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上來說你說的沒錯,不過按照規定只能挑戰自己學院的首席,你是哪個系的?”?
不等我回答,歷莘捂着紅噴噴的後腦勺,先一步朝着淡定男撲了過去,“呆子,敢打我,你想死麼?”?
淡定男微微仰頭,避過對方呼嘯而過的拳頭,渺渺的眼神涼涼的瞟了他一眼,語調輕飄飄的回道,“我不想死,不過你如果繼續鬧下去,墨帛絕對會很願意請你陪他喝茶?
“呃……!”歷莘一哽,彷彿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他臉色驟然一白,下意識的縮縮脖子,眼珠子不安的轉動兩下,最後還是悻悻的窩到唐家少年身旁作壁上觀去了。?
完全無視了兩人有愛的互動,我自顧自的陷入糾結當中,認真的想了想,最後確定下來,“我是機甲系的。”據說機甲師是容易出人頭地,先佔個名額再說。?
淡定男有些意外,眸光微微閃了閃,偏頭認真道,“幸會,我是機甲學院首席蕭默書,只要你能贏過我,就能加入首席團。”?
望着他那幾乎快要滿溢出來的真誠,我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問道,“比什麼?”俺可是文盲啊文盲。?
“原則上來說,只要你駕駛的機甲能夠勝過我的機甲,你就是贏家。”?
“……我不需要機甲。”咱不會用那玩意兒。?
蕭默書眼中乍起一絲亮色,飄渺的視線終於凝聚在了一點,但只是一瞬間又散了開去,“原則上來說,我不會因爲你不用機甲,就放棄自己的機甲。”?
“……!”你的原則還真多。“沒關係,不用機甲我一樣贏你。”?
“好,那我們約個時間。”蕭默書慢慢翻着書。書頁邊角的空白處竟然寫滿了相關的行程安排,“原則上來說,我比較忙。時間排得很滿,所以最早都要等到下個月初纔有空……”?
“那個……”我正要點頭。已經被忽略成背景牆的貝童突然弱弱的舉起手冒了出來,衆人齊齊將目光轉向他,他緊張的舔了舔脣瓣,望着我,小聲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校長說你進的是指揮系。”?
“譁——”原本一直保持着良好圍觀黨素質的同學們立馬譁然。歷莘呲着牙幸災樂禍的瞅着我笑,藍氏少年還有點精神恍惚,就連淡定男的表情也變得不太淡定起來,飄渺的眼神裡透露出幾分同情,幾分崇拜,外加幾分莫名如看上吊的老壽星般的感慨,“真可惜,我們沒機會對戰了,指揮系首席是我們老大墨帛,如果你挑戰他……。原則上來說,我很期待你被虐殺的過程,肯定很精彩。?
“
??”精彩個毛,你個心靈扭曲愛好詭異的死bt!?
雖然心中小人正在不停的揮舞着白旗表示罷工。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考慮可行性方案。?
一旦進入首席團,必然會對我的最終目標產生莫大的幫助,如果是比機甲搏鬥,我還能用微光法陣取巧,但若是比指揮之類的,憑咱目前文盲般的水平,獲勝的可能性幾乎無限接近於零,話說多塔米亞的腦子是不是被安豹豹給啃過了,他怎麼會給我報指揮系這種純智商專業啊喂~??
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我驀然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視線,疑惑的轉頭,卻正對上藍氏少年灼灼發光的眼神,他終於從恍惚中醒過神來,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湛藍色的眼眸彷彿匯聚了整個廳堂的光明,透過乾淨的玻璃鏡片,幾乎直直戳進我心底。?
我輕佻眉骨,似笑非笑的睥着他,嘴角的弧度惡意的拉扯幾分,“怎麼,還想玩兒?”?
藍氏少年面容很嚴肅,完全不受我的挑釁,他伸手推開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蕭默書,大步走到我面前站定,彼時,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不到五十公分,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彷彿是做了某個必將影響終生的重大決定,緩緩吐出濁氣,他慢慢睜開眼睛,犀利的眼眸瞬間貫穿我眼底。?
由於對方的架勢做得太足,我不由自主的將所有注意力都鎖定在他的目光中,以防止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精神系攻擊,可是,他的眼睛裡除了一種奇怪的期盼和急切的火熱以外,並沒有任何惡意,我突然之間有些猶豫,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就在這一剎那,胸口突然一緊!!?
我驟然石化,“咔——咔——”兩聲轉動着僵硬的脖子低頭,兩眼珠子死死瞪着那隻壓在我胸膛之上的白皙修長的人肉爪子……,理智的神經一根根崩斷,一種名爲惱羞成怒的火焰直衝腦門——?
身爲一個男人,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吃另一個“男人”的豆腐,而且還是胸|部如此敏感又引人遐想的部位,唐氏少年,你丫真是太猥|瑣了,我、要、代、表、地、球、消、滅、你!!!!?
修長的人肉爪子按壓着動了動,唐氏少年明亮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滿是失望的語氣中夾雜着灰心喪氣般的疲憊,“你真的是男的!!”?
他的呢喃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一刻,我渾身所有血液都逆流着淹沒最後一絲理智,怒火也終於達到一個頂點,我目次欲裂、咬牙切齒、衝冠一怒爲自己!?
“你、去、死——”?
精瘦的拳頭夾雜着暴虐的能量直直抽向少年完美無暇的臉頰,少年卻彷彿沒有感覺一般深深陷入絕望的深淵,歷莘驚慌的衝了過來,拽着少年急速後退,甚至連撞到同來的另外兩個夥伴也無暇顧及。?
“轟——”的一聲震響,整個餐飲大樓都忍不住抖了三抖,拳頭揮空落地,光潔的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咔嚓——”一聲,一道如閃電般的裂縫正從坑底蔓延出來,裂痕震開沿路的座椅板凳,直到盡頭才停下,“嘩啦啦——”代替牆壁的落地窗全部碎裂,細碎的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整個餐廳此刻都靜得可怕,一雙雙驚駭的目光盡皆望了過來。?
我緩緩擡起頭,眼眶中密佈着血絲,瞳仁黑得幾乎連隱形眼鏡都遮掩不住,只是殺氣騰騰的盯着滿臉愕然的藍氏少年,歷莘擋在他面前,兩隻手掌都燃燒着鮮紅的火焰。?
我身形一閃,倏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高高躍起,握拳朝着歷莘砸了下去,同時,以拳面爲中心支點亮起一個殷紅色的法陣,法陣中的陣鏈糾纏在一起,隱隱形成一隻巨大的鳥型圖案,歷莘單腳稍稍後側,藉着腰部扭轉的力度,一拳毫不退縮的迎了上來。?
兩隻拳頭相撞的那一剎那,灼熱的浪潮仿若海嘯般衝撞開來,將周圍數米之內的一切統統焚燬成灰燼,其他人不由自主的退了開去,我收回拳頭,再發力,又是一拳狠狠的砸過去,歷莘同樣選擇與我硬碰硬,只是,我的力度一拳勝過一拳,他的力度卻一拳不如一拳,就連那明亮的火焰也在微光法陣的壓制中漸漸黯淡下去,歷莘此刻的表情已經不是一個“駭然”能夠形容的了。?
最後一擊,我將所有的能量都匯聚在一點,法陣的顏色由赤轉白,炎陣化爲滅陣,夾雜着核爆般的氣勢狠狠朝他錘過去,歷莘驚懼的擡頭,手臂大開大合,他身上的氣息驟然一轉,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我眼神一凜,漆黑的眸光穿過隱形眼鏡仿若實質般望進他眼底,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他驀的僵住,同時我的攻擊已經到達,這一下如果打實了,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關鍵時刻,藍氏少年終於清醒過來,他猛然撞開歷莘,踉蹌着迎上我的拳頭,湛藍的眼眸卻寂靜無聲的盯着我,彷彿一個正在欣賞金烏西墜的遊子,我微微眯起眼睛,腦海裡驟然滑過那隻按在胸口上的人肉爪子,透過薄薄的襯衫和厚厚的裹布,肌膚上似乎還殘留着他手心的溫度……,滅陣大盛,殺機四現!?
藍氏少年緩緩閉上眼睛,平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藍飛——”?
“小藍——”?
“藍學長——”?
驚叫聲此起彼伏,有些甚至還隱隱帶着哽咽的哭腔,可惜,誰都阻止不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拳頭擊中肉|體,卻幾乎無聲無息——一隻溫厚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拳頭,我甚至還能感受到對方指腹壓在我手背上的力度,同時,耳側傳來一陣異樣的風壓,我猛然收拳仰頭後側,雪白的靴尖幾乎擦着我鼻尖滑過,我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連翻好幾下,瞬間與對方拉開距離。?
一擡頭,卻深深陷入一雙純正的黑眸中,深邃幽暗,如夜幕般濃郁,卻沒有任何星子的眷顧,只是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就會有一種寒入骨髓般的戰慄,身體被俘虜,靈魂被拘禁,於是,只能絕望,只能冷漠,只能死寂,甚至忘記了去祈望黎明!?
——有什麼東西滑過臉頰,熱熱的,溼溼的,緩慢寂靜,彷彿帶着無限的不捨,卻最後還是不得不順着下頜滑落,滴在地上,悄無聲息。?
擡手輕輕擦了一下,我低頭望着指尖的水漬一時有些恍然,我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