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們還在這兒?”
一位棕發男人走到她們面前,詫異地打量着伍安隅她們,彷彿發現了什麼意外的事情。
“嗯?”伍安隅淡淡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她感覺到自己的困惑即將被解開了,灰色的眼眸凝視着這個眼熟卻喊不出名字的男人。
忘了他是哪家的有公子哥兒,只記得他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女朋友總是換了又換,有次甚至還帶了三個女朋友去參加派對。
男人摸着酒杯底,眉梢掛起了一絲神秘的笑意:“他們都進去俱樂部裡面了,那裡有更加好玩的東西。”
“更好玩的?”伍安隅問。
“夫人,你進去就知道了。我先過去,再會。”男人輕輕朝她點頭致意,率先邁開腳步,閒散的步伐,讓他有幾分輕佻之感。
伍安隅看見費婭臉色露出瞭然的神態,顯然她清楚裡面到底有什麼活動。
“安隅,你去嗎?”費婭問。
伍安隅想了想,點點頭。反正這也是一種和其他人打關係的方式,多瞭解沒害處。
她抱起地上的貓咪,和他們一起往俱樂部裡面走去。
她第一次來這兒參加派對,憑藉着駱琛在集團聯盟的知名度,在這兒認識她的人比她認識的人要多出許多倍。
走進俱樂部內,沿着一條牆壁全是人身體浮雕雕刻的長廊,伍安隅三人被侍者指引走進一扇門後。
這是一處私人包廂的看臺,望向俯瞰是一個舞臺,像是足球場,可伍安隅卻覺得更像鬥獸場。
日光從敞開的屋頂照射進來,眼底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落入眼底裡。
看臺下面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灰白色的石塊圍繞着草地砌了高高的牆,高牆之上是普通的座位,此時許些人已經坐在那裡,翹首以盼什麼好戲。
高牆的出入口是寬闊高大的拱券,此時以金屬欄柵封上。光芒照不進入,彷彿是看不見底的煉獄,被妖魔鬼怪盤踞。
不知道是刻意做舊了,還是這些石頭就是老古董,所有的石制物料都有風蝕的痕跡和風沙沉澱的污跡。
“夫人,還以爲你不來了。”隔壁的看臺有人對伍安隅打招呼。
伍安隅微笑對他們點點頭。
“比賽馬上開始,夫人,你支持哪一隊?”
“夫人,你是第一次來嗎?前面的屏幕可以選擇投注,比賽前十分鐘都可以投注。”
隔壁看臺的人熱情地和伍安隅攀談,想在她這裡混個臉熟。
伍安隅從先前的一頭茫然到現在一點點開闊,她知道這裡即將進行一場比賽,而且是一場賭錢的比賽。
這時候,忽然有一道聲音通過揚聲器傳遍各個角落。
“歡迎大家來到征服者鬥場,今天進行比賽的兩支隊伍分別是杜魯門少爺的惡鬼之隊,以及安德烈少爺的速雷之隊。開始,表演時間——”
此話落音,場內響起了“咔咔”兩聲,拱券的金屬欄柵緩緩往上升起,有兩隊人分別從兩個拱券的入口走出來。
每一隊都有五人,兩男三女,他們衣不蔽體,身上僅僅掛着遮擋重點部位的破布,一隊是藍色,一隊是黃色。
那些人臉上的表情死板,目光空洞,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機器人。這些人,都是克隆人!
伍安隅不由皺起了眉頭,握起了拳頭,目光變得冷漠。
寧未晞卻是露出了尷尬的神態,那些人和什麼都沒穿有什麼差別呢?
“藍色的是惡鬼之隊,黃色的是速雷之隊,大家投注的時候要記得看清楚。比賽在一分鐘後開始。”揚聲器又傳來了聲音。
全息投影屏幕上出現了時間倒數,當倒數到“0”時,一聲哨子聲響起,一個橄欖球從天而降。
兩隊面無表情的人頓時像飢餓的野獸發現了食物,兇猛地朝橄欖球撲過去。
藍隊的人搶到了橄欖球,黃隊的人立即撲過去搶。
那一顆橄欖球彷彿是生命之源,爲了搶奪,他們無所不用極其,拉扯都已經算溫柔,更多的肢體衝突都在表面,此時就是在打架!
在爭奪的過程中,拳腳相加,以最原始而殘忍的方式攻擊對方,泯滅人性,本來不能蔽體的衣物更加搖搖欲墜,骨頭與肉體碰撞的聲音像冤魂的悲鳴。
可這些聲音都被看臺上的歡呼聲所掩蓋,彷彿魔鬼在齊齊歡呼。
爲了滿足那扭曲的心理,他們將煉獄中的搏鬥當做遊戲,從觀看廝殺當成樂趣。
他們根本只將克隆人當做取樂的玩具,完全沒有將他們當成活生生的生命。或許,玩具也稱不上,只是電子遊戲裡面的虛擬人物。
伍安隅抱緊懷裡的貓咪,身體在顫抖着,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從心底涌出,黏稠渾濁,緊緊包裹着她的心臟,讓她透不過氣來。
這種原始的暴力,將人性最醜陋的一面暴露了出來。然而,更加醜惡的,卻是樂在其中觀賞着的人。
“魚魚……”
寧未晞的聲音發顫,她扭過了腦袋,畫面太過血腥殘忍,不敢往看臺下面看一眼。她緊緊地抓住了伍安隅的手臂,彷彿那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嗯,我們走。”伍安隅將空軍一號掛到脖子上,挽着寧未晞的手,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試圖給他安全感。
“喔喔喔——”突然爆發起一陣歡呼聲,而哨子聲也在此時響起。
“一比零!速雷之隊領先!”揚聲器宣佈。
“廢物!”這時候,有人跳出來大罵了一聲:“不行!我要換人!我要換人!”
他突然舉起槍“突突突”地往下面掃射,身穿藍衣的克隆人紛紛倒地。
觸目驚心的血色驟然闖入眼淚,伍安隅渾身顫抖,胃部泛起一陣不適。說時遲那時快,她握住了寧未晞的眼睛,帶着她走出了包廂。
“安隅,怎麼了?”費婭急急跟隨她走出包廂。
“抱歉,我們恐怕要先告辭了。”伍安隅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讓空軍一號跳到地上,她穩穩地攙扶着臉色蒼白的寧未晞。
“哦。”費婭看了看兩人,點點頭:“需要我陪你們離開嗎?”
“謝謝,不必了。”
寧未晞不僅臉色蒼白,她的身體甚至變得冰涼,小腿不住地抖着,每走一步都十分不穩。要不是有伍安隅扶着她,恐怕她無法走出俱樂部。
從滿是人身體浮雕的長廊走出去,日光灑在身上,刺眼得讓人有些張不開眼。
“魚魚……”寧未晞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枕在了伍安隅的胳膊上。
那些畫面太讓人心驚,讓人壓抑,讓人絕望。
伍安隅即使捂住了她的眼睛,更加血腥的畫面她沒有看到,但她聽見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