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茹篇
這幾日因爲凝歡的事,我幾乎很少練琴,現在好了,事情解決了,他們好了,我也安心了,可是心中卻又說不出的苦澀,飛浦,這輩子註定是與你無緣了。我看到飛浦看凝歡時那種關切的眼神,心都碎了,可我卻要歡笑如常,爲什麼飛浦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過我一眼,有時候想是不是他們不在一起了,我就有機會了。每每想到這,我就會狠狠地拍自己的腦袋:“想什麼呢,凝歡時你的妹妹,飛浦心裡又沒有你。飛浦,只要你幸福快樂,我做什麼都行,哪怕這幸福快樂沒有一絲是因爲我。”我晃了晃頭,又胡思亂想了,趕緊拿出譜子練習,我沒有看見鳳棲梧,也是,驕傲如她,又怎麼回去獻媚。那日的競選十分激烈,她們個個才藝卓絕,實力不容小覷,許是他們聽膩了陽春白雪,我的下里巴人竟然被選中了。回去之後我立刻告訴了凝歡,凝歡半是高興半是擔憂:“你萬一被王府留下可怎麼辦?”
到了琪王府獻藝的時候,我竟看到了鳳棲梧:“棲梧,你怎麼來了?”“本不願意來的,只是……”棲梧淡淡的說,似乎不在意,但卻一臉的憂傷。我便知道棲梧一定是給逼迫來的,只是又不知道如何勸解,只得罷了。獻藝結束後,琪王大喜,命人重賞,還特意允許我們可以在花園裡逛逛。
我走到一棵柳樹旁,坐下歇息,四下看了看,果然是好景緻,各色花卉爭相鬥豔,小橋流水,更是增添了不少情趣。我看到了琪王世子,身材高大,一身華服,俊美的臉上神情冷漠,似乎是不愛這熱鬧。有不少女子都偷偷地看着他,向他示好,做出各種花樣,希望能博他的關注。他看也不看,徑直向花園深處走去。我趕忙躲了起來,待她走過,我一個勁的罵自己沒出息。
他忽然停住了,目光定定的看着一個方向,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棲梧。棲梧一身白衣,不甚裝飾,卻美麗寧靜,彷彿世外仙子偶爾駕臨凡塵。“咦,這是什麼花,怎麼會招來這麼多的蝴蝶?”旁邊的一個女子問。“此話名叫山女怨,傳聞是仙界一癡情女子所化。因相戀之人被王母責罰,使其化作蝴蝶,永不得回,仙子便縱身跳下山崖,化作這花,是以永遠在一起,故而花開時,數百里的蝴蝶都會引來。”棲梧轉過身對那個女子說。世子看着棲梧喃喃的說:“名花傾國兩相歡。”旁邊的女子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棲梧卻只看了他一眼便兀自離開了。世子想要追尋,卻被一羣女子圍住,脫不得身,冷俊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耐煩。
到最後,我還是沒有被留下來,棲梧和另外一些女子留下來。王府繁華,我卻背棄了,心中有些失落。 回到了幻音坊,媚姨第二天就開始訓話:“你們一個個的都要爭氣,雖說被琪王府選上了是福氣,可你們也算是見了世面了,以後要想出人頭地,就得好好練着,現在知道誰是親媽誰是後孃了吧?有誰像我這麼的寵着你們,都給我好好幹,將來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媚姨終於結束了冗長的訓話,我聽得幾個小丫頭在嘀咕:“這下媚姨可高興了,王府裡每個人都是給的雙倍的銀子,還有王府打賞下來的,怎麼也足夠把所有人都買了。”“是啊!我聽說世子特意給鳳棲梧的上癮也被媚姨給剋扣下來,足足三百兩呢,媚姨也太黑了,一點都沒給鳳棲梧。”“就是,那個鳳棲梧每天就知道看書,練琴,什麼也不問,清高的很,這下可落到媚姨的圈套裡了,媚姨早知道她不會出臺,早就打算把她賣個好價錢了。”“是啊!留在手裡也是天天賠錢,媚姨太會算計了!”……我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鳳棲梧生性高傲,斷然不會阿諛奉承,曲媚逢迎,可是就算是她的世子青睞,恐怕日子也不好過啊!
過來幾日,凝歡忽然告訴我說飛浦已經爲我們兩個贖了身,要我收拾東西立刻就要走了。“去哪?”我有些驚愕。“去一個好地方,飛浦買了一個小院,我們兩個一塊兒去!”“合適嗎?”我有一絲猶豫,“當然合適了,你是我的姐姐,可不得跟我一塊兒嗎?”凝歡覺得我的問題怪怪的,反問道。 我想去,我想見到飛浦,可又我有些怕,更怕凝歡看出我的心思。“怎麼還不收拾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馬車一會兒就來了。”凝歡催促道。我連忙收拾東西,到了地方卻沒有看到飛浦:“陳公子怎麼不在?”“他最近家裡看的緊,不方便來。”我心裡有些失落。我與凝歡在此住了幾日,飛浦就來了,我就知趣的躲開了,可院子就那麼大,房間就那麼幾間,我能多到哪去呢。
他們在院子裡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我在房中看着他們,心裡一酸,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我能做的就是爲他們準備好飯菜,飛浦無意中說起他喜歡吃花生酥,我便滿大街的找。只因他一句無心的話,有時他對我笑一下,我一整天都會很開心。有時見他鄒眉頭,我也會一整天都沒精神。凝歡察覺出我的怪異,就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支支吾吾的找了個藉口。可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了,在這樣的話,凝歡就會發覺,連帶飛浦也會瞧不起我的。我只能暗歎:“恨不相逢未嫁時。”下次飛浦來了,我便躲了出去,可我能去哪呢,不知不覺得我又來到了我落水的地方。“裕如,真的是你嗎?”我聽到背後有人驚喜地說。我轉過身一看,竟是那個那個賣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