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腰疼, 屁股也疼。
作爲更年輕的一方,我的體力並不差,然而穆皓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 他發起狠來我根本無從招架。
“抱歉。”
罪魁禍首蹭了蹭我的臉頰。
“你太棒了, 我有點失了分寸。”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的錯?”
“我的錯, ”穆皓炎低笑道, “自制力不夠。”
稍微過分一點立刻就會使用柔情攻勢, 我偏偏又吃他這一套,不甘心地在他的腹肌上啃了一口,引得一陣震動。
穆皓炎知道我消了氣, 打開聲控燈,房間驟然亮堂起來。
他走下牀, 拿出乾淨的衣物, 親手幫我套上襯衫, 將鈕釦一個一個的扣好。
“晚餐是去餐廳還是在家裡吃?”
他的“家”字說得太過自然了,使我下意識地選擇了後者。
沒什麼好否認的, 我喜歡他家的煙火味,喜歡看他爲我下廚的背影,喜歡他大口吃肉的模樣。
這一次,穆皓炎準備了小火鍋。
電磁爐搬到餐桌上,熱騰騰的湯水裡下去牛羊肉卷, 佐以他調整的特別蘸醬, 一口放到嘴裡燙得我斯哈斯哈地吐舌頭。
“慢點, 吹吹氣再吃。”
穆皓炎失笑着搖了搖頭, 將燙好的肉撈到小盤子裡。
我索性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 等他撈到我的盤子裡再吃。
穆皓炎說:“以前肉都先要給弟弟吃,輪到我了根本不夠吃。””
我說:“我可不是你弟弟。”
穆皓炎看了看我:“我弟弟沒你可愛。”
我記得資料裡顯示, 他的弟弟同我差不多大,不禁狐疑道:“你不會有戀弟情結吧。”
穆皓炎聽罷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臉頰:“瞎說什麼,我跟他一年說不上兩句話。”
那就好。
我撥了撥盤裡的青菜,對他道:“我明天晚上有個飯局,之前訂好的。”
穆皓炎拿着個小碗撈起湯上的肉沫,不以爲意道:“早點回來。”
我以爲他不希望我出去,或者問問對方是誰,沒料到反應如此冷淡,令我驚訝之餘多少有點不知味。
忽然又不是很想赴寧雅白的約了。
穆皓炎放下碗,加了點熱水,問道:“我和劇組的導演以及投資商也有個飯局,屆時你母親也會去,一起嗎?”
我意興闌珊地放下筷子:“不了。”
他們談工作,我去做什麼,談感情?
穆皓炎又問:“你們訂好哪家酒店了嗎?”
我隨口說了個名字。
穆皓炎評價了句“不錯”,便不再深究了。
到了和寧雅白約好的時間,照例是顧安開車來接我,他爲了躲狗仔不敢開我的車也不敢開公司的車,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輛商務車。
一見我出來,他立刻幫我打開後座車門。
“少爺。”
打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的稱呼倒是從一而終。
我點點頭:“應該是最後一次麻煩你了。”
“哪能說麻煩呢。”顧安笑了笑幫我關上車門。
我瞧着飛馳的街景,每一次看都甚爲陌生,這裡終究不是我的歸宿。
讓女士等是一件失禮的事情,因此我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沒曾想寧雅白幾乎是與我同一時間到的。
“巧了。”她微微一笑。
我猜的到她找我是爲了什麼事,不過也沒想到她這般大膽直白。
“我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開門見山地說了,”寧雅白兩手交叉,目光機敏,彷彿置身於談判桌上,“我很中意你,我們聯姻吧。”
我說:“我還是個學生。”
“可以先訂婚,”寧雅白坦言道,“我如果想接手家族生意就必須聯姻,我父親相信我沒用,下面的人死活不肯讓女人掌舵,除非我爸找來個乘龍快婿在身邊幫襯,他們纔可能鬆口。”
我轉了轉高腳杯:“我是學美術的,不是學金融的,做不了你們家的乘龍快婿。”
寧雅白笑容不變:“這不更好嗎,你背後有許家支撐,又對商業毫無興趣,實在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怎麼樣,合作嗎?”她欺身向前,灼灼地看着我,語氣誠懇。“我保證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你玩藝術,玩情人都無所謂,也不用幫我出席商業活動,而且我的財產都會是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聽着不錯,可惜……
“我錢夠用,現在也沒人干涉我,”我舉起酒杯,“抱歉你的條件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
寧雅白不無遺憾道:“在我結婚之前,你改變主意了隨時聯繫我。”
我略感好奇地問:“除了我,你的訂婚名單裡還有誰?”
寧雅白大方地答道:“有一位你的老朋友柯元愷。”
厲害啊。
看來她是真的要事業不要愛情了。
現在的女性一個個都不簡單。
我由衷地敬她了一杯:“祝你叱吒商場,把那些老古董氣死。”
“借你吉言,”寧雅白與我一碰杯,“對了,聽說你和荀彬他們鬧僵了?”
我說:“沒有的事。”
寧雅白抿了抿杯沿:“是嗎,最近荀彬和承鴻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拉下臉,臭的不行。”
我咋舌:“女強人,八卦不適合你。”
她笑道:“女強人也需要消遣,特別是看自以爲是的男人出糗。”
“那你慢慢看。”
我站起身。
“告辭了。”
寧雅白悠然地看着我:“慢走。”
我打開門一看錶,才聊了不到十分鐘,甚至連原定的時間都沒到,現在回去也沒事做,不如去穆皓炎那邊。
也沒問過他在哪家酒店,我打開通訊錄,遠的話就算了。
不曾想,我剛點亮屏幕,就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叫住了。
我的母親。
光可鑑人的走廊上我們兩廂而對,我下意識地開口道:“你們今天也約在了這裡?”
隨之,母親眸光微動:“穆皓炎告訴你的?”
我無言,唯有默認。
母親知道我們的事情並不意外,許是林姨說的,許是狗仔賣了消息,只是她知道了卻不曾問詢過我,直到今日偶然撞見。
想來我的事對她而言不重要。
“既然來了,”母親給身旁的助理打了個眼色,“就過來和幾位長輩打個招呼吧。”
助理立即去聯繫酒店人員加桌椅碗筷。
我走到母親身旁,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被她狀似親暱地挽住胳膊,母子倆說悄悄話似的拉下了耳朵。
她用微笑的表情,附在我耳邊輕聲道:
“是我令你對異性產生了排斥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