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啓明看着面前一身鮮血的方墨，再看看他旁邊衣服還挺乾淨的馮笑格，然後把目光放在旁邊丟地上的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還斷了一條胳膊和腿，而那條胳膊腿就放在屍體的身旁。
聽到手下的警員報告說，方墨帶着兩具屍體來報案後，他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去沒想到看到現在這副略顯驚悚的情景。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沉默了片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說方墨……你該不會打算告訴我，這兩個人也是你殺的吧？”
方墨點頭：“準確來說，我只殺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被我打傷了後自殺的。但是我必須要聲明，我這是正當防衛，是他們先攻擊我，一上來就打算殺了我們。馮笑格可以作證。”
“馮笑格？”吳啓明的視線轉到另一邊明顯很緊張的馮笑格身上。“你能作證？”
馮笑格趕緊點頭：“對，我能作證。剛纔要不是我閃得快，就已經被他們給殺了。”
吳啓明皺眉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目光不由自主地更多落在那具斷了一條胳膊和腿的屍體上。
掃了兩眼後，他忽然神情一動，起身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身來，忽然一把撕開屍體的衣服，將他的整個下半身都裸露出來。
馮笑格嘴角忍不住瞅了瞅。
這位警官……該不會是個變態吧？
吳啓明擡起那具屍體沒斷的另一條腿，將他大腿內側靠近臀部的地方露了出來，果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標記，頓時臉色一變。
他深深地看了方墨一眼，起身回到辦公桌後，利用警局裡的系統終端撥通了一個通訊賬號。
片刻後，通訊被接通，他大概說了幾句，然後掛斷通訊。
回過頭來，他向手下警員交代了幾句，然後來了幾名警察將兩具屍體搬走，還有兩名警察將馮笑格帶走。
見警察有把自己和方墨分開的意思，馮笑格有些緊張。
“喂，你們想幹什麼？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是正當防衛！”
吳啓明笑了笑：“沒事，我們只是瞭解一下情況。”
說罷他擺擺手那兩名警察把馮笑格帶走，自己卻衝方墨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自己走。
方墨有些奇怪，跟着吳啓明來到警局後院的一棟樓裡。
吳啓明卻沒有待他去做什麼審訊，而是把他帶到了一個浴室，丟給他一套衣服和洗浴用品。
“先把身上洗洗乾淨，一會兒有話問你。”
方墨很奇怪吳警官的反應，不過他現在的確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也就不拒絕，接了東西走進浴室。
花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終於將身上的血跡完全沖刷乾淨，換上那套衣服後，感覺明顯要神清氣爽了很多。
只是身上的血腥氣沒辦法就這麼完全清除，嗅到鼻子裡還是有點兒不爽。
但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方墨走出浴室，吳啓明就守在外面，見他出來，咧嘴笑了笑。
“小子，你怎麼跟個女人似的，洗個澡要用這麼長時間？”
方墨白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走吧。”
吳啓明衝他招了招手，帶着他進入大樓，打開其中一個房間大門。
門一開，方墨楞了一下。
“齊叔叔，您怎麼在這兒？”
房間裡坐着一個人，赫然是齊成。
“先坐下來，回答我幾個問題。”齊成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神情嚴肅。
方墨不明所以，卻也收起了笑臉，正襟危坐。
“來，先說說看，你今天晚上是怎麼碰上那兩個人的？”齊成問。
“應該說，不是我們碰到他們，而是他們……專程來找我們的。”方墨回答。
“專程來找你們？”齊成和吳啓明交換了一個眼神。“你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爲……”
……
方墨把自己之前遭遇那兩個人，然後和對方交手時的大概情形講述了一遍。
他着重表示，那兩個人一出現便向自己和馮笑格下死手，自己兩人是無奈之下奮起反擊，然後因爲“一個不小心”，殺掉了其中一個，然後剩下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選擇了自殺。
“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完方墨的解釋，齊成頓時失笑。“你小子砍掉了對方一條胳膊、一條腿，然後還怪對方不知道爲什麼自殺？”
“我的確不知道嘛。”方墨一臉無辜。“我本來還想留個活口，好交給你們好好審訊一下他們，卻沒想到那個傢伙這麼剛烈，居然直接自殺了。”
“誒，齊叔叔，吳警官，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兩個人一出現就對我們下殺手，我和馮笑格都可以肯定之前沒見過他們，也沒和誰結下這麼大仇，爲什麼會碰到這種事？”
齊成又和吳啓明對視一眼，笑着搖搖頭。
“不奇怪，如果你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那就不會奇怪他們爲什麼會這麼做。”
“他們是什麼人？”方墨奇道。
聽齊成的語氣，似乎對這兩個人很瞭解的樣子。
“聽說過羅加特神教嗎？”齊成問。
……
……
兩個小時後，方墨走出警察局大門，等了片刻，馮笑格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看到方墨，他立即一臉緊張地衝了過來。
“喂，方墨，他們沒拿你怎麼樣吧？有沒有嚴刑逼供你？要是有的話，你跟我說。我爸認識京南市幾個大佬，肯定能幫你找回公道。你放心，你這次是因爲我被牽連了，我一定會幫你！”
看着馮笑格一副義氣滿滿的模樣，方墨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膀。
“你想太多了。沒你想的那麼惡劣，他們就是把我們分開詢問，免得我們竄供。”
“哦，那他們也問你，有沒有之前跟誰結仇過？”
“這麼問你了？”
“對。”
“嗯，也這麼問我了。”方墨點頭。
“那你怎麼回答的？”馮笑格立即緊張追問。
“我說我最近沒得罪過什麼人，要說的話，也就是那個歐陽大師。”說到這裡，方墨故意瞅了馮笑格一眼。
馮笑格果然用力一拍大腿。
“我也覺得是他！媽的，除了這個混蛋之外，哪兒還有我們倆同時得罪的人？真想不到，這個傢伙不僅是個騙子，還這麼兇殘！不過也不對啊……那個什麼歐陽大師，不是那天已經被你殺了嘛，他怎麼來得及找人來殺我們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方墨聳聳肩。“這你得去問那些警察，等他們調查好了說不定會告訴你。”
馮笑格皺起眉頭：“等他們調查……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方墨笑了笑，沒有接話。
其實他是知道的。
因爲來襲擊他和馮笑格的人，壓根就不關歐陽大師的事。
剛纔和齊成、吳啓明的談話中，兩人告訴了他真相。
原來那兩個黑袍人是什麼“羅加特神教”派來，專門來地球聯邦捕捉那些有修行天賦的年輕人的。
方墨因爲在學院聯合協會舉辦的選拔大賽上表現出色，很自然地就成爲了他們的目標。
齊成還向方墨出示了很多事例，比如同樣在選拔大賽上表現出色的幾名學生，以及飈龍武館的星迪二人組，在前些天先後失蹤。
根據齊成所在的聯邦安全部掌握的情報，顯示出他們的失蹤極有可能就有羅加特神教有關。
方墨並不是唯一一名在遭遇伏擊時反擊成功的人，但羅加特神教組織嚴密，對旗下教衆管理嚴格，只要任務失敗，就會立即選擇自殺，所以至今聯邦安全部也沒能掌握到更加切實的情報。
齊成之所以會選擇主動露面，向方墨解釋這個事件原委，其實是想讓他幫忙。
爲了針對羅加特神教的入侵，同時救出那些已經被抓走的聯邦年輕天才，聯邦安全部制定了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就是選派一些出衆的聯邦年輕天才，故意安排他們引起羅加特神教的注意，讓羅加特神教對他們下手。
實際上這個計劃已經接近成功，因爲聯邦安全部前期安排的幾個人已經順利被羅加特神教抓走，並且成功發回了信號。
但是信號在中途就宣告中斷，導致聯邦安全部這邊到現在也沒摸清楚羅加特神教具體的情況，無法作出準確應對。
在談到這裡時，齊成向方墨鄭重提出了警告。
他既然已經被羅加特神教看上，那麼在局勢未明之前，這段時間一定要保持謹慎，避免再次被盯上抓走。
說實話這個倒是挺出方墨意料的。
他本以爲齊成專門找自己私下談心，並透露了這些情報，說了那麼一通，應該是打算讓自己也去當聯邦安全部的眼線，去滲入到羅加特神教，幫他們探明情況。
卻沒想到，齊成對他的要求，居然是……注意安全，保命第一！
方墨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他從小就受到那道劍氣的威脅，對於生命的寶貴比誰都感受深刻。
現在好不容易擺脫了那道劍氣的影響，活得好好的，他纔不會跑去作死。
只是……真的能那麼容易就躲過去麼？
方墨對聯邦安全部的工作能力，抱有深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