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得風平浪靜，蕭賢王許諾的資源陸續地運來了七八成的樣子。
馬原石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帶着韓孟整理着物資，山上山下的忙活着。
馬鐵氏安排山上的村民往山下搬移了，因爲馬柯傳來了消息，燕齊的軍隊離九龍寨只有一天的距離，估計明天傍晚六萬大軍就能抵達四山鎮。
姬墨白趁着這兩天的功夫還將夏旭陽請來了四山鎮中，夏旭陽還帶着兩個扈從，都有侯爵實力，他們住在了西邊陡峭的天劍山上，對九龍寨好歹有個照顧。
“姬兄弟，我看你修煉的內力頗有道家天人合一的特質，莫非你師從道家的前輩高人。”夏旭陽很好奇，大荒谷有座號稱“小武林”的藏書閣，他飽讀天下武學，但是卻沒有看過和姬墨白同出一脈的武學。
他只當做是哪個不出世的高人潛心鑽研出來的，畢竟他師父龍長空也說過九州傳承九千年，高人之流入過江之鯽，不汲汲於名利者數不勝數。
五帝只是被江湖金榜推舉出來的明面上的高手，真正有沒有實力超過至尊皇者的存在，還很難說呢。
所以，武功之路，修遠兮。
姬墨白笑着搖搖頭，九龍帝璽算是自己的一個秘密，說出來夏旭陽也未必相信，而且眼下他功法還沒有大成，不應該過早地透露，笑道：“大道三千，只取一瓢弱水。在下所學，只是承前人之道罷了。”
夏旭陽點點頭，若有所悟，說道：“想必，令師一定在精於此道，造化之功啊。”他看着姬墨白信步踏出的幾步，步伐精妙，暗合天人合一之道。
他當即也揮出了了幾刀，刀君之名所言非虛，看似輕描淡寫、信手拈來之作，但是一瞬間能將對方的退路全都封死，最後刀落之時，萬物皆爲刀，四周皆生寒。
“不愧是刀君侯，一年未見，初次見面，這萬物爲劍的境界，讓老叟打開眼見。”
一道悠長的聲音從霍山上傳來，只聽了呼呼的風聲大作，山頂上一個身影急如閃電，如同神龍擺尾一般，眨眼間來到姬墨白兩人面前。
“好快的速度。”姬墨白憑着嘲風步的功力，勉強能看清來人的身法，他全憑着自身的功力，氣灌雙足，踏空而行。
這等深厚的功力，沒有數百年的底蘊根本沒有可能達到，堪稱功參造化，他絕對是姬墨白踏入江湖以來的遇到的功力最強的人。
“原來是袞老，見過前輩。”向來傲氣的夏旭陽扔開了刀，恭敬地來人躬身行禮。
姬墨白打量着來人：一個身高不過六尺的精瘦老者，寬大灰袍布鞋，鬚髮皆白，一頭雪絲用草繩隨意束在身後，齊膝長短，腰間束着一個碩大的葫蘆，猩紅的酒糟鼻一醒一醒的。
他見到夏旭陽躬身行禮，雙手虛拖，哈哈一笑道：“刀君，這禮可就大了，老頭子可受不起啊。”
畢竟，江湖中人只有遇到最爲信任和最尊重的人，纔會棄兵而禮，以來是信任，二來萬兵都是殺戮之器，持兵相見顯得隔閡了。
夏旭陽笑着搖搖頭，不再堅持行禮，知道這老頭認定的話，那就是鐵律。他也沒有那本事能打破司馬袞的內力束縛。
那道渾厚的內力在司馬袞雙手虛託之間，像道無形的風將夏旭陽的雙臂往上推，讓人從心底生不起抵抗的念頭。
“好強的老頭。”姬墨白心中一凝然，恐怕這實力就是江湖金榜公爵也沒有這般實力吧。
看到夏旭陽的這樣恭敬的神情，他朝老叟點頭示意，算是見過了禮。
“這位想必就是九龍寨的大當家九龍寨主、長樂幫幫主姬少俠墨白吧。”司馬袞通紅的老臉上笑得更甚了，說道。
“正是在下，見過前輩。”這小老兒內力渾厚如此，當得姬墨白躬身一拜，稍即姬墨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體向上托起了自己的手臂。
看着那老叟臉上依舊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絲毫未變，似乎一點力氣都沒出。
姬墨白頓時心生較量之意，不由想試試這老叟的功力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當即，他體內的螭吻吞天決緩緩地運轉起來，帶動着內力順着奇經八脈而下，灌入四肢百骸之中，身體周圍的空氣也被帶動起來了，隱約能看到一層細弱的氣流捲起了砂石，在他腳下緩緩地旋轉着。
司馬袞白眉豎起，眼孔中流露出一股詫異，心裡嘀咕道：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內功比一個老傢伙加起來的還深厚。
他口中的老傢伙，只要要有七八十年的功力沉積，耄耋之年纔敢稱老。這樣年紀的人的曾孫輩都合姬墨白大小了。
莫非這小子也受過某個高人的醍醐灌頂？
司馬袞暗自嘀咕一番，但是怎麼能在一個小輩面前落敗，他乾癟的右手輕輕搭上了腰間的葫蘆，雖然臉上還是一副濃濃的笑意，內力卻提高了五六成。
姬墨白雙臂不住地顫動，像是感覺到數百個壯漢一起擡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青筋暴起，腦海中似乎傳來一陣聲音：放棄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哼。”姬墨白悶哼一聲，一腳重重地擡起，落在了地上，地面砂石被震飛起來，螭吻吞天功的體內運轉急速，有種從全身七百二十個穴位中激射出的感覺。
雙膝之下的砂石急速地旋轉起來，繞着他身體轉動着，隱隱成了細長的螭吻之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一條細長的綵帶繞着姬墨白雙腳旋轉着。
一邊的夏旭陽看着場中的兩人，看到司馬袞把手搭在酒葫蘆上，知道此時姬墨白的內力就和自己相仿了。雖然兩人的情況迥異，但是這樣表示他已經動用了六成多功力了。
他可是聽師傅龍長空說過，司馬袞的真實實力，能讓他動用六成功力的人，在江湖上當真鳳毛麟角了，可以縱橫江湖無阻了。
“好，不愧是九龍寨主，當得龍名。”司馬袞哈哈一笑，拍起腰間的葫蘆，嘣地一聲，拔開葫蘆，猛灌了一口烈酒，有些佝僂的腰身，頓時直立起來，隱約地讓人感覺到一個巨大的身形正站起身來。
那種感覺有些混沌不清
，但是連帶邊上的夏旭陽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反手抓起了地上的寶刀雪影風，刀身溢出一抹流光。
姬墨白額頭上一滴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落下，但是卻硬生生懸浮在了半空中。他整個人都有種要離開地面，一衝上天的錯覺了。
好強大的實力，姬墨白隱約感到這老叟沒有用盡全力。
他一腳踏出，螭吻吞天功劇烈運轉之下，帶動了四周的落葉雜草全都吸附過來，一條成人腰粗細的氣流在繞着姬墨白身體盤旋着。
當他腳堪堪快要落地的時候，突然腦海中想起了螭吻印璽上的一句“虛靈不昧，貫通天地。”
“虛靈不昧，貫通天地。”姬墨白感受到身邊盤旋的砂石落葉之流，心中隱約閃過一道靈光，到底怎麼樣纔算是虛靈不昧？怎麼才能貫穿天地？
四周呼呼的風聲大作，砂石不斷從地面被吸上了半空中，沿着那道氣流衝上了姬墨白頭頂。
那道氣流像是在地上生了一樣，源源不斷地盤旋而上，似乎要將四周地面拔起來，帶上天空。
“地面？”
姬墨白心中陡然閃過一道靈光。
“對了！”
地氣不盡，氣勢不消，自然這條砂石和落葉的氣流就會一直存在。和“爲有源頭活水來”取自相同之理。
姬墨白明悟之下，腳底涌泉穴打開，內力從涌泉而上，往頭頂天靈蓋衝去，周身的氣流反向向地面吹去，原來被吹起的砂石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貼着地面流淌出去，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姬墨白在自身和周身的環境中貫穿了一道大循環，藉着循環之勢，將司馬袞的內力也引入了大地。
司馬袞感覺到自身內力一輕，一個踉蹌往前竄了一步，稍即就穩住了身形。
但是，姬墨白此時已經拜下去了。
司馬袞的內力一收。姬墨白的內力也隨之歸於丹田之中，四周的砂石、落葉之流都歸於原地。
夏旭陽一臉震驚地看着姬墨白，沒想到他的內力修爲這麼深厚，司馬袞可是承受了司馬家四代人醍醐灌頂之術，凝聚了一生兩百多年的內力。
單論功力而言，自己的師父也不是他對手，現在姬墨白承受了他八成的內力，這……這小子是什麼變的？
“你小子是不是從石頭裡迸出來的！”夏旭陽看着滿面紅光的姬墨白，失聲驚訝道。
自己這麼多年吃遍了天才地寶，還拜了五帝之一爲師，沒想到內力上還是輸給了姬墨白了。
六年前的滁陽城是這樣，這麼多年後，他以爲不說和凌駕於姬墨白之上，至少全方位絲毫不輸於姬墨白，但是現在……
“姬寨主功力深厚至此，老叟獻醜了，江湖太史司馬世家司馬袞見過九龍寨主。”司馬袞對姬墨白抱拳而禮。這是他對於一個年輕的強者應有的尊重，也是對於他江湖太史職位的敬重。
這是第二個讓他動用了八成的功力的年輕人，對他來說，此次冀州之行絕對是意外之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