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盲眼(一)

“啊……”輕微的呻吟聲中,魏戚徵緩緩張開了眼睛,先前的激烈碰撞讓他的腦袋到現在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

我這是怎麼了?魏戚徵只見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渾身上下到處酸漲疼痛,全身好象一點勁都沒有,動一動都非常的困難。他異常吃力的伸出左手,在黑暗中朝右手腕處一陣摸索,很快一道細小,卻明亮的光線從手腕上發出,照亮了前方小片區域。

這……這是?看着光線照耀的地方露出嶙峋的岩石,魏戚徵驚訝中不由皺起了眉頭。自己不是在休假嗎?對,沙療!他那有些混亂的思緒終於逐漸開始清晰起來,先前的一幕幕場景飛快閃過。先是自己被沙子埋着,然後遇上指揮官,再然後是沙崩地陷,掉進水中被沖走……昏迷……

哎呀!指揮官!魏戚徵臉色一變,手中的光線四處照耀搜索着。他記得突變來時,指揮官和自己一樣促不及防,都掉了下去,趕緊藉着光芒的協助,希望能尋找到指揮官的行蹤。讓他失望的是,至少在目光能及的地方沒有能發現其他人的身影。周圍除了岩石,泥土就是不遠處一道奔騰着的暗流了!

“指揮官,你在嗎?有人嗎?喂……誰在附近……”魏戚徵張口大聲呼喊了幾句,除了沉悶的迴音外,沒有聽到一點的聲音。顯然,在這附近的只有他一個人,或是還有人昏迷不醒沒有知覺。

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身,開始認真觀察起現在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地下斷裂層的空隙處,黑暗潮溼,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腥味。周圍的氣溫很低,讓只穿着單薄衣衫的他忍不住簌簌發抖。在他的身邊是一條地下河,深邃黑暗不知道通向哪裡,不時有水花濺到身上,帶來冰冷的涼意。很顯然,他就是被這條河流帶着衝到了這裡,幸好被推到了岸上,不然常時間泡在刺骨的冷水中不是淹死就是被凍僵。

“喂……喂……我是第三維修中隊的魏戚徵中尉,有人聽到嗎?喂……我是……”明白自己處境的魏戚徵首先做的是,就是打開手腕上儀表的通訊設備嘗試着聯絡艦隊。讓人失望的是,通訊器內只傳出沙沙的噪音,始終聯繫不上任何的單位。

魏戚徵有上的儀表狀若舊時代的手錶,功能卻複雜許多。它不但能提供十數小時的光線照明,還有着探測有害氣體,檢測水源質量,遠程救援呼叫等各種功能。這也是艦隊爲了官兵們的安全,特別爲每一個人設計的特別裝置。一旦有人遇上危險,或是迷失了方向就可以靠着它脫離險境或是原地等待救援。現在魏戚徵非常慶幸自己沒有脫掉它,不然連身在何方都不知道,更別說等待救援了!

稍微在原地恢復了一點氣力,他就開始活動有些麻木的四肢,認真的尋找起出路。從眼下看到的情況判斷,顯然自己被地下暗流帶到了地底深處,而且深度非常大,不然肯定能收到來自艦隊的信息。暗河的附近因爲常年沖刷的緣故,留出了十數米寬的一道沖積灘塗,而頭頂的岩層距離地面最少也有二米的距離,只要小心一些突起,到也不妨礙行走。

雖然沒有什麼地底探險的經驗,魏戚徵也知道不能留裡時間太久。萬一河水漲潮,那就連逃都沒有地方逃。他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一個彎角,背後是筆直高聳的岩層,燈光照耀下,能夠看到高高在上的一道裂縫。想要從這個至少有二十多米,光滑險峻的缺口處爬上去,明顯是現在的魏戚徵無法辦到的事情,所以他發脫困的目光放到了另一頭,蜿蜒曲折的河灘上。

藉着照明設施,魏戚徵艱難的在河灘上行進着,不時會照耀一下週圍的環境。此刻,他即是想找到一個出去的缺口,又希望能發現其他遇難的同伴。在他記憶中,除了自己和指揮官以外,還有不少人也掉了進來。

踉蹌前進了一個多小時,他終於在河灘的一角發現了一個能夠讓常人鑽過去的裂縫。微柔的涼風讓魏戚徵放下了心思,至少這因該是個有效的通道,而不是死路。唯一讓他既失望又安慰的是,這一路上他沒有發現任何人屍體,至少跟他一起掉下來的人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發生意外。

希望指揮官他們能平安無事吧!魏戚徵嘆了口氣,加緊開始尋找適合的通道。地下的寒冷讓他忍不住渾身哆嗦。現在最重要的就找到一個溫暖的地方,時間越久對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人來說就越不利!

“指揮官……醒醒,指揮官!”不斷的晃動讓秦臻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透過燈光,首先印入他眼簾的是侍從官馮湘葶少校那張焦急的臉龐。

“嘶……少校,我這是……在哪?”秦臻費力的坐起身,額頭上隱隱傳來的疼痛感覺讓他呲了呲嘴,伸手一摸有些粘稠的液體沾到了手上。好象是受傷了!秦臻一邊由着侍從官爲他包紮傷口,一邊靠着燈光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我們掉進地下暗河,被衝到在洞穴裡了!”馮湘葶簡短的話語,讓親棕很記起了早先發生的事情,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誰能想到一隻星際艦隊的最高指揮官,竟然會被陷在地下世界。

“能聯繫上艦隊嗎?”秦臻剛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問了個最關切的問題。只要通訊設施還在,即使被困在地下,總部也很快會將他們解救出來。

“不行……一直沒有能聯繫上,我們被衝的太深了!周圍的地質環境也非常複雜,嚴重干擾到了信號的發射!”這次回答的是特殊部隊的米里亞少校,她的第三隻眼這時候已經張開,此刻正堅持不懈的努力擺弄着手提電腦上的通訊設備。

“是……米里亞少校啊!還有誰在,其他人都好嗎?”雖然少校的,讓他有點失望,但秦臻還是詢問起其他人的動向。在他記憶中,可不是這麼幾個人掉下來的!

“除了那個維修中隊做沙療的魏中尉,其他人基本都在這裡!”米里亞稍稍讓開一點地方,露出身後一片朦朧的身影。

秦臻看到了第二參謀官周潤發上尉,這位和著名影星同名的軍官,現在的情況卻不怎麼好。衣衫破爛不說,頭部還包着厚厚的紗布,氣色灰白,一條手臂還吊在胸前,顯然受傷不輕。在上尉的身邊,還斜躺着不少人,中年軍醫正滿頭大汗的忙碌着,間或還能聽到一兩聲壓抑不住的呻吟聲。

情況不妙啊!秦臻擔憂着注視着人羣,不用過去就可以知道,這些人的近況都不怎麼理想。

“軍醫,警衛員全都在這!死亡一人,重傷兩人,其他人也有多處損傷。最要命的是,我們沒有合適的藥物,光靠身上那些根本不起作用。食物也不足夠,最多隻能勉強堅持三天!”馮湘葶的話,也證實了秦臻的猜測。被困在地下的人,確實情況不怎麼好。

對於現在這樣的狀況,秦臻也是無能爲力。誰叫他們是被意外帶下來的,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軍醫身上的藥品器械還是因爲習慣而隨身帶着的,但要處理重傷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不是秦臻爲休假準備了一些食物,現在他們連吃的都不會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警衛員們也沒有丟棄自己的武器,使得整支部隊至少還保有一定的防禦能力,不會在遇上危險後,束手就擒!

“轟隆……轟隆…”的聲音透過岩層傳進秦臻等人的耳中,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晃動。一些小的塵土,碎石紛紛從頭頂掉落下來,頓時使得這片空間煙塵瀰漫。秦臻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去看看!”沒怎麼受傷的馮湘葶主動站了起來,轉過一塊巨大的岩石,瞬間就消失了蹤跡。在所有人中,侍從官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所以明知有危險,秦臻也沒有阻止對方的行動。

很快,馮湘葶就神色緊張的從岩石後又跑了回來。

“快……大家趕快轉移!是地下河暴漲,很快就會淹到我們這裡!我們走!”馮湘葶的話,讓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互相攙扶着跟在侍從官的身後向早就探測過的安全地帶轉移。

秦臻除了額頭擦破了點,並沒有頭受什麼嚴重的傷害。他主動背起一名重傷員,跟着隊伍一起前進。

衆人快速穿過幾條狹小的通道,很快來到預定的安全地帶。這是一片處於頭頂上方十多米的高臺,早在之前已經結上了繩索。等最後一個人爬上去,奔騰而來的河水,也從下方呼嘯而過。

“噓!”就在衆人鬆了口氣的時候,馮湘葶突然皺起了眉頭,做出了禁聲的動作。

象秦臻,米里亞等人也同時警惕的將目光轉移到四周黑漆漆的空間中,手悄悄的摸向腰間的槍套。

“咕嚕嚕”一陣碎石滾動的細微聲從黑暗中傳出,瞬時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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