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袁二人離開派出所,驅車前往平漁村案發現場。
路上,於辰瞥了眼後視鏡,問道:“怎麼樣?對小周的四個學生有啥評價?”
坐在後排,正在看屍體照片的袁友衝放下手機,說:“都挺好的,至少都在及格線以上?”
“噢?”於辰有些詫異:“能讓你說一句及格,可不容易吶。具體分析分析唄,正好咱們支隊也需要人才和新鮮血液,要合適,他們畢業後又能通過招警考試進咱支隊或者下邊的大隊,我就稍稍側重培養一下。”
“得了吧你,法醫系統的人才培養可不勞你費心,自己卦就直說唄。”袁友衝吐槽一句,接着,倒也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個小華嘛看得出來,他基礎和專業知識掌握的不是很牢固,在學校裡,不說是個學渣,但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及格萬歲多一分浪費的那種。”
“不過,他的動手能力倒是蠻強,同時也很有想法,只是經驗比較欠缺,又受限於專業知識掌握水平,說話做事難免有些想當然。不過,他性子比較外向,也喜歡錶現,如果能沉下心積累,不失爲一棵好苗子。”
“這評價倒不是中肯,甚至可以說蠻高的了。”於辰挑眉:“我還以爲,你會因爲偏見故意黑他呢。”
“呵,”袁友衝嘴一咧:“我承認,對他第一印象不太好,可我沒你想象中那麼小家子氣吧。”
於辰不想和他掰扯這事,便轉移話題,問:“其他人呢?”
“那個女實習生叫小韶是吧?”他捏捏下巴說:“這也是顆好苗子,和小周有點像,加以培養的話,未必不能成爲第二個小周。”
“她專業知識過硬,邏輯思維也強,分析問題有理有據、井井有條的,很不錯。但相比小周,感覺她缺了幾分靈氣,或者說腦洞沒小周大,思維不夠發散,這是個問題。”
“其他兩個男生嘛中規中矩吧,沒什麼明顯的缺點,但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閃光處。”
“喲,”於辰知道,能得到袁友衝一句中規中矩的評價,已經很可以了,便說:“看樣子這屆實習生,至少法醫方向的實習生質量都很高嘛。”
袁友衝重新抓起手機,一邊接着看照片,一邊有些心不在焉的說:“能讓小周這麼盡心盡力培養,來這兒辦案都得帶着的實習生,能差到哪去?上屆實習生可不見誰有這待遇。”
“這麼說還真是。”
東岸鄉面積不大,鄉派出所距離平漁村自然也遠不到哪去,掰扯兩句,他們便到了現場。
於辰看看錶,已經快四點了。
往常,再過半小時一小時的,天空便該泛起魚肚白,海邊的日出也蠻有味道。但這會兒,腦袋上烏雲極其厚實,今個兒恐怕看不到這一景觀了。
他心中倒沒啥遺憾,只有擔憂,不知能否順利偵破這樁槍殺案。
而且,颱風很可能會導致海浪衝上岸,引起海水倒灌。好在,平漁村雖就在海邊,但自建房、居民樓所在的區域,地勢總體而言比海面高了有五六米左右。
可也只有五六米罷了。
且碼頭這一塊,地勢相對平緩,說不得便有海浪被風力裹挾,衝擊村民住宅區。
這會兒,防汛防旱防風辦公室仍舊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密切關注颱風動向和浪潮情況,倘若情況不對,便會第一時間讓平漁村村民後撤,而案件偵辦工作,自然也會大受影響,至少現場勘查工作就得被切了。
所以,於辰和袁友沖淡然不免憂心忡忡。
穿戴好手套鞋套,兩人一塊跨入警戒線範圍,先找到範玉宏,將裝有周倩欣從死者體內取出的彈頭的證物袋交給他,隨後問:“情況怎樣了?鑑定結果出來了嗎?”
範玉宏結果物證袋看了一眼,便交給下邊同事,讓他們抓緊勘驗,同時回答說:“對彈殼和破碎彈頭的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從中,尤其是通過彈殼,提取到了相當的重要線索。”
“嗯,首先得和你們說下,結合報案人證言、痕檢科勘查結果及咱們對彈道的大致分析,推測射擊者有兩人”
袁友衝擺擺手,打斷他:“這個,小周通過屍檢已經發現並告訴我們了,不用再重複。嗯,先說說你們技術隊的發現就好。”
“行。”範玉宏點頭:“那我簡單點說吧,根據彈殼上的彈匣摩擦痕跡、槍機底部擦痕、撞針痕跡、槍膛痕跡、排除器痕跡和殘留成分等特徵,可以確定兩把作案n都是**762阻擊槍。”
“那枚破碎彈頭嘛,咱們簡單還原了下,對比了上邊的膛線壓痕,發現該n槍管內膛線磨損比較嚴重,顯然已經超出n的有效射擊次數了”
正說着,剛剛接走彈頭的技術警跑了過來,和三人打聲招呼後,給範玉宏遞了張紙。
範玉宏低頭一看,皺眉,說:
“剛送來的彈頭更誇張,上邊的膛線壓痕甚至數倍於正常值,這說明發射這枚子彈的n槍管內某些部分已經變形甚至嚴重燒蝕了,穩定性受到極大的考驗,非常危險,再次使用的話甚至可能炸膛。”
“嗯?”於辰臉上露出納悶的神色:“不應該呀,按理說,作案n應該是咱們公安失槍,部隊失槍的可能性都不大,報廢槍的可能性更小就算是報廢槍,膛線也不可能磨損甚至燒蝕到這種程度纔對。”
“而不管嫌犯是通過什麼途徑弄來的槍,在國內這麼高壓的管控之下,使用頻率都不可能太高才是”
“是啊。”範玉宏也百思不得其解,說:“確實,有個別犯罪團伙中的個別成員能弄到、擁有一把槍。但多數時候,槍對他們來說僅僅是威懾武器,輕易也不會用的,除非迫不得已。”
“這幫傢伙那把刀砍砍殺殺和拿把槍射擊甚至直接槍戰的性質完全就不一樣,動了槍,就意味着被查到被抓住的概率大大增加,那幫傢伙基本也不敢冒險。”
袁友衝取過範玉宏手中的報告,瞥了一眼,說:“有沒可能,兇手故意人爲磨損槍管,好讓咱查不到具體的作案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