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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上管她的去向,蹲下身把李漢臣的衣服解開查看,他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浸的溼透了,後背上血肉模糊,皮都翻開了,血腥味兒之外,還有一點什麼東西被燒焦的味道。我心裡一驚:“怎麼傷的這麼重?”

“離開的瞬間……被死光波輻射到了吧……剛纔落地的時候又撞了一下。”他擡起手來在我臉上輕輕摸了一下:“我不會有事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那攻擊一定是衝我們來的。有人掌握了我們的行蹤,一路暗暗跟隨我們的護衛可能也……”

“還有人跟着我們?”

他微微點頭:“是的,雖然我不願意,但是這是他們的職責……只是現在,他們都在那光波攻擊的範圍內,不可能倖免了。”

是的,以李漢臣的身份,我們想要真正的無拘無束的出宮來逛街,那是不行的。

可是,我們因爲李漢臣的能力而逃過一劫,那些保護我們的人卻……

“我身上的定位系統可能被掌握了,所以那攻擊才如此精準,應該不是地面攻擊,而是空中攻擊……有可能是帝都外圍的軍事艦船上發射的……”

“那,是誰?”我心裡一驚:“誰泄露了我們的行蹤?”

上次那個內奸……那個出賣我和小白所在地的內奸!他這麼快就第二次出手了嗎?

我們一直沒有查出來的,那個潛伏至深的人。

我們在宮外遇襲,那宮裡的小白呢?小白他會不會有危險?那個內奸他到底是誰?

“小白他……”我

“那小白怎麼辦?”我幾乎要失聲而泣:“他,他會不會有危險?那個內奸會對他下手嗎?你說,你快說啊!”

“兒子在宮中,護衛與暗衛都會好好守着他,他不會有事的……”

李漢臣眼中的光彩越來越黯淡,整個人朝前仆倒下來。我急忙抱住他,可是卻也站不穩,向後慢慢坐倒。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先聯繫帝都還是……

我心口忽然一空,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和我對危險的那種預感不同,可是……

我擡起頭,雜亂的腳步聲已經轉進了巷子。

那個剛跑掉的女孩子領着其他人走了過來,伸手一指:“他們!就是他們!”

她身後一個高個子的中年男人說:“就他們兩個?”

“對!”她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劉叔,殺了他們,替我們茶樓死掉的兄弟們報仇!”

糟了。我雖然也能抵擋幾下子,不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這麼多人,一看就來者不善,絕不是我可以對付的。

更何況,再一看他們亮出來的輕型近身型激光槍和激光刀……

那個被稱爲劉叔的中年男子說:“先把他們帶回去!這件事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我們被扔進一隻堅硬的金屬貨櫃裡,那些人的態度如此明顯的惡劣。我撐着坐起身,接着被砰一聲的巨響震得我耳朵裡嗡嗡直響,貨櫃的金屬門緩緩合上,然後頭頂的綠色小燈無聲無息的亮了起來。

我環顧四周,李漢臣也被丟了進來,還在昏迷着,伏在那兒一動不動。我靠着櫃壁坐着,把李漢臣的頭扶高,讓他枕在我腿上。

這似乎是個保鮮貨櫃,有空氣循環系統,我苦笑,還算不錯,沒直接把我們給塞進一隻密封貨櫃裡面,把我們悶成肉質罐頭。

隱約還能聽到外面的一點動靜,這是一輛款式很舊的貨車,車開起來震顫的厲害。我的包被他們拿去了,其實包裡也沒有什麼能用得上的東西,就是剛買的衣服,香水,錢包什麼的那些。我只能把襯衫的袖子撕下來,把李漢臣背上的傷擦拭了一下,連包紮都做不到。幸好血已經不流了。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嘴脣上沒有血色。

剛纔那些人根本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我只反抗了兩下就被人堵上了嘴,和李漢臣一起扔進了貨櫃裡頭。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可以向他們解釋一下剛纔的事情,其實過錯並不在我們。如果那個女孩子沒有扒走我的戒指,那麼這件事情跟她完全不會有任何關係,那武器攻擊不會波及到那間茶樓。而且,現在李漢臣需要治療,就算不能對他們暴露身份,我的卡里也有足夠的錢,可以打動他們放過我們……

可是,什麼都沒有來得及。

我沒有說話的機會,那些人也並不象是紀律鬆散組織不嚴密的街頭小混混。就算是一般的黑社會組織,也應該沒有這樣的嚴謹作風。

他們是什麼來歷?

溫度在降底,我試着將懷裡的李漢臣抱的更緊一些,希望可以多給他一些溫暖和力量。貨櫃裡的溫度本來就不高,我們穿的都很薄,這裡的氣溫明顯與帝都星是不一樣的,而且爲了保鮮,溫度還在一降再降。

我現在纔有一點點時間去想想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有對危險的預感,然後我們所在的位置受到死光武器的攻擊……李漢臣的能力……

啊,他也有不一般的能力!

但是很奇怪,我和他,都有一些能力,可是兒子的能力卻與我們倆都不相同。他可以預知危險,也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難道是因爲我們兩個的基因綜合了一下,所以兒子的能力才和我們都不一樣的嗎?

至於這個能力……爲什麼李漢臣也有異於常人的能力?難道超能力是個這麼普通的東西嗎?見者有份,人人都有?這不可能……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麼秘密?

還有,那攻擊我們的人是誰?爲什麼那恐怖的武器攻擊可以一下子就找準我們的方位?

我們的行蹤到底是被誰泄露的?兒子有沒有危險?

一個疑問接着一個疑問浮上心頭,我心亂如麻,抓不住重點。

我把他抱的緊了一點,感覺着他的體溫正在慢慢下降。

再這樣下去,不必那些人做什麼,我們就會凍死在這裡了。

看來這顆星球沒有恆溫調控,與帝都不同。

難道我們的宿命竟然是在這裡凍死嗎?那也未免太沒意義太可笑了。更糟糕的是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裡……小白呢,小白還一個人留在帝都的宮中。有能力調動死光攻擊謀殺我們的勢力,又怎麼會忽略放過他?我……要怎麼辦?

我被這似乎永遠不會停息的顛簸晃的昏昏沉沉的,忽然間貨櫃象是被什麼東西吊着離地而起,我感覺有些失重和更多的暈眩感覺。李漢臣低低低的**了一聲,我拍着他的臉頰輕聲喊他名字。他並沒有醒,似乎剛纔那只是無意識的**。貨櫃重重一震,然後開始平穩的微顫,象是上了傳送通道或是升降臺。

再接着又是一下明顯的震動,似乎是從傳送通道上又落到了地面上。

不,不是地面。

從空氣循環系統可以聞到一點……一點不同的氣味。

剛纔聞到的氣味,就是污染嚴重的工業空氣的味道,雖然經過過濾。可是現在聞到的,卻是肯定經過淨化器的空氣的味道,應該是……飛船上面的特有的空氣淨化器和過濾劑的味道!

這是要去哪裡?

那些人到底想怎麼樣?

熟悉的,飛船起飛前的震動和壓迫感又一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