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
如果是別人對她的魂術做出如此評價，鳳無邪定會心有不服，畢竟她這些年的修煉是實打實的，而且以前無論是在什麼魂術比賽上也好，學院裡也罷，她都是佼佼者。
但現在，說出這句話評價的人，是瑤晞。
鳳無邪有的，只是疑惑和討教的心情。
——空間古塔原本的主人！
能馴服冥羽這等上古兇獸的女子！
其見識絕非一般！
“瑤晞姑娘，此話何解？”
藍色火鳳將飛未飛，鳳無邪暫時收住勢，轉攻爲守。
原本準備殺敵的招式迴轉，穩住了陣線，然後轉眼望向了瑤晞。
——像這種印證學習的機會，她一向不會放過。
瑤晞話不多，卻直切要害：“閉息，靈力上提，運於指尖，魂力運至天柱穴——”
鳳無邪每一步都按照瑤晞的指示去做。
“吐息，靈力加持，化鳳——”
鳳無邪再一次化鳳成形，當火鳳出現的時候，她不禁大吃一驚！
靈力凝結而成的鳳凰竟然足足比之前大了三倍有餘！
身上的羽毛也纖毫畢現，清晰之極！
就與一隻真正的鳳凰別無二致！
來不及過多揣測這一系列的玄機，瑤晞已經下達了指令：“放！”
鳳無邪靈力上騰，將手上含而不發的招式祭了出去！
原本這一招擊出之時，火鳳身上都會熱浪迸發，聲勢浩大！
可這一次，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彷彿毫無威力！
但火鳳所及之處，腐蛛盡成灰燼！
這可比鳳無邪自己的那一招【火鳳凌空】要厲害多了！
而且，她感到受益的地方不僅是力量的強悍程度，還有身體上的負擔——也減少了。
魂術招式，歸根結底是要將魂術師人體內的力量釋放出去，無論多麼強大的魂術師，都要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打出的招式越強，自己身體所承受的消耗也就越多！
鳳無邪也如此，以前打出與【火鳳凌空】等級相同的招式之後，她也會感覺到體內靈力的缺失感！
但這一次！
這種感覺竟然消減了許多，接近於無了！
“這是……”
一時間，她幾乎忘了自己身在戰場，都有些愣住了！
返璞歸真之境！
這種原本需要時間的沉澱，通過大量戰鬥來磨鍊的境界，竟是在瑤晞幾句指點之中達到了！
“魂力勿停，與靈力並行……”
瑤晞的聲音再次響起，鳳無邪來不及多想，馬上收攏心神依言而行。
漸漸地她進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
眼前的敵人彷彿消失了，明劍之境和魂意之威同時顯現，融合在一起，化爲了一種全新的境界！
當鳳無邪從這種境界中退出。
入眼的是遍地化爲灰燼的腐蛛屍體。
還有站在一旁的小白那難以名狀的眼神：
“主人啊……你剛纔……突然受什麼刺激了……”
啪！
鳳無邪順手給了它一個爆慄：
“廢什麼話。”
她內心也是驚訝不已——
自己竟然以一人之力殺光了這些怪物？！
“不用驚訝，你剛纔有所感悟，那只是突破之後的爆發罷了。”
瑤晞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鳳無邪回過頭，那溫婉的女子已經帶着冥羽走了過來。
“你身上，應該帶有兩種獨特的意境，一種與劍有關，一種則是魂意。”
彷彿知道鳳無邪心中有惑，瑤晞解釋道：
“方纔的戰鬥中，這兩種意境產生了共鳴，融合成了一種。”
“恭喜你，有了這個，以後你的修煉之路，將事半功倍！”
她聲音中帶着愉悅地說道。
鳳無邪心中大震……
瑤晞當真是個厲害至極的人物，三言兩語之間，竟讓自己的實力有了如此進境！
眼見面前的腐蛛都已經被誅殺了個乾淨，鳳無邪若有所思——
“你可是在想，我放你一人來戰鬥，自己卻不出手幫忙？”瑤晞的目光似乎有看透人心的力量，她這樣問着，眼神卻很坦蕩。
鳳無邪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雖然在沒有幫忙的情況下，鳳無邪自己也解決了這些麻煩，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如果從一開始，瑤晞就親自出戰，那麼，剿滅這些雜碎，應該也就是轉瞬之間的事。
她爲什麼只在一旁看着呢？
瑤晞微微一笑，看着遠處瀰漫的那些詭異邪力，聲音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納魂與我纏鬥了很多很多年，我熟悉它，它也熟悉我的力量。那處被污染的地脈，很可能就是納魂之玉的一個分身，我們離它越來越近了，我如果貿然出手，無異於打草驚蛇。”
鳳無邪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但是——
“納魂之玉還有分身？”她略微驚訝地問道。
照她的理解，納魂之玉應該就是一塊能夠收納魂力的邪物。現在聽瑤晞所言，玉石竟然還會有分身？
難不成是成了精？
瑤晞邊走邊道：
“天地初開，萬物混沌，一半爲陰，一半爲陽。陰者污穢邪惡，陽者純淨淸善。陰陽之中，孕育出了種種天成的力量——”
鳳無邪思索片刻，道：“魂力、靈力、還有像烏魘的那種污穢之力、鴉……冥羽的死亡之力這些？”
鳳無邪以前就時常在想，爲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魂力？
但別說是在這個玄奇的大陸，就算是在她上一世所處的21世紀，很多的事情，也是無法用常理去解釋的。
就像至今也沒有人能夠弄明白，天地之間，爲什麼會誕生出人類，爲什麼會有地球？宇宙的盡頭又是什麼？
所以照瑤晞的話來猜測，那也就是，魂力，就是與天地同生的。
瑤晞目光讚賞：
“嗯，陽者孕育出了靈魂之力，以及自然之力，這也就是後世魂術師修煉的根基；陰者嘛……孕育出的便是污穢、死亡等等這些力量，其中，最強的，便是——邪惡之力。”
聽了瑤晞這些話，鳳無邪便茅塞頓開了。
想來，“納魂”這個東西，便是由天地邪惡之源了。
既然如此，那能幻化出分身，也不奇怪了。
畢竟，死亡之源——鴉殺，都能化成人形了，那麼邪惡之源——納魂，等級在鴉殺之上，能出個分身，也是理所當然的。
說話間，一行人又已經前進了很多路程。
腐蛛已經除盡，但路途之間還有許多其它的小怪，鳳無邪一邊走一邊清怪，一邊聽着瑤晞的話。
瑤晞說：
“納魂可以源源不斷地吸收天地間的邪惡之力。這個世間，邪惡之心的源起，便是從它開始。天地陰陽無法融合，卻又相輔相成，此爲平衡之大道。納魂的慾望，便在於它想要將一切能夠威脅到它的‘陽之力’都消滅，讓天地間只剩下‘陰’。”
“可若是如此，對它又有什麼好處？”
鳳無邪微微皺眉，問道。
孤陰不長，這麼簡單的道理納魂不明白？
“沒有好處，陰陽相對相生，沒有了陽之力，陰之力也只能落得個消散的下場。”
瑤晞淡淡地回答：
“但納魂的瘋狂就在於它對於毀滅和破壞的渴望，甚至到了連自己都不放過的程度。”
鳳無邪簡直無語。
所以，這個納魂本質上就是一個玄幻版的神經病滅世狂了……
好吧，想想同樣精神不太正常的烏魘，這個設定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無邪。”瑤晞看了看她，正色道：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危險和不講道理。所以，魂術師纔要與天地相爭鬥，爲萬物立規矩，讓我們的後代不再活在納魂這種邪物的陰影之下！”
“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鳳無邪看着瑤晞。
她只覺眼前之人身上透射出一股無形的偉力！
她覺得自己永遠忘不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