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六日早上七點二十,周倩欣正在食堂喝粥。
快喝完的時候,手機響起,是於辰打來的,她接通電話,好奇的問:“怎麼了於隊?”
“你在哪兒?”
“在食堂吃早點。”周倩欣回答,聽於辰的聲音有些低沉嚴肅,她便意識到很可能出事了,趕緊問:“出案子了嗎?”
“嗯!你吃完趕緊過來,我在支隊門口等你,具體的路上和你說。對了,準備好勘查箱,這次要去山村裡頭,可能得在現場解剖屍檢,但當地條件不是很好。”
“明白!”掛斷電話,她也沒心思把剩下的一點點粥給喝完了,趕忙起身往自己辦公室跑去,將諸如手套、帽子、解剖刀等法醫必備之物收好,想了想之後,又取了個顯微鏡和些許試管、載玻片等試驗所需儀器設備,這才火急火燎的往支隊門口跑。
見周倩欣衝出,於辰有些意外,看了眼手錶:“這麼快?這才五分鐘啊,我還以爲得等一會兒呢。”
“案子重要。”周倩欣搖搖頭,說:“走吧!”
“也好。”於辰掃了眼身邊三人,說:“上車吧。”
除了袁友沖和成威外,還有一名中年刑警,肩上頂着二督的警銜,正是支隊內的重要骨幹,技術大隊隊長範玉宏。
五人上了同一輛警車,其餘刑警則分別上了兩輛警用麪包車,合共十九人上了路,同時拉響警笛。
周倩欣有些奇怪,問道:“於隊,怎麼連警笛都拉響了?很急嗎?”
一般而言,刑警隊出動是不會如同電影一般鳴着笛呼嘯而過的,那樣做無疑是提醒罪犯:我們來抓你辣,還不趕緊跑?
平日裡看到的鳴笛警車,絕大多數都隸屬於交警與治安警,刑警一般都是暗摸摸的出動,並迅速封鎖現場,若犯罪分子仍在現場中,則將之直接抓獲。尤其是在抓捕行動中,除非明確嫌疑人已有逃亡動作,否則即使再急都不會鳴笛,只會偷偷上門抓他。
“是挺急的,”於辰回答說:“而且駐村幹警已經到現場,咱們再偷偷摸摸的也沒意義,乾脆拉響警笛,快點趕過去。”
“哦。”周倩欣瞭然,又問:“到底是什麼案子?有卷宗嗎?”
“沒有。”於辰說:“案子發生在南湖縣卯易村,報警中心接到村民報案便立即責令派出所駐村幹警前往現場,隨後便立即將此案上報,上級則勒令我們支隊,立即派人前往卯易村,直接負責偵辦此案。
“不僅如此。”袁友衝接話,淡淡的說:“上級還規定了破案時限:七十二小時。”
“別說上級,省廳都險些派出刑偵局重案支隊的專家直接介入此案了。”於辰瞥了袁友衝一眼,說:“不過,他們聽說老袁會負責此案的偵查工作,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直沉默的範玉宏呵呵笑道:“老袁的破案能力可是全省數一數二的,他們當然放心了。”
周倩欣柳眉微顰,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案子?竟然讓上級和省廳這麼重視?”
成威目不斜視,鄭重地說:“滅門慘案!”
……
卯易村距離支隊的直線距離不算近,約莫七十公里左右,但由於其坐落於大山之中,山路多蜿蜒崎嶇,個別地方甚至根本不通公路,只能繞道,因此總路程達一百五十公里上下,再加上這種山路車根本開不快,五個小時之後,也即中午十二點半,三輛警車纔到達案發現場。
剛一下車,成威與周倩欣便立馬往案發現場,即遇害村民家中跑去。
由於該村地處偏遠,村民法律意識和公安常識普遍不強,駐村民警手中又沒有警戒線,因此,案發當時有不少村民圍觀。
只不過此時距離案發畢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又不敢真正進入現場當中,久而久之興趣便散了,再加上已是正午飯點,圍觀的村民已經不多了。
看着現場地面上凌亂不堪的足跡,成威眉頭大皺,氣沖沖的瞪了駐村幹警一眼,喝問:“我說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報警中心和指揮中心讓你保護好現場,你怎麼讓村民將現場破壞成這個樣子?”
兩名身着警服的年輕警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委屈巴巴的說:“村民數量實在太多了,說又說不聽,還不敢動粗,向上級要支援,結果派出所就拍了阿季過來,我倆根本攔不住他們哇。”
他口中的阿季也開口說:“是啊,我接到命令就立馬騎着摩托過來,但山路難走,還是耽擱了半個多小時,到的時候這裡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我花了好大勁才擠進去,幫着老劉守着門口不讓個別膽大的村民進現場。”
“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也很絕望啊!”
“……”成威險些被他倆如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的表情和話語逗笑,且冷靜下來想想,也確實怪不得他們,只得嘆口氣說:“算了,希望房間內沒有被破壞的太離譜吧。”
“這你放心。”老劉拍着胸膛打包票說:“我趕到現場後死死的堵着門,個別膽大的村民也不好意思硬擠進來,所以除了報案人易朗平外,只有我和阿季進去過。”
“人圍觀村民散的差不多了,我讓阿季幫我繼續守着,我去易朗平家中採了他的鞋樣特徵,可供你們排查足跡。”
“噢?這也算意外之喜了。”成威點點頭,隨後看向周倩欣,以及隨之優哉遊哉走來的以於辰爲首的衆刑警,說:“老胡,老喬,你倆跟我進去勘察現場!”
老胡和老喬是痕檢科的資深刑警了,更是成威的左膀右臂,這次刻意帶着來協助痕檢。
“等等!”然而,袁友衝卻叫停了他們仨,說:“那麼猴急幹什麼?先聽這兩位同事給我們介紹下情況啊!”
“呃……”成威反應過來,尷尬的撓撓頭,對兩名駐村幹警說:“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倆大致和我們說說已掌握的線索?”
“我們也沒時間調查,目前只知道兩條線索。”老劉說:“第一,受害人爲易朗原一家五口……”
“一家五口?”周倩欣打斷他,奇怪的問:“不是說受害者共有六人?”
“對,六人。”阿季點頭,說:“另一名死者是我們村的,是個小女孩,今年才七歲,叫辛晗君,於三日前落水身亡,前天中午入土下葬。”
“但就在她下葬當晚,遺體便被人挖了出來,送到易朗原家,給他當天同樣因落水而身亡的的兒子易健樑……配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