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忍受不住呆在家裡胡思亂想的自己，所以夜色下街上還有稀稀拉拉的路人，出去走走。
曹玉前腳出門，章萌萌後腳走出書房。
“滴滴滴……”家裡的固定電話作響。章萌萌拿起電話聽着話筒裡嘶嘶作響的電流聲不言語。
“喂？……喂？請問是章萌萌家嗎？”
章萌萌聽着這個陌生的聲音沒說話，拿着電話想一具雕像站着。
“喂？章萌萌嗎？我是吳非。”
吳非？這個名字聽說過。就是前幾天在超市裡多管閒事的那個人。
“幹嗎？”
“是萌萌嗎？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生病了？”
“有事說重點。”
“萌萌，林娜的生日會你去嗎？你問沒問你媽媽，她同不同意？”
“‘萌萌’？我跟你很熟嗎？我去不去生日會跟你有什麼關係。”
“喂！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上次在超市的女生？”
“你的廢話真多，我還有事要做，把你的廢話都留給那個弱智章萌萌吧。”說完，章萌萌騰地掛了電話。任電話怎麼響，只是面無表情地出門。
她大概知道曹玉是朝那個方向走了，走過一個路口的綠化帶，眼睛裡躍入一塊成年男人拳頭那麼大一塊圓潤的石頭，章萌萌把它揣進了懷裡。
吳非被掛了電話之後心裡很着急，聽章萌萌的口氣應該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而且要去辦事的章萌萌絕對不是原本呆傻、心裡善良的章萌萌。那原先她只是捏捏方便麪，今天呢？
而且會不會是她和媽媽商量去生日會的事，被拒絕了，章萌萌纔會變成另一個樣子。如果真是這樣，章萌萌一定會做出什麼事進行發泄、報復的。
吳非決定去步行街附近找找看，如果章萌萌上次晚上在步行街附近的超市購物的話，意味着她的家就在這個附近。不管能找到她的機率有多大，自己都要試試。
章萌萌跟到了曹玉的足跡。曹玉拿着手機不停地打章東昇的電話，嘴裡還自言自語地說着憤憤不平的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白天賣早點的一條街，現在已經店鋪關門、街燈暗淡、路上鮮有人跡。曹玉走到一個陰影處，踢着地上的石子。章萌萌踮着腳快步走進曹玉身後，曹玉專心地拿着手機撥號、對在耳邊，手機裡傳出一陣忙音，沒等她反應，就腦袋一暈摔倒在地。
吳非在步行街入口處找了十多分鐘，果然找到了在長椅上呆坐的章萌萌。
吳非快步上前。章萌萌的藍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稀疏的行人。
“哎！萌萌！”
“恩？吳非？你怎麼在這，哎呀，你臉上怎麼這麼多汗呢？”
章萌萌回過神看到鼻尖上掛着汗珠的吳非，他一臉焦急。
“吳非，你怎麼了？看你慌張的，找人嗎？”
“噢，沒有，在馬路對面看到你了，看到你又在發呆，怕你被人拐賣了都不知道，就過來看看。”
吳非這張嘴說不了三句好聽的話。章萌萌無奈地直翻白眼。
“恩，現在你看到我了，沒有被人販子拐走，你可以安心回家了，哈哈哈。”
“還有，章萌萌，你剛纔幹啥去了？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
“我？我沒幹什麼吧……剛纔，剛纔和老媽吵架了，所以出來透透氣。”
章萌萌有點尷尬地說，因爲和媽媽吵架這種家醜，說出來確實讓人不好意思。
“喔，那你媽媽是不是沒有同意明晚的生日會？”
章萌萌無助地點點頭，不敢正視吳非的目光，畢竟當初是自己很興奮地說要參加，還千方百計地勸吳非也要參加，沒想到自己纔是去不了的人。
“沒事。去不了就算了，明天咱們一起給林娜份用心點的禮物，她應該不會很難過的。”
章萌萌繼續無助地點點頭、撇着嘴。買禮物……用什麼買？自己的小金庫借給了林娜，還沒有還。跟曹玉已經吵架了，也不好意思再委曲求全地要錢。現在自己真是陷入兩難地境地。
“怎麼不說話？還在爲不能去生日會不開心？”
“沒有。”
“那你倒是說話啊，你這樣讓我沒辦法愉快地繼續話題了！”
吳非想逗逗章萌萌開心，但章萌萌聽了之後沒反應，還是垂頭喪氣的。看樣子吳非要使殺手鐗了。
“萌萌，你跟我說好不好？然後我可以考慮給你再免去兩天的背單詞。”
果然章萌萌眼中開始大放異彩，笑得花枝亂顫，像只看到肥肉的小哈巴狗。“真的嗎？真的嗎？”
吳非被章萌萌的樣子逗樂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章萌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紅着臉把頭扭到一邊。
“哼！我就知道你是爲了讓我出洋相！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不愛學習啊？我這麼笨，學了也是白學。”
吳非整整情緒、忍住笑意，好不容易裝出了正經的表情。
“沒有。這個笨不笨沒關係。說得好像你學習了就會改變命運一樣！……哈哈哈哈……”
章萌萌也真是醉了。對於吳非這種不按常理出牌，以損人爲樂的人，怎麼可以談心呢。
吳非大笑了好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心裡緊了一下。
“萌萌，要有重要的事問你，這會咱們不要說笑了！”
吳非的表情嚴肅的嚇人一跳，完全就是考試時的狀態。章萌萌連忙點頭。
“萌萌，你具體幾點鐘出門的你記得嗎？路上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還記不記得？還有，你媽媽呢？你和她吵架之後她什麼反應，她在家嗎？”
“額……奇怪，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是啥時候出門的了。家裡好像沒人吧，反正我記得吵完架我就去學習了，然後開始發呆，然後就到這裡來了。”一說到發呆，章萌萌就愧疚地低下頭，真是吃了豬腦子了，要不然自己怎麼這麼愛發呆。
吳非緊張地站起來，但是也不知道這會該有什麼對策。章萌萌的媽媽到底在哪，會不會章萌萌失去自我意識之後對自己的媽媽做什麼不好的舉動。畢竟吵架之後兩個怒氣衝衝的人最容易把衝突加深了。
“萌萌，你用我的手機，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吧，我擔心你媽媽，畢竟母女兩個吵架不能有隔夜仇。你是女兒，要孝順，要先低頭的，不然你媽媽會很傷心的。”
吳非編出一大段自己都聽了起雞皮疙瘩的雞湯，因爲現在找到她媽媽最重要，一定要確保她媽媽不要出事。
章萌萌拿
過手機按了曹玉的號碼，還好，吳非的手機裡沒有備註，顯示的是陌生號，不然還要跟吳非解釋一大通，說不定人家會覺得自己是騙子、是不誠實的孩子，不再理她了。
“嘟嘟嘟……”一串忙音。
章萌萌又重撥一次，響了好久的嘟嘟聲，章萌萌正要掛電話，有人接了。
“喂？喂？你是誰？怎麼拿着我媽媽的手機”
“喂？你是哪位？是機主的朋友嗎？我是鳳凰路27號診所的護士，手機的主人被送來的時候有點頭暈，現在還在這裡掛液體呢，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啊？她要不要緊，算了算了，我就在附近，我是她女兒，我馬上去！”
章萌萌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吳非，說着要趕緊找媽媽去。但是臨走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吳非，一臉爲難。
“吳非……你身上帶錢了嗎？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怕到時候我媽還不舒服要去大醫院，我沒錢……我會馬上還給你的，林娜一給我還錢，我就還給你。”
吳非本來就不放心讓章萌萌一個人走，這會一聽章萌萌沒錢，借錢什麼的根本無所謂，他身上帶的金卡借給她都沒爲題，怎麼又撤出了林娜。所以吳非準備和章萌萌一起，看看她媽媽有沒有事，到底是怎麼了，順便再問問林娜又是怎麼一回事。
章萌萌和吳非趕到診所後，吳非看到自己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也在診所，看起來精神不振，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就看到章萌萌徑直朝班主任跑過去、又緊張地詢問護士。吳非心裡先是驚訝，然後又不解，細細一想又明白過來。原來章萌萌和初來乍到、和自己成爲同桌、班主任何種用心栽培和拜託他監督章萌萌都是因爲章萌萌是自己的女兒呀。
雖然之前班主任還說自己在意章萌萌是因爲家長所託，看來其實是自己的私心。但是這種私心並不是解釋不過去，母親爲了女兒、天經地義。
吳非走過去，不在意章萌萌難爲情的樣子，很自然地跟她一起問護士關於曹玉的情況。護士也沒多少，正好曹玉醒了，吳非就端端正正地走到曹玉面前問老師好。曹玉因爲頭疼、先是微笑迴應、看到吳非身邊的章萌萌也有點緊張。還好她從不曾刻意隱瞞自己和章萌萌的母女關係，也就緊張之後坦然地和吳非說話。
“媽，你到底怎麼了？嚇死我了！”章萌萌確實嚇得不輕，眼淚都快緊張地掉下來了，她看看曹玉被擦傷的手臂和沾滿灰的頭髮，早忘了剛纔兩個人赤頭白臉的吵架了。
曹玉不好意思地看看吳非，又看看自己不成熟的女兒，自己就受了點小傷，她就慌了神，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她安慰章萌萌說自己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章萌萌還是緊張地問東問西，說是不是有人打劫什麼的。曹玉也說不清，因爲自己當時在打電話就沒有注意到。而且身上的手機和零錢都沒有少，就是不知怎麼頭上一疼，人就摔在地上了。
章萌萌還不放心，說要不要報警。被吳非制止了。吳非安慰章萌萌說，只要人沒問題暫且就不要鬧出大動靜了，沒有財產遺失，警察也不會立案調查的。不如讓老師先休息休息。章萌萌只好作罷。
吳非準備先回去，章萌萌送吳非到路口，順便謝謝剛纔吳非沒有因爲自己的媽媽是班主任而大驚小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