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進他的眼內,我猜不透其中的情感,有點傻傻的問:“若晴樂說不可以,王爺會不吻嗎?”
其實,他要怎樣,我什麼時候抵擋了,不管我多不願意,還是他的妃子。
“爲什麼?”他的手輕輕的撫到我的臉上,溫柔地問:“你相信邢浩的話,認爲本王對你的示好只是想要傷害你的另一種手段?”
“這不在於太子說過什麼,而是在於王爺你做過什麼。”看他一直把錯推到太子的身上,我忍不住要說。
我不相信他,不只是因爲太子的話,還有一些原因他該比任何人更清楚的。
“晴兒,你真是一個不可愛的女人,爲什麼你就不試着向本王討一點寵愛呢?也許本王真的會很愛你。”他苦笑,手不肯鬆開,用力地將我困 固着。
“可愛的女人,又有多少能被愛着?晴樂沒有裝可愛的本事,因爲晴樂不需要那虛僞的愛。”地下眼瞼,我不看他。
“爲什麼這麼想?你對自己一點自信都沒有嗎?本網以爲晴兒該是一個驕傲的女人。”他將我的頭擡得更高,就是要讓我與他的視線對上。
無奈的看他,我冷冷的彎起脣,諷刺的笑說:“晴樂的確是一個很驕傲的女人,可是對着王爺這種無心之人,晴樂願意裝天真。”
“還說不恨本王,你一直都在介意本王對你做過的傷害,對不對?”他直直的問。
想了想,我回已真話:“晴樂只能說,欺騙一次就夠。晴樂不介意王爺不喜歡這個和親公主,因爲晴樂很明白作爲帝王家兒女的無奈。可是王 爺騙了晴樂的真心,狠狠的把晴樂對王爺曾經的信賴都毀掉。晴樂在想,若還相信王爺多一次,只怕最後是死,也不值得可憐。”
“本王說過後悔了,那一天的事本王的確是過份,可是後悔了,就沒有可以彌補的辦法嗎?”他扣着我的臉,很認真的貼向我。
靜靜看他,我彎起脣,答:“王爺是真心的後悔嗎?還是因爲太子?”
“你就是相信他的話,認定了本王對你的好就是爲了傷害你的一種手段。”他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
其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相信太子的話,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相信他。
我怎會輕易相信一個曾經毫不留情傷害我的男人呢?
我發現,我無法單純地將現在的他當成沒有別有用心的人。
那七天裡我跟太子的事他知道卻裝不知,這樣的他是報了什麼心計呢?
“晴樂只認爲,上天不會憐惜晴樂,幸福不是屬於我的所有品。”從他的懷中脫出,我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像少了點什麼 。
“娘娘,王爺,早點來了,要不要在這裡用呢?”凝霜進入,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我不知凝霜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可她在此時出現是最好的。
我們的話題不該說下來了,或者說是我不會想要說下去。
“王爺用過早點了嗎?”擡頭看他,我客氣地問。
“吃過了。”簡潔的答,他竟然轉身越過凝霜而離開。
靜靜的立着,看着他遠去的方向,我緩慢地將頭轉過,走到小几旁坐下。
“娘娘,其實王爺近來書 香 門 第對你很不錯,在他手上的日子裡只要娘娘一人陪着。當他傷好的兩天裡,都只帶着娘娘一人出海。當娘娘在永慈宮出事 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來到救娘娘的人,就算是宮中的賢妃娘娘也不及他來得早。凝霜在想,也許王爺不如娘娘所想的那麼壞。”凝霜將早點放 在小几旁,低聲的說。
“別說了凝霜。”伸手泛着微痛的頭,我有點難受的低吟。
這些天我不該關心的事困擾了心頭,被不該在意的感情亂了心魔,這樣真不該啊!
也許,我可以試着脫離這一切,那麼就不會有這頭痛感。
“凝霜,你說要用什麼藉口能離開景王府幾天呢?”不想去煩這些會擾亂心頭的事,我決定離開這裡幾天是最好的。
“這個不容易,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凝霜凝起眉,疑惑了。
“在哪裡都不是我們的地方,只要想想,總有辦法的。”細細的品嚐着糕點,我輕輕的低語。
在這裡,離開景王府似乎是沒有特別好的地方可以去了。
“娘娘,不如到山上的寺院去吧!聽說每年都有不少皇族的娘娘去哪裡祈福的。”凝霜想着,半帶疑慮地說。
“這個可行嗎?景王會不會不準?”低下眼瞼,我不確定的問。
其實我想,不管是什麼理由,只要他不想,他都不會準的。
“娘娘要去是娘娘的主意,若真要經過王爺,只怕是去哪裡都不會準。”凝霜跟我的想法一樣。
想了想,輕輕地點頭,我擡頭看向凝霜,命令:“那你晚一點去看看哪個寺院可以收容我們幾天,把一切安排好以後我們就上山去靜休吧!”
“不過娘娘這樣做王爺會不會很生氣,若他不準,怎麼辦?”凝霜不確定的問,也許心裡是不太認同。
“去吧!”輕輕地揮手,淡淡的命令,我已無心再用再點。
他不準就不準了,什麼時候我要這麼順着他的意了呢?
看來,之前他受傷的日子裡,我太隨和了一點,差點要讓自己的個性也轉變了。
用過早點後,我又回到牀上小睡了一會,等凝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她說她一切安排好了,但因爲是晚上,所以只好明天才出發。
今晚,立於房內,我已沒有半點睡意,看來是白天睡太多惹的禍。
立於窗前,我遠遠的看向月色,只覺得空氣更不清新,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頭。
吩咐羽兒不用跟上,我獨自一人走出了香染居,無心的漫步在景王府內。
這王府是真的很大,每一次走在這裡的花園處,都會覺得大得有點誇張,有點不知道散步的方向往哪裡纔好。
慢慢的走,不知方向的我像習慣了,竟然又一次望着觀星樓的方向而去。不知走了多久,終於還是到了這個地方,裡在這裡總是憶起景王那次 帶我來的時候,他說要讓我死心塌地的愛他,他就是那麼的大把握。
我趴在觀星樓的圍欄上,高高在上的觀看着京都夜色,只見一片朦朧。夜很深,發現這京都的月光是特別的明亮,把這沒燈的觀星樓也找的較 亮。
看向月色,想起大韋國時常陪我發呆的月色,我才知道自己己經不能記得那月色是怎樣的了。
我這人,真薄情。
“爲什麼這麼晚還不睡?這裡的天空晚上始終帶涼。”那權威卻輕柔的話不期然的在我身後響起。
怔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對他突然地出現有點驚慌失措,這個時候的他應醉死在溫柔鄉里。
我聽說今晚他不知又要哪個小妾陪着,不是嗎?
“是王爺啊!”回身看向觀光樓外,我失神的喚了一聲。
不去深究他在這裡的原因。
他走進我,也像我一樣趴到圍欄上,把視線看向前方。
側望着男人,發現他的鼻子挺高的,線條好像在月光下溫和了一點。
“這麼夜了,王爺爲何還不就寢?”我嬌柔的問,直直的盯着他看。
“本王以爲該問的人不是你呢?”他撒野道,淡淡的笑意讓他變得更具魅力。
其實這男人是相當吸引人的,更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是皇上最寵信的兒子,難怪那些女人爲了他甘願變的死心塌地。
“晴樂只是睡不着,想出來走走。”我淡言道,懶散的再趴在圍欄上。他靜靜的注視我,道:“是寂寞嗎?”
“寂寞是什麼,王爺知道嗎?”淡淡的回頭看他,我忍不住要笑的衝動。
“爲什麼這麼問?”他轉過頭去,讓我觸摸不到他的心。
“寂寞是因爲心中有記念,晴樂的心沒有想要的,所以不會寂寞。王爺的心若有寂寞,是因爲有牽念吧!”我淡淡的笑說,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們都沒有了氣焰,放下了高傲的身段,放下了不肯認輸的執着。
其實,我說的有點言不由衷,說着的時候心裡有點難受。
暗暗地對自己嘆氣,我覺得,我的心不再自由了。
不知是什麼,困住了我的心。
“是這樣嗎?”他苦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之間就是這樣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夜色漸變漸深了,我感覺我們之間的氣氛又變回之前的暖和。
“這個時候溼氣太重,會冷的。”他說着,不知何時脫下身上單薄的外衣,套到了我的身上。
怔怔的看他,我不語,只微微的點頭表示謝意。
我是真的有點冷。
“晴兒,這樣依書 香 門 第着本王不好嗎?”他伸出手,將我的頭抱到他的肩上靠着。
怔怔的看他,我不明白他這舉動是什麼,今天他不是還是帶着怒意離開的嗎?我以爲他還會有一段時間不想抱我。
“晴兒,本王不想跟你起爭執,若你不相信本王是真心想要疼愛你的就算了,不過,我們也不該仇恨對方。”他說得很輕,倒像是有氣無力。
“仇不是發生了嗎?”我不靠下頭,發現那樣會讓我心動。
也許我是太久沒人這麼愛惜過了,這段時間他對我的態度雖不想太子那麼狂烈的示愛,但是那細微的動作更讓人眷戀。
我怕,我會戀上。
“一定要提那一晚的事嗎?如果本王今晚重新把洞房花燭夜上演一次,是不是就能改去?”他苦笑,壞壞的貼着我的耳問。
避開他的觸碰,我不說話,也無話可說。
“晴兒,別執着過去了,過去回不了頭,那時候本王並不在意你,所以傷害了你。”
“現在也別跟我說在意了,王爺,有個事晴樂想跟你商議一下。”推開他的手,我想還是他今天的事說一下爲好。
“什麼事?”他疑惑的皺起眉問,不確定我的是什麼事。
“晴樂明天想到山上的寺院去住幾天,是靖國寺,聽說那裡不錯,很多皇族的女子都有去那裡小住幾天祈福的習慣,晴樂也想去。”這個決定 雖然是定下來了,但在這裡他是主人,就向他彙報一聲吧!
“祈福?你要祈什麼福?”
果然,他攏起眉,一副不認同的摸樣。
“晴樂前段時間受傷了,王爺也跟着受傷,那麼晴樂身爲王爺的妃子,去爲王府祈個福是應該的”要說理由,還會不夠多嗎?
“不行,本王相信你還沒有這個善心。”冷冷的否定,他的語氣裡已沒有剛纔那樣的冷靜。
“晴樂只是想去住幾天,又不是不回來了,王爺爲什麼就不準呢?”咬着脣,我不悅的瞪他。
“你是本王的妃子,本王說不準就是不準。”他低吼,說話中帶着不容抗拒的微慍。
我們剛剛柔和的氣氛又一次散開了,換上各不相讓的緊湊。
“晴樂只是在通知王爺一聲,晴樂是一個自由的人,只是去爲王府祈福,這麼一點小事,作爲景王妃,難道還沒有資格決定嗎?”恨恨的低吼 ,我的態度與他的一樣。
他瞪着我,不語,怒火卻在眼內凝聚。
“晴樂想睡了,王爺自己觀這月色吧!明天還要早醒去靖國寺。”不可一世的道,我轉身向要下觀星樓去。
“不準,你這女人別以爲能反抗本王的命令。”他握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輕易地離開。
回身看着被握着手,我凝起了眉,冷冷的示意:“放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別想離開這景王府去會邢浩,本王的女人不可能是屬於他的,就算本王不要。”他激動的低罵,握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原來,他以爲我要去靖國寺是爲了跟太子更好的接觸。
聽他的話,我冷冷的彎起脣,說不出心中的難受感。
原來,太子猜的沒有錯,他就是因爲太子才向我示好,想要得到我的心的。
愛,在他的世界裡只有計較。
“請王爺說話尊重一點,晴樂跟太子之間並沒有你口中那麼不恥。”生氣的吼,我用力的要脫開他的手。
可是他太用力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脫開。
“沒有嗎?若是沒有,爲何連着七天跟他在琴樂坊相約?若是沒有,爲何只是治病卻總是去上半天?若是沒有,七夕節的那晚,爲什麼你會跟 他在一起?是本王親眼看到他抱你滾到地上去的,你堂堂景王妃,卻跟太子在大街上滾一起了,若不是當時那麼亂,會沒有人注意到了嗎?” 他大聲的吼,聲音在空中擴散開去,沒有會響,卻刺痛着我的耳。
他看到了?他看到太子就我一幕,還是隻看到他抱我一幕?
“王爺當時在那裡?”我沉下聲,卻壓不下心中的顫抖。
“本王聽說那邊出事便去找你,想不到看到的卻是一場好戲,爲什麼本王的女人愛的都是他。”他的手握到我的肩上,雙肩因他的激動而發痛 。
我感受到它的力是無情的,讓我痛得很難受。
聽他說因爲那邊出事所以去找我,我的心有一刻的感動。
原來,鬧事的時候他當時是真的想過去找我的,只至他去的一刻只是爲了救我,沒有別的原因。
可是我也從他瘋狂的話中聽到了,他不會相信我與太子之間是純粹的關係,他肯定不會輕易相信我的。
很顯然他已經把我歸納爲愛太子的女人。
“晴樂沒有愛他。”咬牙忍痛,我說。
“沒有嗎?那這一切是爲什麼?若不愛他,爲什麼這以冷情的你也會捨命去擋在馬下?”他不信,眼氣紅了。
“那不是,當時晴樂沒有想到要救的人是他,只是……”我說不下去,因爲我也說不服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當時對太子沒有過多的感情。
但,只有我知道……
“只是什麼?”他冷着臉很難看,像在等我說出他滿意的話。
重重的呼了口氣,抵着痛,我答:“只是我不愛他。”
“是嗎?”他冷笑,明顯在不信。
“痛。”受不了,我有點暈厥的感覺,肩膀像不是我的了。
“你知道痛就不會爲了他不惜一切,而不是爲了本王死心塌地。”他氣在心頭,聽不到我的話,手力還是那麼激動。
費力的眨着眼,我知道自己快受不了:“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死了。”
說罷,我看到他的口不知說了什麼,我真直的倒進無盡的黑暗中。
倒下的一刻,我感到他的手像鬆開了……
痛不知從哪裡而來,只感到全身難受。
我像是看到了一點光線,卻並不亮,暗暗的在眼前吹拂着,讓人難受。
“娘娘醒了。”
是羽兒的歡叫聲。
緩慢的眨着眼,當澀澀的在眼內時,我又閉緊了眼。
卻感到不知是誰將我抱起了半身,讓我臥進一個炙熱的懷中,給了一個很舒服的位置。
費了力,我又一次睜開眼,當看清抱我的人是誰後,睡意盡散,重重的眨了幾次眼後狠狠的瞪着他。
我知道,我剛剛暈過去了。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他的力度是那麼的無情。
“你們都下去吧!”他看向我牀前的人,淡淡的命令。
凝霜深深的看我一眼,不太放心,卻還是帶着羽兒離開了。
我知道,凝霜不放心的原因是不知我的傷如何,但她同時明白景王肯帶我回來,就肯定不要我死,所以只好順意而去。
“還痛嗎?”他問,手輕輕的撫到我的頸間,卻不敢去碰肩頭。
“痛也是晴樂的痛。”費力的答,我死咬着牙,不讓痛在他面前展露。
這男人傷了我,還要問痛不?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何必問痛不痛呢?既然都想要傷害,那就知道肯定是傷痛的。
“晴兒,你一定要申明自己不是本王的人嗎?”他重嘆,還是有點生氣,便沒有激動,倒是帶着幾份宛惜。
“晴樂是王爺的人,可是王爺何時在意你的人了呢?你何時在意過你的人過得好不好?包括那羣小妾,你把她們放在同一間院子裡,爲的就是 讓她們受妒忌的苦。你毀晴樂清白,爲的就是要晴樂受侮辱的苦。我們都是你的人,你卻是什麼時候在意過呢?既然這樣,晴樂真的不願當王 爺的人了。”冷笑,說罷我擡起眼眸,直直的看進他的眼內:“王爺,你不是想趕晴樂走嗎?現在晴樂願意走了,願意不再當你的人了。”
“你知道本王不會讓你走的。”他抱我的手一緊,聲音變得沙啞。
“晴樂只記得王爺要晴樂走的事,是那般的費盡心思。”咬牙切齒,是肩上的痛讓我恨透了此時的他。
“晴兒,對不起。”他重呼,手還是在我的頸間輕輕的撫弄着。
“王爺準了晴樂,讓晴樂去幾天靖國寺可好?”因他的道歉而心裡一震,壓下心中的激動,我試着問。
我想離開了,很想,就算不是一直離開,只少我需要幾天冷靜的時候。
“爲什麼一定要去呢?給本王一個不關太子事的理由。”他皺起眉,眼中閃過不悅,但語氣卻不再偏激。
“不關太子的事。”是我自己心亂了。
“什麼理由?”他堅持,看來是不肯輕易相信我。
斂下眼眸沉思了一會,我答:“只是想靜一靜。”
“爲什麼?你的心還不夠冷靜嗎?”他不滿意這個答案,還是要追問。 www✿тт kán✿¢ O
“王爺的心又足夠靜嗎?王爺的心不靜,晴樂的心如何能靜?若要靜就只能遠離王爺。”我冷冷的道,說的卻是實話。
他這幾天太不冷靜了,不知是爲什麼而激動,比我這急性子的人還要激動。
“那是不是本王能靜下來,你就能靜,不必去那個鬼地方?”他像妥協了,心不在焉的輕問。
很輕,很輕,輕得像是很溫柔。
有一剎那,我以爲眼前這個男人真要會爲了我什麼也願意了,只要我不離開景王府,他就願意了。
用力的閉上眼,我極力的阻止了自己胡思亂想,怕迷了方向。
男人的甜言蜜語是信不過的,父皇是這樣,他景王更是這樣。
“王爺能靜嗎?”我苦笑問,眼不睜開,不去看他。
“就試着吧!”他輕嘆,閉眼的我聽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靜靜不語,我不再說什麼了。
他答應我試着,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要靜也不一定要到靖覺寺的,留在這裡也就留在這裡了。
“而且你肩上的傷很重,大夫說你這兩天不能下牀。”他悠悠的說,倒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味氣。
睜開眼,我不悅的瞪着他,可真明白什麼叫氣得牙癢癢的。
難怪肩上這麼痛,原來還真的傷得不輕。
“本王也心疼的。”他說,輕輕的在我額頭一親。
“……”不語,我把他的話當成沒聽到。
我不要聽他這無益的話,傷我的人明明就是他,痛也在我一人身上而已。
“晴兒,睡吧!現在是深夜,大夫纔剛走。”他重重的嘆,溫柔的在我耳邊低語。
“王爺不走,這樣抱着晴樂,晴樂能睡嗎?”我諷刺的笑問,要把他趕走。
“本王陪你睡吧!”他將我重新放到枕頭上,沉聲說。
皺起眉,我不悅的拒絕:“不行,王爺剛纔不是答應晴樂要靜幾天嗎?難道是假的了?”
“明天開始吧!”
“出去。”不妥協,這一次我怎麼也不肯妥協了。
“無情的女人。”他第二次這麼說,還是閃出了紗帳之外,轉身離開。
淡淡的看他離開,聽着門關上,我才鬆了口氣。
肩膀還是在痛,那種痛是磨人的,跟上次被馬所傷不一樣,上次我昏睡的,痛是不清晰的痛。這一次的痛是那麼清楚的痛到了心田,讓我的心 也緊緊的揪在一起。
他說能靜,那就讓他先靜靜吧!也讓我先靜靜。
緩慢的閉上眼,疲累與傷痛讓我在難受中漸漸睡去。
果然是兩天,因爲肩上的傷,我被迫臥牀兩天,哪裡也不能去,牀一步也不能下。
而景王倒是很守信,兩天都沒有來香染居打擾過我需要的寧靜。
這兩天裡,我心情的享受着一個人的空間,對外界的事一律不聽不聞,這樣便像回到了大韋國的後宮,回到那向來沒人探看的公主殿。
不過,兩天的時間不算多,我還真不知哪一天他會來。
只是,想到他可能永遠不來,我卻感到有點點的失落。
冷靜如我,怎麼不明白自己這是搞什麼了呢?
這纔是我害怕的啊!我多麼的怕,怕自己管不了心,管不了愛。
女人,最可悲的原來不是身不由已,有時候更可悲的是心不由已啊!
若可以瀟灑一點,那麼我就可以不去煩惱太子的話,若可以更瀟灑一點,我就可以不在意景王的溫柔是真是假,一律當成假的處理。
只可惜,我還是不夠瀟灑。
“娘娘,今晚很熱,要不要凝霜叫人過來爲你扇涼?”凝霜走近紗帳外,輕輕的笑問。
轉頭看她,我搖了搖頭,才答:“不用了,心靜,人就涼。”
心靜,便好。
“是,那娘娘還要不要吃點什麼夜宵呢?”凝霜又問。
“不用了,什麼都不需要了,你們下去睡吧!”道明,我只想微微的笑。
“是。”
應了一聲,她轉身離去,門又一次關上了。
窗外吹進微風,吹不進紗帳之內,卻是涼涼的。
纔想閉眼,卻聽到了隱隱的琴聲,琴聲從不遠處傳來,漸變漸大聲。
這香染居周圍就只有景園最近了,而這景王府內能撫琴的人大概都是那幾個小妾跟我,但這琴聲這麼近沒可能是從那些小妾所住的地方傳來的 ,想來這琴聲也只會是從景園傳來的。
看來,今晚,他那邊不靜啊!
而我這邊,也像是靜不下來了。
重重的呼了口氣,不禁懊惱,在這王府內,還是沒有讓我靜下來的本事。
晨光射進,我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一夜無眠,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事,那琴聲優美,卻着魔了一般,讓我無法安好的入睡。
我不明白她怎麼一晚都在彈琴,看來她的琴技比我的更精,至少我不能一直這樣的彈,那樣太累了,我從不會讓琴累了自己。
而我更不明白,爲什麼刑睿要聽一晚的琴,深夜,不是該醉死在溫柔鄉中才對嗎?
苦惱的想着,我更感頭痛,卻是怎麼也無睡意。
那琴還在響,我不知道這響聲打算維持到什麼時候,斷斷續續的,一曲一曲讓人心煩意燥。
也許,燥的只有我一人。
“凝霜。”低吼,我想起牀了,不想臥着。
“娘娘,是羽兒在。”羽兒穿過流蘇,走近牀前看我。
看她,我低低的命令:“扶我起來,爲我換上衣服吧!”
因爲傷在肩膀,所以我的雙手也不能使力,這就是得臥牀兩天的原因。
“是。”羽兒立即應,彎下身要將我扶起。
直直的坐於牀前,她取來衣服爲我換上,然後細聲的問:“娘娘睡得不好嗎?眼睛有點腫,很明顯。”
“是睡不着了,景園那邊的琴聲斷斷續續,把頭都煩透了。”我低喃,是有不滿之意在語氣之中。
“娘娘之前不會這樣的,在大韋國的深宮中,公主殿旁不也是有幾個妃子很喜歡撫琴嗎?她們經常在深夜才撫琴解寂寞,那時候娘娘也不會這 樣說。”凝霜走進來說,我多少聽到她說話中的意思。
她就是指我變了。
而變,是肯定有原因的。
不願去想那原因,我任由羽兒扶着走到銅鏡前,讓她爲我梳洗。
“娘娘,要不要凝霜去弄一點溫水來爲娘娘揉一下雙眼?的確是很腫。”凝霜走近我後,皺了皺眉。
從他們的說話與眼神中,我知道這眼真的很不堪了。
貼近銅鏡,我道:“快去吧!”
女人,還是貪美的,平時不在意是因爲自信有足夠的美色。
今天她們都說腫,那麼我倒是有點計較了。
“娘娘,要不要跟王爺說一聲,叫他以後晚上別找人來撫琴了。”羽兒笑問,倒是有幾分撒揄的意味。
白她一眼,我不答,心裡有了點譜。
凝霜說得對,我從來不在意有琴聲而睡不着的,活在深宮中,那公主殿前的宮殿裡住的都是最寂寞的妃子,這寂寞的妃子,這寂寞的琴聲早已 習慣,又怎會影響入眠呢?
伸手撫上泛痛的頭,我推開了羽兒的手,無趣的道:“你們撫我回牀上去吧!本王妃想睡了。”
“娘娘還要回去睡嗎?”羽兒皺眉,不解我爲何下牀後又要上牀去。
“不睡還能怎樣?難道要聽你們兩個丫頭示意,我在吃醋而睡不着嗎?”白她們一眼,我站起,伸手要她們扶持着。
“娘娘,會吃醋也是件好事,那是女人的本能。”凝霜伸手扶住我,微微的笑。
她高興了,是想我向景王妥協。
她們想我跟景王好,因爲他是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天與地,是我幸福的所在。
但只有我清楚自己是在避忌什麼,這事還不到她們二人去想的。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你想多了,只是起牀了又想要睡。”嘴硬,我不想讓她們以爲猜對了。
不管是誰,都不能猜得對的,因爲我不會承認。
“娘娘,真的不要凝霜去向王爺說一聲嗎?也許說一聲,王爺就不想聽琴了,他也聽了一晚了。”凝霜將我扶到牀邊時,關切的問。
“不必了,你們打的主意我知道,可是你們不是我,別妄想爲我去討好景王,他來了還是會被我的冷言冷語趕走。”身到牀上,我悶騷的說, 對於凝霜過熱的心談不上喜歡。
“是。”凝霜明白了,只好點了點頭。
揮手示意她們出去,我閉上了眼。
直至門關上後,才緩緩的睜開眼,在那琴聲中失了神。
那人彈一夜不難受,我這聽的又何必難受呢?
當琴聲斷時,我也在朦朧的睡意中慢慢的睡去……
昏昏睡睡中,一天的光景又是這樣的過去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流蘇外羽兒不知何時站在那裡,背剛好是背對着我。
擡頭看向窗外的夜色,我實在是懶得下牀,便不起開口喚她。
“娘娘醒了?”她卻聽到了我的聲響,問。
“嗯!”淡淡應聲,我還是沒有要起牀的意思。
“娘娘,羽兒剛纔出王府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是個小夥子交給我的,說要給娘娘的,娘娘要不要看一看。”羽兒輕聲問,想來這是她一直站 在外面的原因。
“拿過來吧!”
信?會有什麼人給我信?
在這裡我認識的人不多,大概景王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寫信的,賢妃也沒可能做這樣的事,難道會是太子嗎?
想着,我心底有了點意識。
“我受傷的事外面的人知道嗎?”拿過羽兒的信,我緩慢的問,卻並沒有立即打開信。
是肩膀上還在痛,手動起來會費肩膀的力,所以也會痛。
“回娘娘,是知道了,因爲那天娘娘受傷的事是城中的大夫看的,所以外面已經有人在傳來,而且王府人多,口不能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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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呢?大家知道嗎?”輕嘆,我又問。
我不想讓所有人知道是景王傷我的。
“這個很難說,羽兒也不清楚。”羽兒凝着眉,有點爲難的看我。
“算了吧!你下去睡吧!”無力揮手,我纔開始要拆開信看。
“羽兒在這裡站一起,等娘娘再次睡去的時候纔會去吧!”羽兒答,走到流蘇外站着。
看她那堅決地背,我也不阻止,便開始看信。
晴樂:
是我,你知道是誰吧?
聽聞你受傷了,而且傷到了骨骼,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爲你看病的大夫說不清楚受傷的原因,我也無從查起,只希望傷 不會牽及舊傷,你的氣門還是要小心處理爲好。
若沒事,可否來個信,讓我能安心呢?
若很嚴重,就讓我想想辦法,看哪裡能幫吧!
記得,復回。
信很短,沒有標名,我卻如他所說的,知道是誰了。
這太子果然是聽到了我受傷的事,還好他並沒有查出是景王所傷,不然我還真的有點擔心。雖然談不上擔心在哪裡,但想想總是不好。
將信放下,我看向流蘇外沒有走的羽兒,喚:“羽兒,把這信給燒掉吧!”
“是。”羽兒點頭,越過流蘇,走近牀頭,接過我的信才走到一旁去要點火。
淡淡的看她,憶起太子的話,我無心的吩咐着:“明天你寫封信,上面只寫:沒事,安心。就行了,然後像他一樣,派個小夥子,躲在太子府 外,等他出來給他。”
“是。”羽兒點頭應和,火也在房內閃爍了一下。
那信不能留,是怕刑睿會剛好遇到,這是我不能冒險的事,我不行讓他以爲自己跟太子有何關係,我更不想因爲這信而讓他更恨太子。
恨,有時是無情的東西。
“娘娘,剛纔羽兒回來的時候王爺問了一下娘娘的情況,羽兒大膽說娘娘康復很好,就是昨晚有琴聲讓娘娘睡不安穩,請示王爺別再太晚的時 候聽琴了。”羽兒吧燒好的灰收起,有點小心地答。
他這是違了我今天所說的意願,所以她做了後海東的坦承。
眨了眨眼,我閉上眼,才問:“他怎麼說?”
“王爺沒有說什麼。”
“嗯,那我睡了,你也早早回去睡吧!”用鼻聲應,我已感到極之疲累。
算了,不想管他的心想什麼,在不在意我睡不着的事,那都管不着了。
晚上沒睡的時候,白天睡了一天還是很困啊!
最後,還是在半昏睡狀況下漸漸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