的確是真退役,但後來在楊秋勸說下才加入國民警衛隊。不過他加入的不是普通部隊,而是專職保護重要機密的戍衛旅。
";辛苦你了。";楊秋拍拍他的肩膀,關切的詢問幾句後才和已經迫不及待的李復幾等人向內走去。嶽鵬和蔣方震見狀連忙拉住餘德海,詢問起緣由。
餘德海沒有隱瞞,將自己當年退役後又加入戍衛旅的事情說了遍,當得知戍衛旅對外用的是國民警衛隊11旅的番號,專責保護重要機密設施後,嶽鵬都被這種手段吊起胃口,問道：";這麼說,這幾年你一直在這裡?";
";也不全是。戍衛旅編制很大,要保護的基地有幾十個,這裡只是其中比較大的一個罷了。";
";幾十個?";蔣方震對這種暗箱操作手法不怎麼喜歡,但看這裡的規模和需要專門組建部隊來保護,恐怕很不簡單,所以追問道：";這裡是造什麼東西的?";
";我也不懂,不過我聽他們說,好像在研究一種叫重水的東西。";
";重水?";
不僅落在後面的嶽鵬和蔣方震二丈摸不着頭腦,連前面從國外回來的物理專家都滿頭霧水。他們的確不知道重水是什麼,因爲歷史上重水被發現是1931年,也就是說還要好幾個月後纔會出現。楊秋雖然早早部署研究,但也直到11月初才提煉出真正的重水,得知消息後才趕來視察。
實驗大樓內分很多區域,一路上冷傑發現,在這裡手搖計算機等普通設備非常普遍,還有很多歐美才剛使用的新設備。他大概估算了下,不算基地建設,光是這裡的全部科研器材估計就要數千萬民元,不由對這個";重水";多了一份期待。
李復幾的帶領下,大家很快來到大樓地下兩層的綜合實驗區。進出這個寬敞試驗區需要經過四道厚重鐵門,每一道都有士兵把守,足見有多嚴密。眼看衆人越來越期待,李復幾不敢怠慢親自打開實驗室一角的大型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盒類似西藥針劑的玻璃安瓿。
安瓿不大,裡面盛裝着透明似水的東西,見到這東西冷傑立刻問道：";老師,這就是重水?";
";是的!";李復幾激動地爲大家講解什麼是重水,當聽說重水可以作爲漫化劑和冷卻劑時,冷傑隱約間似乎抓到什麼,但很快又糊塗起來。
楊秋拿起安瓿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這一小瓶看似和白開水沒什麼兩樣的東西卻價值萬金,也意味着中國已經走出核技術領域的第一步。最後見到他如此認真,實在憋不住的冷傑終於忍不住問道：";總統,您要這個重水做什麼呢?";
";核裂變!";
到這個時候,楊秋終於能解密了。在場除了軍官外,都是和冷傑一樣的物理專家,所以他立刻讓嚴玉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材料遞給冷傑等人。用有些激動的聲音,將夢想利用原子裂變產生的能量發電,製造更大威力武器的想法說了遍。
其實他也不懂原子彈,雖然資料機中有原子彈圖紙,但卻沒有任何製造說明,最關鍵的材料什麼更是一樣沒有,所以也只能將後世的一些普及型核技術糊弄一下衆人。但即使這樣,依然聽得冷傑等人如癡如醉,連嶽鵬和蔣方震等人都被帶入神秘的科學世界,當最後原子彈的設想說出來後,幾乎所有踏進實驗室的人都張大嘴把。
一枚炸彈理論爆炸威力足夠毀掉一座城市。。。。。。這可能嗎?!
在衆人目瞪口呆中,楊秋終於將自己醞釀已久的3010計劃講了一遍。這是最宏偉的藍圖,也是中華民族是否能屹立於世界之巔的超級計劃。計劃從1930年12月開始,國家將在未來15年,每年撥款2億民元用於研究包括核能、航天、電子等在內的10個大項、319個小項,還將在未來組建航空航天中心,核能技術中心等國家級機構。
從意義上看,3010計劃已經堪比後世著名的星球大戰計劃,一旦全部研究成功,將極大推動提高國家的科學技術和綜合實力,能讓民國從地區強國一躍成爲世界大國。
楊秋舉起手中的安瓿晃了晃,面色沉穩而自信：";這個小瓶子,就是我們成爲世界大國的第一步!後面的路沒人走過,我也不知道怎麼走,但我認爲,所有科學技術其實都是突破未知的行動,我希望。。。。。。你們能尋找出更多基石,鋪就一條通往世界大國的康莊大道!";
嚴玉秋飛速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這個時刻。
1930年12月27日,影響中國乃至世界進程的3010計劃在這個地下實驗室內,正式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