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在哈迪斯的眼中,自己的私事沒必要讓宙斯來討論,只需要宙斯知道他達成的目的就行,其餘的,是宙斯回去之後要考慮的事情。

奧林匹斯山始終不是哈迪斯會長待的地方。

宙斯心中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些話不過是想拉近彼此的關係。奈何哈迪斯對奧林匹斯山沒有半點留念,就算赫拉偶爾都會忍不住提防哈迪斯,而哈迪斯冷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把充滿血腥和爭奪的神王位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裝飾品。

無法遏制的冒出念頭,宙斯心道:“那個位置不好嗎?”

即使沒有記憶,宙斯還是崇尚着力量和權利,坐在神座上俯視諸神的感覺太過美好,讓他有時都想‘恢不恢復記憶也無所謂’,東西已經把握在手。

哈迪斯看出他越來越懶散的情況,說道:“你必須恢復記憶,否則遲早出問題。”

宙斯反駁道:“奧林匹斯山的情況我都瞭解得差不多了,再說有赫爾墨斯幫忙,赫拉又全權站在我這邊,三界有你和波塞冬互爲執掌,我已經能掌控住了神王的權利。”

哈迪斯搖了搖頭,爲他的簡單的想法嘆道:“你可知據你已有的記憶時隔了多少歲月,那是整整超過兩萬五千年的時間。你仔細想想,用半年不到的時間怎麼能完全弄清楚兩萬五千年來的幕/後故事,諸神的品性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就算是赫爾墨斯都未必值得全部信任,畢竟他只是個傳令的神使。用上輩子古人的話來說,奴僕何以值得完全信任,足夠大的利益可以讓他背叛一切。

“宙斯,不要再拖拖拉拉了,告訴我菲碧找伊阿珀託斯得到的答案。”

“……我怕恢復記憶,你就不要我了。”

宙斯的笑容依舊,閃爍的眸光證明着他不安的心,然而他想要尋求的保證註定得不到,哈迪斯斜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神王陛下,你再繼續待下去,我的冥石榴要被你吃光了。”

唯有服下冥石榴的石榴籽,才能夠讓屬性相剋的生靈停留在冥府。

宙斯泄氣,把菲碧告訴他的事情坦白出來。

身體聯繫着靈魂,想要讓原主的靈魂迴歸身體,就需要讓修普諾斯的睡神神格和塔納託斯的死神神格產生共鳴,靈魂在安全的地方脫出身軀,返回最親近的地方。

這一點放在哈迪斯和宙斯身上就有點困難了,冥王神格和神王神格確實有聯繫,但是聯繫最緊密的是三大域主的三顆神格,而非單獨兩顆,它們無法進行共鳴。宙斯有神王神格,他有冥王神格,可惜波塞冬有着血脈聯繫卻沒有海皇神格。

海皇殿裡,哈迪斯的再次到來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波塞冬卻眼睛閃過狡猾,厚着臉皮的對兄長說道:“這還不簡單,你們兩個幫我得到海皇神格唄。”

哈迪斯沒有爲波塞冬的野心感到吃驚,反而提出依據的說道:“彭透斯是初代神王烏拉諾斯的兄弟,實力未必比全盛時期的烏拉諾斯差,在海界的聲望也不是你能夠比擬,你確定要強行奪去神格?我不保證你不被他的兒女給宰了。”

比如說彭透斯的兒子涅柔斯,這可又是一位強大的三代神。

波塞冬揚起下巴,驕傲道:“所謂的聲望都是狗屁,假如我擁有海皇的力量,那些海神們還不得服服帖帖的給我跪下。”

說完,他又一臉靦腆的收起張狂,問道:“哈迪斯,還有愛情金箭嗎?”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就像在看第二個彭透斯一樣,即使是對方,還不是讓實力更強的厄瑞波斯跑了,“你想要他愛上你?那可是個滑不留手的老狐狸,我覺得你會被吃幹抹淨然後什麼都沒留下。”

波塞冬不屑道:“纔不是,我想加強彭透斯對厄瑞波斯的感情,讓他忍無可忍的出手,這樣一來甚至不需要我多插手,他就會不要命的惹怒黑夜女神尼克斯。”

彭透斯受傷,三兄弟聯手,海皇神格豈不是手到擒來。

“丘比特在奧林匹斯山上,你想去試就去試吧。”哈迪斯沒提幫忙,海界的紛亂不適合讓冥府和奧林匹斯山都介入,先讓波塞冬試試水也挺不錯的。“不過我得警告你一點,黑暗之神厄瑞波斯的實力猶在彭透斯之上,別一不小心惹到兩個惹不起的神靈。”

波塞冬心中一緊,認真的聽下了意見。

計劃的目標很美好,實施起來倒是困難重重。首先丘比特的哭鬧成爲了一個麻煩,波塞冬強忍住打他屁股的衝動,好言好語的想要從他手中騙到幾支愛情金箭。

丘比特不肯,哽咽道:“我上次都差點掛了,發誓再也不讓愛情金箭射向神靈。”

波塞冬哄騙道:“神靈還信什麼誓言啊,你幫了我這一回,以後想怎麼玩我都幫你收拾爛攤子,保證再也沒有第二個威脅你的克洛諾斯。”

丘比特可恥的猶豫了。

“我是在冥河前起誓的,所以你得先給我解決這一點。”

“你沒事跑去冥河干什麼!”

波塞冬一聽那處著名的地點,頭疼的罵道。丘比特在牀上縮了縮身體,露出小腦袋的燦爛笑道:“母神說那裡的誓言可以保護我,任何逼迫我違反誓言的神靈都會受到懲罰。”

波塞冬:“……”

得了,還是要去找哈迪斯幫忙。

沒有去冥府,他拐了個彎就走到地盤最大且最風光的神王殿。他的大哥正在幫宙斯處理日積月累下來的公務,認真得讓波塞冬都心酸一下——哈迪斯沒幫過他。

波塞冬走過去抱怨道:“我感覺你對宙斯太好了。”

哈迪斯冷視着他,轉頭對站立在一旁的赫爾墨斯說道:“把神殿關上,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讓其他神靈聽到裡面的談話。”

“是,陛下。”

赫爾墨斯麻溜的跑了出去,看來也是站累到了,迫不及待的接下看門的任務。

沒了偷聽的可能,哈迪斯說出了冥府的內部消息:“憤怒之河也稱爲守誓之河,神若是渡過那條河會失去神性,飲下河水會一年之內無法動彈和失聲,你要幫丘比特打破誓言太難,頂多是你強行用金箭射向神靈,遭到幾個月失去聲音的反噬詛咒。”

“沒有其他的方法嗎,我記得斯堤克斯女神掌控這條河吧?”

波塞冬頓時苦瓜臉了,完全不想在坑到彭透斯之後還要坑一回自己……

“你可以發揮你的色/誘術去試試。”哈迪斯聽到他又動了歪腦筋,不鹹不淡的說道。波塞冬納悶了,爲什麼大哥又用了‘試試’這種不妙的詞。

懷着一絲不安,他去冥府找了這位俄刻阿諾斯與泰西斯的女兒。當見到女神的第一面,波塞冬明白了哈迪斯爲什麼會這麼諷刺他。本該是正常的大洋女神,結果冥河在歲月裡侵蝕了冥土,被打通了與怨恨之河、悲嘆之河、遺忘之河、火河之間的渠道,神性受到混淆。

在生下勝利女神尼姬、強壯之神克拉託斯、熱情之神仄羅斯和暴力女神比亞後,斯堤克斯女神已無力迴天,化作意識類的神靈融入冥河,肉身成爲僵硬的雕像坐鎮在宮殿。

波塞冬差點給她跪了,這讓他怎麼勾引啊!

尋求無路,波塞冬又馬不停蹄的穿過冥府,返回奧林匹斯山。哈迪斯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涼涼的說道:“老老實實去承擔反噬,少想些不着調的念頭。”

抱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情,波塞冬從丘比特手中拿到愛情金箭走了。

赫爾墨斯得知了海皇的下山,稟報道:“陛下,他走了。”

“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哈迪斯的指尖摩挲在神座的扶手上,神色寡淡的眉眼總是給人一種憂鬱的感覺,而他說出的話卻向來鋒銳直白。

赫爾墨斯不由絞盡腦汁的說道:“愛情金箭也不是第一次被外借出去了,其他神靈都得償所願的抱得美人歸,只有極少數沒得手的神靈罷了。”

哈迪斯忽然說道:“沒得手的是什麼原因?”

赫爾墨斯笑出了兩個酒窩,說道:“還能怎麼樣,不就是射中了金箭,結果對方沒第一眼看到‘他們’啊。”

哈迪斯的手指停下動作,陷入思索。

最終不放心波塞冬的情緒更濃,他說道:“給我準備飛天馬車,我要去海界。”

海界,波塞冬前腳一到自己的地盤,就不懷好意的給彭透斯下了邀請帖。他的想法很簡單,深居在深淵底層的厄瑞波斯難以騙出來,可是他可以找人扮成厄瑞波斯的模樣,關鍵時候出來晃一圈。

海後安菲忒裡特成爲了不二的人選。

不過海後有些悚然,“萬一他直接衝過來呢?我抵擋不了他啊?還有你忘了嗎,厄瑞波斯是黑暗之神,渾身的黑暗氣息不是我能模仿。”

波塞冬糾結,眼看哈迪斯也跟了過來,他拍桌定下決定,“讓那個不幹事的宙斯來。”

哈迪斯扶額,讓兩個風流花心的神靈碰上,會不會有點以毒攻毒的效果。波塞冬死皮賴臉的懇求了一番,從各個方面表達了宙斯對付彭透斯的能耐,這才讓哈迪斯鬆了口。

於是海界的僕從快速去冥府通知‘冥王’。

頂着‘冥王’充滿黑暗氣息的身體,宙斯歡快的跑過來湊熱鬧,“你要我僞裝厄瑞波斯?沒問題,我見過他幾次,甚至聽到過他和彭透斯的交流。”

波塞冬樂開花,“那麻煩你了,宙斯!”

已經沒有了身體的掌控權,哈迪斯深深的爲他的身體感到擔憂。

雖然彭透斯不怎麼瞧得上波塞冬這個後輩,但是名義上的海皇設宴,他還是不能甩面子的不來。由於是下了兩份邀請,彭透斯來的時候帶上了妻子,海面女神塔拉薩。

波塞冬這次想要把他們哄得高興,所以主座的位置讓給他,海後安菲特里忒也一心一意的與塔拉薩套關係,幫助丈夫分憂。一時間美女環繞,清脆悅耳的樂聲不斷,海仙女嬌柔的捧着一疊疊玉盤珍饈走來,美酒倒上,一派和樂融融。

宙斯在隔壁的偏殿裡緊張的扯了扯衣服,因爲冥王的身形與黑暗之神相仿,所以他僅需要面容和衣着打扮成了厄瑞波斯的模樣。哈迪斯閒得無聊的坐在旁邊,撥弄着幾顆串在桌布上的珍珠,一副成功與失敗都與我無關的態度。

宙斯躊躇的說道:“哈迪斯,是不是你不希望我和波塞冬如此做?“

擡起臉,哈迪斯平靜的說道:“我不同意也沒有用,波塞冬是鐵了心要拿到海皇神格,與其反對他,我寧願等待着事情的結果。”

——他的弟弟早就長大了,羽翼怎能束縛住。

宙斯的心底騰起脈脈暖意,哈迪斯對波塞冬如此,對他何嘗不是這樣,“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彭透斯的賊手碰到你的身體!”

哈迪斯靜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扭頭無力的低下。

“希望吧。”

自從宙斯接管了他的身體,他已經對這具身體的節操不抱有信心了。

愛情金箭被彭透斯交給了一位海將的手中,那位海將以射箭的能力聞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躲在某個轉角處,僞裝成供應酒水的僕從。

彭透斯只覺得這次的宴會十分熱情,讓他高看了波塞冬幾分。還以爲沒有給波塞冬海皇神格,會引起對方的憤恨之心呢。

可惜這份居高臨下的態度只持續到宴會的前半場……

宙斯登場了。

不,準確來說是波塞冬忽然像是記起了什麼,轉而告退的出去一趟。海後安菲忒裡特抿脣淺笑,爲面露不解的塔拉薩解釋道:“深淵那邊來了一位古老的神祇,想要找波塞冬拿一些海界的材料來專門打造一件禮物送給妻子。”

塔拉薩的眼底浮現羨慕,能跨越域界的過來尋找材料,已經說明了用心的程度。作爲丈夫的彭透斯被塔拉薩幽怨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輕咳一聲的說道:“是哪位冥神啊?”

安菲忒裡特心道‘上鉤’,說道:“不是冥神。”

怎麼可能,明明是深淵來的神靈,爲何不會是冥神?

酒杯裡的水微晃,彭透斯再無喝酒心情的放下酒杯,下意識的望向了殿門外。精美耀眼的裝飾品太多,令他無法透過水晶殿門去看清楚外面。

唯獨——

一抹眼熟的黑色衣袍閃過。

彭透斯猛然離開了座位,“我先出去一趟,你們聊。”

安菲特里忒暗暗吃驚,沒想到厄瑞波斯對初代海皇的吸引力這麼大。被彭透斯拋下,塔拉薩習以爲常的繼續品嚐着宴會的美食,味嚼如蠟。見安菲特里忒盡心的逗自己開心,塔拉薩溫柔的笑道:“說起來我還羨慕你和波塞冬呢,不知道你們平時過的如何?”

觸及感情問題,安菲忒裡特的臉色鬱悶,手中的叉子使勁的戳着盤子,“男神都一個德行,我只希望他別在外面留孩子。”

塔拉薩聳肩,“彭透斯也好不到哪裡去,我早就和他分居了。”

幾句話溝通下來,兩位女神產生惺惺相惜的感情,男神都是個渣,想要在這片廣大的海域里長到一兩個優秀品質的男神實在太難了。

塔拉薩忍不住說道:“我記得冥府那邊,冥王就是個不錯的神,我都想把女兒嫁給他了。”

安菲忒裡特內心抽搐的想到了宙斯在哈迪斯的體內,特別誠懇的說道:“有時候不能看外在,再俊美也沒有用,誰知道私下裡是什麼糟糕的性格,再說冥王是什麼樣的神祇,我們在海界都是一知半解。”

“……”

偏殿裡,遭到躺槍的哈迪斯不小心捏碎了一顆珍珠。

不願再聽兩個女神自以爲無人可知的對話,他從另外的出入口走出海皇殿,眼瞳一縮,不早不晚的看到了金箭射出的瑰麗弧光。

當着‘厄瑞波斯’訝然的面,彭透斯毫不猶豫的擋住他的前面,直到肩上中箭。刺痛感傳來,箭像高溫下融化,流入體內,變成痠麻到骨子裡的痛楚。

他中箭,爲的只是不讓厄瑞波斯受到傷害。

目光所視的第一眼,彭透斯看見的唯有厄瑞波斯的容顏,刻入靈魂裡的悸動。隱藏許久的愛意被激烈的情緒勾引出來,又愛又恨,求而不得。高傲讓彭透斯無法忍受對尼克斯的低頭,更無法去深淵裡追求黑暗之神。

千萬年來,彭透斯想要得到的神靈只有厄瑞波斯,與深海最近也最遠的就是黑暗。

宙斯沒錯過他愣住的時機,此時不開溜,還待何時!

他往事先商量好的地方鑽去,彭透斯慢了一步的緊追過去,臉色焦躁而急切,“不要走,厄瑞波斯!“一旁的波塞冬心驚膽戰的給彭透斯製造障礙,省得宙斯被他抓住。

在彭透斯路過哈迪斯這邊時,他沒有阻攔,反而開口道:“彭透斯殿下,厄瑞波斯可以從海界直接去深淵,你是追不到他的。”

彭透斯恍然想起了這一點,身影消失在海界。

毋庸置疑,他在愛情金箭的魔力下暫時放開了顏面,離開海界,前往了幽冥深淵。

波塞冬豎起拇指,“還是你厲害,哈迪斯。”

哈迪斯沒有理會他,走到七拐八拐的海底花園後,成功逮到一隻躲藏在一塊岩石內部的宙斯。宙斯驚愕的瞪大眼睛,“這裡是波塞冬精心安排的地方,你怎麼會知道我躲在哪裡?”

他漠然的說道:“彭透斯是海神,你不可能躲在海水的範圍裡。”

而附近,足夠宙斯躲藏的地方不多。

確定他們搞定了彭透斯的‘終身大事’,宙斯與波塞冬露出一丘之貉的笑容,看得哈迪斯不願與其爲伍的默默走開。波塞冬如釋重負的伸了個懶腰,彷彿看到了未來的曙光,誰讓這個海皇老是不肯退位,既然心上人在深淵底層,何不如干脆搬過去噁心死尼克斯。

另一邊,聽聞丈夫離開了海界,塔拉薩滿懷困惑的準備告退。走的時候,她對欲言欲止的安菲特里忒說道:“不用擔心,沒準他是跑去和蓋亞勾搭了。”

安菲特里忒的面部表情抽搐,“殿下已經習慣了嗎?”

沒了彭透斯會回來的風險,塔拉薩輕飄飄的說道:“他養他的情人,我養我的,栽在他身上算我倒黴。”

身爲初代海皇的海後,她顯然不容易離婚。

安菲特里忒覺得自己領悟到了什麼只可意會的事情,波塞冬倒是聽到了這句話,在塔拉薩走遠後,他大驚失色的跑了過來,剛想說‘安菲,你不能學她啊’的時候,突然喉嚨卡住,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失聲了。

安菲特里忒以爲他顧忌面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得看你對我好不好了。”

哈迪斯看見波塞冬扭曲痛苦的臉色,脣角一翹,緊接着飛快的抿平。他朝波塞冬說了一聲:“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回奧林匹斯山。”

波塞冬想抓住兄長的衣袖,奈何旁邊還有個宙斯。對方優雅的揮開了他的手,用‘厄瑞波斯’的臉幸災樂禍的說道:“波塞冬,你找他有什麼用,趕緊和海後解釋一下啊。”

說不出話來的波塞冬氣得跳腳。

安菲忒裡特卻在等待中差點哭了出來,“我在你心裡那麼差勁嗎,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不是的!’

波塞冬失去了語言能力後,手腳的表達力差得可憐。

最後,海後安菲特里忒淚奔出去,“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就一個神慢慢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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