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主要是在惠民大酒店,百合花酒店,五月賓館這些地方……”顏小紅馬上說道。
葉九雙眉輕輕一揚。
都不是小酒店啊。
惠民大酒店不要說了,是惠民派出所轄區內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酒店,平時許多做生意的大老闆都是在這裡下榻。
房間價格也不菲,差不多快要趕上平安大酒店了。
當然以名氣而論,還是平安大酒店更大一些,畢竟是老牌子了,曾經的市委招待所,平安賓館。
百合花酒店也是很有名的酒店,還是中外合資的,房價一樣很高。
五月賓館略差一點,也在中上水平。
單單這幾個酒店,就讓葉九心中增加了幾分警惕。
老實說,街頭流氓混混控制女孩賣淫的案子,葉九處理過不少,多數情況下,這些傢伙都是在小酒店小賓館乃至小招待所混,要不就是在小發廊。
畢竟他們招嫖的對象也並不如何“高檔”。
不管做什麼,其實都講究個圈子。
街頭小流氓小混混的圈子,能高端到哪裡去?
每次嫖資收得也不多,通常都是幾十塊錢,多也不過百來元,少的時候,三五十都可以。
反正那幫子小混混也“胸無大志”,沒想過要“做大做強”。
一拿到錢,立馬就去胡吃海喝,轉眼花得精光。
但在高檔大酒店“招嫖”,那就不一樣了。
通常來說,都有固定的團伙,有一定的規模,有相對嚴密的組織,還得有背景。
要是沒有背景,酒店先就修理你了!誰都可以在高檔酒店“做生意”的嗎?
袁慧琴如果經常在這些高檔酒店進出,那就說明,和她在一起的,未必就是街頭小混混小流氓。
“經常和我家毛毛在一起的,是一個叫老七的男人……是個流氓,身上有紋身,年紀也不算小了!”
顏小紅眼裡露出痛恨的神色。
就是這個混蛋,毀掉了她家毛毛一輩子!“哈哈,是他呀……”張小山卻忽然笑了起來,隨即便意識到不妥,連忙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
“怎麼,認識?”
葉九馬上問道。
“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
“這傢伙,是派出所常客!”
張小山一副“江湖老鳥”的樣子,其實他參加工作時間也就比葉九略長罷了。
“說說看,他什麼情況?”
張小山就知道,老大可能是真的想管這個事了,當即認真起來,想了想,才說道:“這個老七,真名叫万俟戈……”這下葉九有些吃驚了:“什麼玩意?
哪幾個字?
秦檜那走狗?”
張小山纔是真的大吃一驚,看着葉九,叫道:“老大,你認識這個人?”
葉九笑道:“不認識,但姓万俟的傢伙,歷史上真正有名的,不就万俟楔(moqixie)嗎?
我可不知道還有那個有名的鮮卑人姓這個。”
“好傢伙,連鮮卑人都知道!”
張小山這回是真服,朝着葉九豎起了大拇指。
小山同志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給万俟戈做筆錄的時候,愣是被這三個字難住了,最終還是讓老七自己給寫出來的。
那次張小山算是小小的沒面子了一把。
隨即就回去好好翻了一回書,總算把万俟這個姓氏的由來給搞清楚了。
這是一個源自鮮卑的姓氏,原爲部落名稱。
在平安,這是紮紮實實的生僻姓氏,真正認識這兩個字的人,確實很少。
誰知葉九一聽就把來源給說出來了。
万俟楔,秦檜走狗,陷害岳飛的急先鋒,官至南宋宰相,杭州嶽王廟下跪四奸之一。
其實葉九如此“淵博”,不過是小時候愛聽《說岳全傳》罷了,蘇荔欣醫生不但醫術槓槓的,功夫槓槓的,講故事的水平也是槓槓的!“繼續聊老七。”
葉九隨即收住笑容,說道。
“好吧,據光哥他們說,這個老七是個老油條,我記得,兩年前我處理他的時候,他已經三十二歲了,那今年該是三十四歲……”葉九微微頷首。
就街頭小流氓這個“職業”來說,三十四歲,實在是太老了!流氓頭子就差不多。
“他爲什麼叫老七?
家裡有七兄弟?”
邱詩涵插嘴問道。
論工作年資,張小山反倒是他們三個之中“最資深”的。
張小山曾經處理過万俟戈,邱詩涵就不知道這個人。
“哪有啊,他不是叫万俟戈嗎?
一幫子小流氓就叫他‘七哥’,老一輩的叫他老七!”
好吧,小流氓沒文化,不認識“万俟”也情有可原。
還以爲是姓莫,名七哥!“老七這個人,算是個標準街頭流氓了,打小就在街面上混,打牌賭博,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尋釁鬧事,收保護費,亂搞男女關係,誘騙女孩子,凡是小流氓該乾的事,他一樣不少。
光哥說,他還幹過幾年扒手。”
“這傢伙,五毒俱全啊!”
葉九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一般的街頭混混,還真沒幾個如此“履歷齊全”的。
“對,他確實五毒俱全,是那種最難教育的流氓,改好的可能性基本爲零。”
張小山肯定地答道。
“這傢伙的外貌倒也好認,個子比較高,身材也比較粗壯,兩條胳膊上都有紋身……”“等一下……”葉九打斷了他。
“你說他幹過幾年扒手?”
一個扒手居然去紋身,而且兩條胳膊上都紋,這什麼腦回路?
這腦子裡進的不是淡水,是海水啊!張小山當然知道葉九在疑惑什麼,笑着說道:“紋身應該是後來的事了,我估計,他之所以不幹扒手了,就是因爲紋了身。”
葉九還是有點疑惑:“一般來說,幹了扒手的人,很少改行的!”
原因很簡單,幹扒手確實比較來錢。
而且犯罪分子也講究個“圈子”,想越界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一個人,習慣於搞輕鬆錢的時候,往往就不會再改弦易轍了。
沒有改變的動力。
最終將扒手這個職業幹掉的,並不是警察,而是兩位馬爸爸。
張小山攤了攤雙手:“這就不清楚了,也許他發現,搞別的事比干扒手更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