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逆火靈陣

率先進入大殿的五位巔峰至尊分別是:長着大鬍子、身材魁梧的火國第一掌門;面容平和、中年模樣、城府很深的雪國第一掌門;身姿嫵媚、風韻猶存的水國第一掌門;長着飄逸白鬚、面容蒼老的風國第一掌門人;最令原野不解的是,拄着柺杖的年邁的蛇婆,竟然位於那四大掌門中間,蹣跚走來。

“蛇婆大人地位這麼高?”原野小聲地詢問鬱牙。因爲在這種頂級的宴會中,沒有人會自降身份去用靈力探查他人私聊內容,所以他纔敢偷偷詢問。

“聽說,蛇婆大人一千多年前曾是風國聖地的掌門人。”鬱牙輕聲回道:“可是,後來不知爲什麼,她老人家的靈力陡然消失,僅存一絲,無法再擔任掌門一職,只好退位。不過,雖然她的實力不及那些巔峰掌門人,資格卻是最老的,在一千多年前,明帝時代,她也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

“難怪。”原野點了點頭。

繼各國第一掌門人進殿之後,大禹領着其它聖地的幾位第二掌門人,談笑着走了進來。然後是一些從長老戰中走出來,實力與聲望很高的核心長老們。接下來纔是各位天賦異稟的核心弟子與皇家子弟。最後是一些天資偏弱的核心弟子……

待所有人落座之後,上百名身姿優雅、樣貌美豔的侍女,端着極品佳餚擺到各位貴客面前。酒靈也揮動的玉指,射出一道道美酒,注入每張靈木桌子上的白玉龍首內。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所有人都停下私聊與手中動作,扭頭恭敬地注視着主座上,包括蛇婆在內的五位大人物,等待着他們開口說話。

原野放下酒杯,與其它人一樣,好奇地等待着他們一一開口講話。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沒必要這麼集中注意力。”鬱牙小聲對原野附耳道。

原野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果然,五位掌門一個多時辰的冗長講話,令他頗感無聊,亦鬱牙所說,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沒有一點實質內容。

而後,是獎勵一些在比試中表現不錯的核心弟子。鬱牙白奇江舞雲與肖九,都被誇讚一番,也得到一些不錯的靈石作爲獎勵,唯獨原野,他們隻字未提。

“是誰給我發的邀請函?”原野奇怪地問白奇。既然他們都選擇忽視他,爲何還發邀請函給他?

“是蛇婆大人。”白奇說道:“她老人家說你一個沙族人很不容易,想讓你多見識一下。”

原野心中一陣感動,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這世間總會有一些心地善良的人給予他幫助。從小養育他的江洋,當初的大禹,何川,甘霖等,他們或許有人帶着一些私心,但都是希望他能強大起來的。

“沙族那小子也不錯,你們不給點獎勵?”蛇婆緩聲說道。

“他既然是替樓氏出戰,拿了這麼好的名次,想必回去也會有豐厚的獎賞吧。”風韻猶存的水國掌門嫵媚一笑,根本沒有把原野放在眼中。

這事就算過去了,沒有人再提原野,也沒有人正眼看他。雖然他坐在這裡,雖然他打敗了鬼衝,雖然他靈力極其精純,堪稱這界幻靈戰中最驚豔天才,但他的實力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依然不值一提。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忽視他。

原野也知道,是自己的實力不夠。若是曾經統領一個時代的明帝坐在這,就算是沙國不在,他依然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酒過幾巡之後,不少核心弟子開始挑戰心目中崇拜的人物。鬱牙白奇,都接受了不少人的挑戰,特別是江舞雲,挑戰她的人最多,大家都把能與她交手視爲榮耀。原野之前聽了白奇的話,本以爲也會有人挑戰他,沒想到所有人都將他當成空氣,選擇無視他。這令他一陣失望。其實霧海天山中也有一些崇拜他的弟子,但那些多是身份平庸之人,都沒有資格進入這裡。

大殿中間的聖靈結界無聲打開,鬱牙扛着赤棍返回原野身邊,一名雪國幻靈級別的核心弟子,恭敬地向他的背影鞠躬。

“大光頭真厲害。”小仙用油膩的小手抓着一塊美味的肉,笑着說道。

“沒點意思。”鬱牙搖了搖頭,坐下說道。

“接下來就有意思了。”白奇神秘地笑道。

“噢?”鬱牙問道。

白奇見風國的太子突然站了起來,不由一笑,說道:“開始了。”

風國的太子恭敬地向五位掌門人鞠了一躬,說道:“既然諸位師兄弟都挑戰的差不多了,我想借這個機會,送給舞雲師妹一件禮物,請太祖恩准。”

“噢?”風國掌門對他的心思很清楚,卻滴水不露地故裝微驚,道:“你對雲兒一片癡情,我早有耳聞,但究竟是何物非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送給她?”

風國太子伸手從錦袍寬袖中掏出一件東西,然後緩緩將錦布打開,所有人不禁吃驚。

江舞雲眉頭皺了一下,看着風國太子手掌上金光熠熠的紫金鳳冠。那可是天下無數少女做夢都不敢奢望的東西,只要戴上它,就意味着將來可以坐到風國皇后的鳳座上。可惜,她對此不僅不動心,反而一陣厭煩。

“真是個莽撞的傢伙。”風國掌門嗔斥一聲,然後轉頭看着大禹,說道:“師兄,雲兒是你唯一弟子,你對此有何看法?”

“這是他們兩個孩子的事,我也不便多問。”大禹悠然地倒一杯酒,淡淡地對坐在他身邊的江舞雲說道:“雲兒,此事你自己決定吧。”

江舞雲一陣沉默,倒不是她猶豫,只是她不願意太快拒絕風國太子,令他顏面盡失。

“咯咯。”水國的掌門人突然媚笑起來,說道:“據聽說,她可是專門爲追求者煉製出一個靈陣,只有破了那陣法的人,纔有資格成爲她的夫婿,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水國掌門內心很清楚,江舞雲在未來將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只有她才能左右到那個人,而那個人將來必然會成爲一個比明帝還強大的巔峰王者,未來的靈淵大陸註定是他囊中之物。

那人便是江楓,擁有帝王魂魄與主宰者——饕餮神劍。一旦他靈魂覺醒,將瞬間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江舞雲是他唯一掛唸的人,也是他的軟肋,誰能娶到她,將來就會得到他的庇護。

對此,幾大掌門都心知肚明。風國掌門雖然是江楓的師父,但他知道,想徹底束縛住江楓,就必須想方設法讓江舞雲嫁給他的後代,只有這樣才能永保皇族在風國的至高地位。

江舞雲心中一陣輕鬆,沒想到水國那風騷的掌門竟然會幫她解圍。她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

“既然風國的太子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了,那就請他解開你的靈陣,讓我那不爭氣的後輩們見識見識吧。”水國掌門笑道。

“對,也讓我那飯桶孫兒看看。”火國掌門也跟着說道,他指的便是火國太子。

風國掌長微微一笑,內心雖然一陣氣憤,面表上卻很淡然,說道:“孫兒,你可有把握破解雲兒的逆火靈陣?”

水國太子之前嘗試過去破解,但失敗了。此時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卻又不能當着那麼多強者的面搖頭,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有,如果舞雲師妹想考驗我,我願意試一下。”

江舞雲知道他不想挑戰,卻故意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中央,向五位掌門躬一下身,然後對風國太子說道:“太子既然想嘗試,那我就結出靈陣,如果你能在不打破它的情況下解開它,我就收下你的禮物。”

說着江舞雲赤色火羽披肩中鑽出一隻靈巧的火鳥,落到她的手掌上,化爲一朵升騰的火焰。

“一言爲定!”風國太子點頭將紫金鳳冠收起,盯着她說道:“請師妹結靈陣吧。”

那朵漂浮在江舞雲手心的火焰,悄然飄飛到風國太子面前,她則退回到大禹身邊坐下。

風國太子看着飄浮在他面前的玉山黑火的本源之靈,三顆黑色逆火藤種子已經被成功孕育其中。他是真靈武者,如果依靠實力,可以將靈陣打破,但若在絲毫不傷靈陣的情況下解開它,就困難了。

“嗡——”一道輕微的火焰聲傳來,玉山黑火化爲一道火焰之門,其門上纏繞着數根長着黑刺的赤色逆火藤蔓。他向前走了一步,在離火門三尺遠的位置停下,火門上的逆火藤如毒蛇般,幽然縮回,火門隨即打開,露出一條佈滿逆火藤的彎曲的通道。當他擡腿跨入其中的時候,一圈圈環形通道迅速凝聚形成。

剎那間,八圈逆火通道旋繞着出現在大殿中央,風國太子由火門進入,行走在通道中,仔細地尋找着破解之法。只要他走出通道,就算是成功了。他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但外面的人,卻可以透過半透明的火焰,看到他行走在通道之中。

“雲兒,若是他解開靈陣,你真的會答應他?”大禹輕聲詢問道。

“他破解不了。”江舞雲平靜地說道:“我這靈陣除了那個人,誰也解不開。”

“那人是誰?”大禹問道。

“我也不知道,兩年前他救我的時候,帶着鐵面具,也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麼。”江舞雲搖了搖頭,悵然說道:“我只知道他有一把奇怪的邪靈武器,而且可以控制妖骨刀衛。”

大禹暗驚,妖骨刀衛的兇名他早有耳聞,天下間能控制它們的只有明帝或其傳人。他瞬間就猜出來曾救江舞雲的人是誰了,但是他無法直接告訴她,不禁輕輕嘆息一聲,道:“你說的那人,或許就在這裡。”

江舞雲猛然轉過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說道:“師傅,你知道他是誰?”

大禹拿起酒杯,飲盡杯中酒,說道:“如果他能站出來破解你的靈陣,那就肯定是他了,如果他不站出來,以後你就不用再找他了。”

風國太子一圈圈行走在逆火通道里,直到走完八圈,依然沒有找到破解的辦法,只好快步走出通道。當他擡腳跨出通道的時候,意料之中的一幕出現了。逆火通道的入口——那扇佈滿逆火藤的火門,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他在通道中行走八圈之後,再次回到了原點。

“愚蠢,既然是逆火藤,只有逆行纔會找到出口。”微醺的原野將酒杯放到白玉龍首下,含糊地嘀咕道。

“你說什麼?”鬱牙扭頭問道。

“沒事。”原野搖頭說道:“除了風國太子,別人可以挑戰她的靈陣嗎?”

“可以。”鬱牙說道:“不過,上次風國太子失敗之後,就不允許其它人前來挑戰,不然會遭到他暗中報復。”

白奇補充道:“但是,其它超級大國的太子們,他不敢動。所以,爭奪江舞雲,已經變成那幾位太子的事了。”

當風國太子第二次進入火門的時候,裡面不再是逆火通道,還是燃燒着黑焰的闇火通道。對於這點,許多人都知道,這靈陣借鑑了幻咒奇門的精髓。它與幻咒奇門一樣,每次打開,都會隨便更換一次通道,一共八種,除了江舞雲,誰都不知道破解之法隱藏在哪一條通道之中。

風國太子一次次地行走在那些通道之中,卻一直尋不到辦法,直到他最後耐心耗盡,惱羞成怒地擡起手掌,企圖將靈陣打破。

“哈哈。”風國掌門突然大笑,用洪亮的聲音說道:“雲兒不愧爲師兄的唯一弟子,所結靈陣竟然如此有趣。”

風國太子被太祖的笑聲嚇了一哆嗦,瞬間明白他是在提醒他:不要做失顏面的事情。他只好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舞雲師妹真是天賦奇才,此靈陣精妙得令人佩服。”

“多謝太子誇獎。”江舞雲擡起玉掌,輕輕一揮,逆火靈陣頓時消失,化爲一團火焰,懸浮在大殿中央,“還有人想挑戰嗎?”

“我來試試吧。”火國太子說着站了起來。

雖然他信心十足,可結果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失敗了。他失敗之後,沒等江舞雲開口,水國太子又站了起來。

水國太子是他們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位,他不僅失敗了,而且還在逆火通道中被逆火藤打傷,惹得水國掌門勃然大怒。

三位太子悉數失敗,所有人都沉默了。饒是江舞雲再三詢問,依然沒有人敢站出來挑戰。

“咦,她今天是怎麼了?”鬱牙好奇地說道:“平時都是她被那些追求者,死纏爛打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時,才勉強結出靈陣,今晚爲何一直詢問?”

江舞雲幾次詢問之後,直接走到大殿中央,大聲說道:“還有人想嘗試破解此靈陣嗎?”

所有人心頭盡是疑惑,從來沒見過她如此主動過。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會認爲再有挑戰者。偌大的殿內除了江舞雲的話迴盪着,便是原野咕咕喝酒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這裡!”江舞雲又一次開口,這句話引來一陣譁然,但她毫不在意,“你肯定知道破解的辦法,但你爲什麼不站出來!?”

除了竊竊私語,便是衆人狐疑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快出來啊!”江舞雲聲音有些顫抖,內心的感情抑制不住地宣泄出來,“兩年來,我無時不刻都在尋找,可你卻徹底消失不見了。如果今天你在這裡,就出來破解了我的靈陣吧!”

依然是嗡嗡的騷動聲,依然只有她獨自站立在衆人面前,放下身份,放下尊嚴,放下清傲,只爲能讓他出來,真正地見上他一面。

“出來!”她臉上突然掠過一道狠色,大聲喊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保證,過了今晚以後,絕不會再結此陣,而你,你永遠也別想有挑戰的機會了!”

“雲兒,回來吧。”大禹平靜地說道。對於這樣的事情,就算他修爲蓋世,也無法解決,只好將她叫回,“或許你找的人,已經把你忘記了。”

“黑木頭。”小仙拽着原野衣袖說道:“那姐姐是怎麼了,爲什麼表現的這麼奇怪?”

原野低着頭,看着手中的酒杯,回憶如漂浮在醉意中的落葉,悄然劃過。第一次他見到她的時候,她是集無數恩寵於一身的天之靈子,他只是一個小奴隸。第二次兩人再見面,他是一個被邪靈附體的怪物,而她是他的對手。第三次他便帶上了面具,只敢以半妖的身份偷偷注視她。第四次,他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站立在巨大沙丘頂端,遠遠注視着她駕馭着火鳥翱翔在天空中,那種如仰望天仙般的心情、那種企圖有一天與她一同飛翔的夢想,便已然深深埋在他的心中。後來,他終於有機會與她接觸,但不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他不敢相信,就是那短短的接觸,令她苦尋他兩年。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晶瑩的淚滴從她雪白麪頰劃過,她悲傷地擡起手。可是,就在她想收回那朵懸浮在半空中的本源之靈時,卻聽見一道醉醺醺的聲音。

“可不可以給一個沙族人挑戰的機會?”原野身形不穩地站了起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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