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張瑤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我拿出手機假裝看了一眼時間。我給蔣天御發了一條短信息。
「我現在在外面,我和張瑤在一起。」
我這是心頭隱隱不安。除了發信息告訴蔣天御我在做什麼,我在幹什麼這些訊息之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該對他留下什麼線索?
蔣天御並沒有回覆我信息,我認爲他是在忙,沒有看到手機。
“張瑤。你是想先帶我去看你工作的地方,再帶我去你的住處對嗎?”我問道。追上她的腳步。
走在我前頭的張瑤停下了腳步,她看着我。目光沒有左右閃躲,只是眸光微涼。
“蘇如,你先跟着我去我面試的地方,到時候結束了。我再帶你去看我的住處。”
張瑤看着我說道,語氣平靜極了。
我沒有再起疑心,跟着張瑤向前走。她打電話叫了一輛車,我和她坐到了後座。
一路上我看着車窗外的風景。覺得車子越開越遠,已經偏離了市區,那個地方我並不認識。我看到一旁的張瑤。她安心的閉目養神。
我想叫醒她,可是我又怕大驚小怪,反遭到張瑤的不悅。
車子一直向前開,我看了一眼手機,這個地方應該是我沒有來過的。
“張瑤,張瑤,下車了。”我推了推她。
張瑤被我推醒,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我,掏出車錢給的士司機。
我和她站在一棟新建造的大廈前,屬於還沒有完工,她來這裡見工,我真的感到特別奇怪。
我滿臉狐疑的看着她問道,“張瑤,這裡你確定有人招工?”
她看着我點點頭,“確定啊,我發了招聘簡歷,人家就要我了。”
我只好硬着頭皮跟着她往前走。
我們走到一間辦公室,有人招待我們,那人說,一個月後這裡會設一個樓宇銷售點,張瑤的工作就是售樓小姐。
我看這份工作倒是挺像回事兒,只是很多東西口說無憑,這裡的一切看上去特別的雜亂無章。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給我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那個男人長得倒也不算噁心,斯斯文文的,他把張瑤叫出去談了一會兒天,我坐在辦公室裡,他出去前點了一支香菸,擱在菸灰缸裡一口也沒有抽,我被他的那支香菸薰的有些頭暈眼花。
我的意識變得渙散,朦朦朧朧的,全身軟綿綿。
我醒來後,感到腦袋特別沉重,我擡頭看了看,發現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
我陪着張瑤來面試工作,結果她人不見了,留下我一個人被吊在空無一人的倉庫間裡。
我聽到鐵棍在地上拖着前行的聲音,緊接着我又聽到鐵棍敲擊牆面發出來的悶響,我閉上眼,冷汗涔涔,頭皮發麻,渾身發涼。
不知道這羣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要綁着我,也不知道這羣人究竟和誰有關係。
這時,走進來的人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許久不見啊,小蘇如,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說話的秦明士就站在我的不遠處。
這人不是死了嗎?他不是從本城消失了嗎?不是說從人間蒸發了嗎?
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到秦明士的身後出現了一張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臉。
張瑤。
“張瑤,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衝着她大聲喊道,“你可曾記得你刺我一刀,你離開本城的那天給我發了一條信息,你說過這輩子你張瑤的命就是我的,我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記得當時給我發信息的張瑤有多一腔熱血,有多講義氣。
可是我面前的張瑤完全像變了一個人,看上去冷血,陌生。
張瑤衝我冷冷一笑,“蘇如,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像我這種混在風月場所的女人說的話能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呢?必要時候,你怎麼就不懂得分辨呢!”
我的身子高高吊着,低頭往下望着張瑤,我只能說她的演技實在太好了。
“你爲什麼要回來本城?”我看着張瑤反問道,“是秦明士威脅你對嗎?張瑤,你在我心裡是我的好朋友,我看得出來你喜歡蘇州的生活,甚至邀請我過去找你玩,無緣無故的你不會特地回來本城。”
張瑤衝着一旁的一個胖子招了招手,胖子解開了繩子的另外一頭,我被放下來,雙腳剛落地,她走到了我面前。
“蘇如,你知道嬌嬌的死,也知道佩蘭的死,那兩個人都和我有關聯的。”張瑤看着我的雙眸,冷冷地道。
她口中的佩蘭就是豐腴女孩。
我是懷疑過,每一次張瑤出現的時機特別的準,誰死了她就出現。
一個是巧合,兩個就不是巧合了。
我恨鐵不成鋼的望着張瑤,看着她反問道,“爲什麼呢?嬌嬌和佩蘭和你無怨無仇。”
她逼近我面前,陰鬱的冷眸逼視着我,咬着牙說道,“你以爲他們沒有份加害於我?你錯了,當初那個幾個人輪我的時候,他們也有份在場看笑話。”
我完全不懂他們有錢人的世界和這幫總會女孩的私生活。
“你不是告訴我放下了嗎?”我看着張瑤,眼神滿是同情。
我真沒有想過,她會變成如此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死那麼多的人,這是喪心病狂的舉止。
“蘇如,你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她的雙手按在我的雙肩上,眼神特別的澄亮,“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欠我的不是你。”
我的心裡涌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假如,張瑤想報復的人不是我,那麼她的報復對象只有一個人。
蔣天御。
我慌了,我看着張瑤直搖頭,“不要,張瑤,我求求你收手吧!我知道你曾經很痛苦,可是現在你好不容易重新開始了新生活,你爲什麼要想不開呢?”
她揚起手打了我一個耳光子,怒然的大吼道,“閉嘴,你給我閉嘴。”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張瑤發狂,失去控制的模樣。
和一般人一樣,情緒失控的時候特別的激動,甚至蠻橫。
“你看看這是什麼?你看看……”
張瑤當着我的面挽起了衣袖,我看到她的雙臂全部是傷痕。
準確的來說是用刀子割的,細細地劃痕,密密麻麻,傷痕錯落無序。
我看到張瑤白皙的雙臂佈滿累累傷痕,才明白大夏天她爲什麼會穿着長袖,理由居然是這樣令人匪夷所思。
“你有自殺傾向。”我沉聲的說道。
是我低估了張瑤的情緒問題。
也是,她被幾個男人輪了,換做再堅強的人情緒也會出現問題。
“蘇如,我知道陳姐說起過,你外婆是被蔣天御害死的,你等着,一會兒我就給你報仇,你好好看戲。”張瑤越說越興奮,眼瞳放大,脣角浮現陰狠的冷笑。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胖子,接着我又被高高吊了起來。
“張瑤,我外婆的死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亂來。”我朝着她大聲喊道。
此時此刻,張瑤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她坐在椅子上,抽着香菸,我的視線投到窗外。
蔣天御,你不要來,千萬千萬不要來,我求求你了。
“你們大家一會兒好好想想,該怎麼打死一個有錢人,你們幾個不是痛恨有錢人嗎?那人來了,你們負責分工合作。”張瑤朝着那幾個男人揮了揮手。
她要那些男人想好,待會兒蔣天御來了要怎麼打,該怎麼打才最解恨。
“我說,打到他斷手斷腳。”
“我說,打到他眼睛瞎掉。”
“我說,打到他這輩子生活不能自理纔是最好的。”
秦明士看了張瑤一眼,“瑤姐,不如讓兄弟幾個把她給做了?”
我聽到秦明士的提議,張瑤似乎並沒有反對。
這幫畜生。
“秦明士,你這個王八蛋。”我衝着他大聲喊道,“詛咒你一輩子翻不了身,一輩子討飯行乞。”
秦明士一點也不介意我的咒罵,他從口袋裡掏出很多避/孕套。
“兄弟們,我這裡有很多避/孕套,這些全部用完,她也就差不多了,你們記住,一定要當着蔣天御的面弄死她。”
我聽到秦明士的話越說越下流。
我衝着張瑤再次喊道,“我和蔣天御早就沒有關係了,張瑤,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
只要蔣天御不出現,我覺得事情仍然會有轉機。
“蘇如,你就這麼想要和我脫離關係嗎?”
一道冷冽的嗓音從大門的逆光處傳來。
我聽到熟悉的聲音,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待我再睜開眼,蔣天御已經緩步走上前來。
“秦明士,原來是你這個烏龜王八蛋在搞鬼。”蔣天御嗓音陰戾的喝道。
我看到張瑤丟掉夾在手指間的菸蒂,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面朝蔣天御而立。
“不錯,有血性,敢單刀赴約。”張瑤勾脣冷笑道。
我看到蔣天御已經脫掉了西裝外套,捲起了襯衫袖子,他這是要幹什麼?
“跑啊,你別管我,我和你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我是生是死與你無關。”我朝着蔣天御大聲咆哮。
他站在那裡,擡着頭,目光堅定的看着我,“蘇如,你的生死與我有關。”
我看到蔣天御清澈的黑眸,除了感動,其他的一概想不到。